名城烟云——森森蜀柏·成都(之一)

谢善骁

<h1>  如果说南国都会广州是一座一天到晚都泡在“茶”中的城市,那么坐落在西南地区的成都则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一座从古到今都泡在“茶”中的城市。<br>  “茶”是广州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茶”更是成都一道独特的都市风景线。然而两个城市的“饮茶”内容、方式和目的,却又是那么地大相径庭。广州人有吃早茶、午茶、晚茶的习惯,但广州的茶不是“饮”的,而是“吃”的,美其名曰“饮茶”,其实常常是广州人在满桌满盘的美食中,作为洽谈生意的方式或亲朋团聚的机会,“茶”只是一个点缀,甚至一个虚名。因此,严格地说,广州人的饮茶并非传统的品茶,饮茶的场所也算不得真正的茶馆。要享受“饮茶”的无穷乐趣,还得到货真价实的茶城成都。<br>  过去有这样一首的民谣:“北京衙门多,上海洋行多,广州店铺多,成都茶馆多。”按成都人自己的说法则是:“天上晴日少,眼前茶馆多”。城内一条府南河,隔河两岸茶客多,据说成都每天有二三十万人次泡在茶馆里,每年有几万吨茶叶被吃掉。在成都,“饮茶”已经成为消磨时间的一种最常见的方式,随着新茶丢进碗中,光阴也就被泡在茶里。茶客们从茶馆中升腾的热气和飘散的清香中,寻求着惬意,悠悠地感受到享受。他们闭目养神地喝,心旷神怡地品,谈笑风生地饮,充分显示成都人那种崇尚自然、忘情山水的秉性。<br>  在蓉城的大街小巷,竹棚林立,古风犹存;茶馆遍地,神韵更雅。无论是古朴的老店还是雅致的新馆,门外牌匾上那一笔笔龙飞凤舞的名家书法,连同那一个风雅蕴藉的店名——“漱泉”、“闲居”、“东篱”、“听音阁”等等,使茶馆更加蓬荜生辉。其中有这么一家临溪而开的茶馆,取了个高雅的店名,叫“枕流”。此名源于南朝宋刘义庆撰的《世说新语》,说高士孙子荆欲归隐,对王武子说“当枕石漱流”,却误说为“当枕流漱石”。王反诘说:“流可枕,石可漱乎?”孙子荆辩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励其齿。”能取如此引经据典的深奥店名者,看来非高人莫属了。</h1> <h1>  巴蜀茶馆之不同凡响,还表现在它的三个特色。一是由茶碗、茶盖、茶船组成的三件一套的雅致茶具,这种茶具称为盖碗,又称“三才碗”。三才乃指天、地、人,茶盖在上谓之天,茶船在下谓之地,茶碗居中是为人。这么一副小小的茶具便寄寓了一个小天地,一个小宇宙,也包含了“天盖之”、地载之、人育之的古之哲理。成都人把这种饮茶方式称为喝“盖碗茶”。二是茶馆中掺茶的“茶博士”,无不具有“满天星”(甩碗)、“雪花盖顶”(添水)的精湛绝技。当一桌茶客前脚刚落座,茶博士后脚就到,他右手提着锃亮的紫铜壶,左手五指分开,夹着七八个茶碗、茶盖、茶船,一挥手,随着一阵丁零当啷声,茶具齐刷刷地各就各位了。接着他提起手中的紫铜壶,如同赤龙吐水地向茶碗掺水,茶具一翻一盖,干净利落。客人喝茶时,茶博士还要不断地提壶冲水,高冲低收,一气呵成,水入碗中满而不溢,桌上不洒一滴。</h1><h1> 历史悠久的成都茶馆,曾是三教九流相聚休闲之地,七十二行洽谈交易之所,也曾是唇枪舌战、调解社会纠纷的战场,看戏听书、闲话家长里短的杂院。成都茶馆都是大大小小的多功能厅,这种功能,与老舍在话剧《茶馆》中描述的茶馆颇为相似:</h1><h1> 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见了。在几十年前,每城都起码有一处。这里卖茶,也卖简单的点心与菜饭。玩鸟的人们,每天在蹓够了画眉、黄鸟等之后,要到这里歇歇腿,喝喝茶,并使鸟儿表演歌唱。商议事情的,说媒拉纤的,也到这里来。