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菲尔铁塔—瑞法之旅十二

任刚

早就听过网友对埃菲尔铁塔的那句评价：“不去遗憾，去了不过如此。”可心里总揣着执念——毕竟去年巴黎奥运会开幕式的盛况还历历在目，各国运动员乘游船驶过塞纳河、途经铁塔时的兴奋模样，实在让人按捺不住亲临的冲动。只是真到了跟前，那份期待终究打了折扣。

从火车站出来，沿途的“脏乱差”便如影随形，满地烟蒂散落，几乎让人无处落脚。原本倚着观景台的胸墙眺望铁塔该是件惬意的事，可目光收回时，眼前的墙面上却布满涂鸦，杂乱不堪，若想再添一笔，恐怕都难寻空白之处。我下意识想找找有没有同胞的痕迹，果然看见“永结同心”之类的汉字——在这方面，部分国人从不“落后”。

铁塔周边更不太平，几伙人在操弄“三杯猜球”的骗局：杯子飞快翻动，托儿在旁起哄引诱路人下注。女儿拉着我说，这不仅是骗钱，凑过去围观还可能被偷包，而这伙人分工明确，人数也不少。

好在我们是傍晚出门，稍作停留天便暗了下来，算是欣赏到了铁塔在日光与夜色里的两种模样。

绕着铁塔漫步时，忽然想起年少时读过的轶事：这座高逾三百米、重超九千吨的巨塔，竟曾被人“卖掉”。1925年，一个诈骗老手冒充政府官员，谎称铁塔因维护费用太高即将拆除，骗得几位废品商人竞标，得手后便携款逃走。

难怪如今铁塔周边仍有骗术，原来早有“祖师爷”留下“传统”。

铁塔下的夜市几乎被黑人商贩包揽，地摊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售卖的商品一眼便能看出是义乌货，其中又以各式埃菲尔铁塔模型最多。只要有游客稍作驻足，摊主便会紧追着推销，所以不少地摊前见不到摊主的身影。

顺着铁塔中轴线往南，便是荣军院。这座建筑由路易十四于1670年下令修建，用来安置伤残军人，这份对军队的关怀与政治考量，也是他能立下赫赫战功、开疆拓土的重要原因。

如今荣军院仍保留着收容退伍军人的功能，还设有军事博物馆，馆藏从中世纪到当代的军事文物超50万件。更因拿破仑陵墓坐落于此，这里成了热门景点，只可惜夜间不开放，留下了遗憾。

铁塔与荣军院之间的开阔地带，在土地紧张的巴黎市中心被规划成了草坪，且维护得十分整齐。也难怪这里会成为市民和游客欣赏夜景的热门之地。

欣赏铁塔灯光的还有周边的酒吧。在没有城管的巴黎，只要是抬头能望见铁塔的酒吧，都会把桌椅摆满门外的人行道，这成了店家的盈利方式。不过在游客眼里，这份热闹倒也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

夜色渐浓，我们按计划去铁塔下的塞纳河乘游船。

女儿领着我们排起队，眼看就要登船，却被工作人员拦下——原来我们排的是旅行团通道，散客得去另一处黑压压的人群里重新排队。

女儿打趣：“要是前面是日韩团，说不定还能混进去，可这儿全是白人……”她说这法子是从网上学的。但望着那条冗长又混乱的队伍，我们顿时没了兴致——眼前的景象，实在比不上家乡那条整洁有序的环城河。女儿拿出手机，干脆退了票。

为了早点休息，我们打了车返程。没想到这最后一程，遇上了位有趣的司机。这位六十岁的斯里兰卡人，年轻时为了追求一位巴黎姑娘远渡重洋而来，可姑娘“太过浪漫”，夜夜笙歌、烟酒不离，他最终知难而退。但巴黎还是留住了他，后来他娶了同乡，在此扎下根来。他之前在酒店工作，后来为了自由改开网约车，因为每年要回国两个月，开网约车能灵活安排时间。

作为出租车的“老司机”，我当然要了解一下在巴黎干这行的生存状态，他说：每天工作八九小时，跑大约两百公里，毛收入能有两百欧元；开的是油电混动车，成本大概三十欧元。又一脸满足地补充说，月入五千欧元不成问题。看来，他在巴黎的日子，过得颇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