那年月,时常有打群架的,但是总会有朋友出头给双方调解;三五十口子打手,经调人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碗烂肉面(大茶馆特殊的食品,价钱便宜,作起来快当),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总之,这是当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事无事都可以来坐半天。〔在这里,可以听到最荒唐的新闻,如某处的大蜘蛛怎么成了精,受到雷击。奇怪的意见也在这里可以听到,象把海边上都修上大墙,就足以挡住洋兵上岸。这里还可以听到某京戏演员新近创造了什么腔儿,和煎熬鸦片烟的最好的方法。这里也可以看到某人新得到的奇珍——一个出土的玉扇坠儿,或三彩的鼻烟壶。这真是个重要的地方,简直可以算作文化交流的所在。</h1><h1> 不过这种茶馆,在全国各省的其他城市为数极少,老舍说“每城都起码有一处”,而且“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见了。”惟有成都,这种茶馆却比比皆是,流存于今,不仅把茶的功能开发得如此淋漓尽致,而且把喝茶的传统保持得如此尽善尽美。</h1><h1> 在现代的茶馆中,年轻人多是来此与朋友们小聚聊天,老年人则离不开麻将、桥牌、龙门阵,中青年人坐茶馆,多是海阔天空地畅谈国事、家事,退休干部和知识分子到茶馆来则是看书、读报、谈时事。茶馆既是新闻中心,职介中心,调解中心,又是娱乐场所。“八方来客坐片刻无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杯各自东西”——这就是成都茶馆。</h1><h1> 现在的人喜爱把什么都贴上“文化”的钤印,酒文化,茶文化,甚至居然还有人首创了“烟文化”。但在成都,我却看到了真正的茶馆,真正源远流长、雅俗共赏的茶文化。 </h1> <h1> 看到成都人在饮茶时的那种幽雅、闲适和满足的神态,着实令人羡慕不已。<br> 羡慕归羡慕,现实归现实,看饮茶的成都人那一份潇洒自如和那一种悠哉游哉,却又不由得引起担心:成都,你能适应商品经济的节奏和跟上现代社会的步伐吗?<br> 这种担心诚然是杞人忧天,今天的成都,不仅在各方面努力紧跟时代潮流,而且在某些地方还有自己的独创。例如,成都的新潮服装大概不会输给受港台风熏陶而早走一步的广州、厦门,成都楼市典雅精致的竞争水准,也与广州、深圳不遑多让。不仅传统的川酒、川菜餐饮走万里,名牌开新花,而且闻名中外的成都茶馆也不落国际风,更上一层楼,高档茶室的精美水准和文化品位竟可媲美五星级宾馆。<br> 尽管如此,对成都的这种担心却也不是多余之虑。爱坐茶馆的成都人,在竞争时代提出的新形势和新要求前,也确实暴露了自己秉性中的不足之处。他们那种小富即安、不富亦安、不求大成的思想,他们那种安于现状、不愿外出创业的观念,他们那种惯于安稳舒适、不重速度和效率的作风,都明显地与时代脱节了。说到底,还是由于得天独厚、“丰厚恩赐”的自然条件,使多数成都人的心田中,从小就播上了“天府心态”和“盆地意识”,造成了成都今天和未来发展的某些劣势。 <br> 谈到成都就会立即令人想起重庆,成都和重庆是大西南的双城,在某种程度上,巴、蜀二地是密不可分的。西蜀成都与巴渝重庆相隔不过数百公里,然而却应了一句俗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由巴山与蜀水的不同文脉所孕育出来的两城儿女,竟然有几乎迥然不同的性格特征。与“民性循柔,喜文而畏兵”的成都人相比,在一批批山城重庆培养出来的英雄豪杰身上,从古代巴国蔓子将军、三国时巴郡守将严颜、明末巾帼秦良玉、辛亥志士邹容,到共和国十大元帅中四位出生于巴渝之地的朱德、陈毅、聂荣臻、刘伯承(以及还有四位出生在古代巴国领地的彭德怀、林彪、罗荣桓、贺龙),无不体现了重庆儿女特有的刚毅品格、叛逆精神和敢为天下先的胆识。<br>  由不同文化品格的巴蜀人,以“巴出将,蜀出相”的方式分工合作,相辅相成地构筑了大西南的文明。巴蜀之地两座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名城,以各自的风采和魅力,在大西南的文明史上各领风骚,成为共同照亮四千年巴蜀文明的双子星座。<br>  重庆和成都是在3000年前出现在巴蜀之地上的两个中心,“巴蜀”是古代巴国和蜀国的合称,在秦统一中国之前是两个独立的小国。巴国位于长江沿岸的山区和丘陵地区,巍峨的高山,低回的河谷,承载着重庆3000年的文明史。蜀国则处于“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实所生,无谷而饱”的川西平原,造就了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所说的“益州(成都)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而成帝业”。<br>  4000多年前,岷山深处的古蜀人来到山下的平坝(即川西平原)并定都于此,成都郊区的广汉三星堆,就是四千多年前古蜀国的城邦遗址。殷末周初,蜀已走上了中原逐鹿的政治舞台,当时的蜀王协助周武王打败殷纣王,蜀就成了周朝的封国。而以强悍著称的巴族,是当时也生活于川的另一支古老民族。他们以阵前唱歌跳舞、“歌舞以凌殷人”的方式,在助周灭纣中立下赫赫战功,被武王“封宗姬于巴”,在汉水上游建立了巴国,首府设在江州(以濒临两江取名,即今重庆),为重庆首次建都。“川东巴国,川西蜀国”的局面形成后,巴蜀之间的战争连绵不断。<br>公元前316年,巴蜀两国为争夺领地,又发生了激烈的战争。蜀强巴弱,巴王不敌,便求助于秦国。秦惠王派大夫张仪率秦军攻蜀,在今广元市昭化地区打败蜀军,大军入蜀,蜀国灭亡。为加强中央集权制,秦国在蜀地设置蜀郡,秦大将司马错重筑成都城,作为蜀郡首府。张仪在灭蜀后,一不做,二不休,又灭了视秦为救星的巴国,设置巴郡,仍以江州为治所。<br>  历史上的恩恩怨怨并没有随巴蜀国界的不复存在而泯灭,蜀地的成都人和巴渝的重庆人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比和较劲。然而正是在这种对比和较劲中,蜀人和巴人共同推动着四川历史车轮的前进。</h1> <h1> 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中,曾经是五朝古都的成都,有过辉煌的时刻,有过繁华的岁月。成都地区自古以来物华天宝,地灵人杰;而成都人在商品市场方面的探索,也从来没有落后过。镶嵌在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重庆,以其巨大的凝聚力和辐射力,成为古代区域性的军事政治中心和重要的商业物资集散地,历千载而不衰。<br> 近百年来,成都并未落后于时代。特别在解放后,成都曾为西南局之首府,中国第一人口大省的省会城市,在西部开发中位居战略重地,被媒体誉为“中国第四城”。如果从传统的地域文化与现代的商业文化结合的意义上说,成都在中国的地位或许比“第四城”还高。在国务院批准的城市战略规划中,成都又是“三个中心(科技、商贸、金融)、两个枢纽(交通、通信)”的重镇。但是比起重庆来,成都却没有更多引以自傲的理由,在同一时期,重庆经历了因商而兴、内迁而盛、改革腾飞的发展道路,不仅成为连接我国中西部的战略枢纽和长江上游的经济中心,而且从19世纪的单一型转口贸易城市,成长为中国西部最大的多功能的现代工商业城市。今天的重庆又成为立足中国内陆、面向五洲四海的中央直辖市。<br> 巴蜀双城早已不是兵戎相见的敌国,而是共同擎起大西南红日蓝天的两大支柱。两座历史文化名城,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比翼齐飞,在开拓未来的进程中各显神通。与重庆相比,成都有其历史、文化、地理等诸方面的优势。例如它具有在中国西南和西部难以替代的中心地位,尤其在西部大开发中处于最好的战略高地位置;它拥有中国西部最适合人们居住的自然条件和综合条件,具有移民城市的资源和潜能,最有条件成为西部的特大型城市;它的经济产业结构不存在重大的问题,也较少计划经济遗留下的负担;它有深厚的历史积淀,不仅本身是一个文化大都会,而且处于中国旅游资源最丰富地区的中心;它的文化教育基础较好,科技力量较强,城市化进程的成本相对比较低。<br> 然而富足的自然条件和传统的立身观念,又使成都与重庆之间出现了差距。它毕竟位于西南地区的盆地之中,在交通的便捷性上,不仅不能望沿海大城市之项背,而且也不能与两江环抱、从容地吐纳万物的重庆相比;它的本土文化过于厚重,长年游离于国际文化之外,国际化程度低于沿海都会,也低于重庆;它的市民固有的某些意识缺陷,使它可能在当今一日千里的世界经济大潮中,落后于重庆和其他开埠较早的城市。<br> 成都应该深思过去,也应该对现在警觉,但是更应该对今后有信心。现在的成都正在改变她千年的陋习,拓展蜀道,连通世界。在保持、创造和发扬自身特点的基础上,她与重庆一起迅速崛起于大西南,兼收并蓄,并驾齐驱,共同组成长江上游经济区。<br> 看到今日的成都,不禁想起了大诗人杜甫在成都草堂写下的一首纪事诗《客至》:<br>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br>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br>  盘飱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br>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br>  聪慧、精敏的成都人,正怀着当年杜甫迎客的那种激情,迎接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拥抱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h1> <h1> 未阅成都史,先读杜甫诗。在杜甫这位客居成都3年6个月的伟大诗人的诗作中,有不少题材是取自古代成都的史。他的一首《杜鹃》诗,追溯到了古都之源,3000年前古蜀国国君杜宇和鳖灵引导蜀人从洪荒走向文明的时代:<br> 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br> 我见常再拜,重是古帝魂。<br> 西周末年,杜宇自立为蜀王,也就是望帝,建都于汶山(岷山)脚下的郫(今成都郫县)。望帝教民务农和狩猎,使蜀国得以强盛,疆土也大大扩展,因此受到百姓拥戴。由于岷江洪水泛滥成灾,望帝令鳖灵主持治水。鳖灵凿山疏流,终使成都平原消除水患,为蜀人立下大功。望帝遂将王位禅让鳖灵,鳖灵称丛帝,号开明氏。退位后的望帝,念念不忘教民务农,与妻子双双化作子规鸟,蜀人称杜鹃,每到阳春二月便带领繁衍的后代,成群飞抵蜀地上空,“布谷,布谷”不停地啼叫,催促人们赶快播种,同时口中也滴血不止。<br> 杜鹃啼血的动人传说,感人肺腑,激人心弦。唐诗人罗邺有感于此,吟有《闻子规》一诗,诗云:<br> 蜀魄千年尚怨谁,声声啼血向花枝。<br> 满山明月东风夜,正是愁人不寐时。<br> 言犹未尽,罗邺又写下另一首《闻杜鹃》诗: <br> 花时一宿碧山前,明月东风叫杜鹃。<br> 孤馆觉来听夜半,羸童相对亦无眠。<br> 汝身哀怨犹如此,我泪纵横岂偶然。<br> 争得苍苍知有恨,汝身成鹤我成仙。<br> 秦灭古蜀国之后,巴蜀之地并入了统一中国的版图。但是由于山高水阔,交通不便,“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一座藏匿于千峰屏蔽、坐落于万山环抱中的成都,远离了中原地区的中央政权。<br> 翻开成都这部古书,李白的著名诗篇《蜀道难》就一下子跳入眼帘。李白在这首乐府古题诗中,由古及今,自秦入蜀,三叹逶迤、峥嵘、峻险、崎岖的古蜀道之难:<br>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br>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br>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br>  正是蜀道之难,历代王朝对成都鞭长莫及,从而使这里经常出现历史的空白。于是不是蜀地的枭雄趁火打劫,占山为王,就是外来的豪杰乘虚而入,夺权称帝。这些枭雄豪杰,先后在巴蜀之地建立了五个封建割据的小朝廷,奠定了成都的五朝国都历史地位。</h1> <h1>  西汉末年,中国大乱。约在公元15年,王莽建立的新王朝任命公孙述(今陕西兴平人)为导江卒正(蜀郡太守)。公元25年,刘秀建立东汉政权,在洛阳称帝。同年,公孙述也在成都称帝(自称白帝),国号“成家”,年号“龙兴”。成家政权的统治地区,包括今四川、重庆的大部分和陕西、云南、贵州三省的一部分。公元36年底,东汉兵临成都,公孙述兵败后人死国亡。成家立国,计12年。 <br> 东汉末年,朝政腐败,黄巾起义,群雄割据。刘备(今河北涿州人)以东汉远支贵族身份,借助镇压义军起家,曾先后投靠于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和刘表的麾下。221年,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史称蜀汉),年号章武。223年,刘备病死,其子刘禅即位,初由诸葛亮辅政。诸葛亮死后,黄皓掌权,朝政日非。炎兴元年(263年),魏军迫近成都,刘禅出降,蜀汉告亡。降了曹魏后被送到洛阳并封为安乐县公的刘禅,留下了一首“乐不思蜀”的人生哀曲。刘备、刘禅两代共历42年。 <br>  成都第三次成为帝王之都,是在304~347年。西晋末年,巴西氐人李特、李雄父子聚二万余关中流民起义。李雄于西晋太安二年(303年)攻取成都,次年自称成都王,年号建兴。建兴三年(306年)他正式称帝,国号大成(史称成汉)。李雄称帝后,以大地主道教首领范长生为相,采取开明政策,使大成国境内出现了徭役稀少、人民富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兴旺景象,这在十六国时期是少有的。李雄病死后,家族内自相残杀,加之暴政酷吏,致使人心离散。347年,东晋大将桓温溯江入川讨伐大成,如入无人之境,一举灭了李氏。李氏立国三代,计43年。 <br>  五代时期的前蜀,使成都第四次成为帝王之都。前蜀开国之君王建(今河南舞阳人),少时以屠牛、贩盐为业,后来参加唐朝忠武军为队将。880年,黄巢率农民起义军破长安后,他随唐僖宗李俨来四川。僖宗回长安不久,王建先后被任命为四川壁州(今通江)、利州(今广元)剌吏,趁中原混乱之机,起兵据有今四川、重庆、陕南、陇东和湖北宜昌等地区,雄据一方。907年唐亡,年届花甲的王建即在成都称帝,国号蜀(史称前蜀)。918年,王建病死,子王衍即位,至925年被后唐所灭,两代共历18年。 <br>  五代时期的后蜀,第五次把成都推上了帝王之都的位置。后蜀的建立者孟知祥(今河北邢台人)原为李存勖部将,923年后唐李存勖称帝,以他为太原留守。后唐于925年攻灭前蜀后,他被任命为成都尹,充西川节度使,受封为蜀王,并于933年兼任东西川节度使。934年初,孟知祥在成都称帝,国号蜀(史称后蜀),半年后病死,其子孟昶即位。965年,宋兵攻入成都,孟昶降宋,两代共历31年。</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