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保卫战”

老顽童wd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十多年前,我二十出头,一颗磨牙开始闹事了。我同学是牙医,说它被虫子嗑出洞了。那就得堵,堵就得钻。我生平第一次坐到牙椅上,还有点紧张了。医生笑了,这还没“开演”呢,你咋就紧张了呢?我有点脸红了。当那个小玩意儿(钻头)伸进我的嘴里时,我再次紧张起来,双手仅仅地攥住椅子把,好像还出汗了。把医生都逗笑了,他边笑边把钻头拿了出来,又接着笑,都笑出声了。医生笑了一会说,你这大小伙子,我还没钻呢,你咋还就冒汗了呢?他的笑声,一定引来了好多眼光。我赶紧闭上了眼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次堵上没多久就掉了,再堵。掉了堵,堵了掉。当第三次滋滋声响起的时候,我不淡定了。这要是再滋滋几次,就算“小虫子”没把它磕穿,怕是钻头先把它磨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磨牙是嚼东西的主力。但此时它有洞了,还是个带“带刺儿”的洞。它不按常理出牌,偏要斜着往牙根深处钻,专挑难啃的路线走,活像一条“游击虫”。就这么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牙,前后愣是被“滋滋”了三次。每次我躺在牙椅上,滋滋声响起来,心里就有些发麻。特别是第三次滋滋声响起时,我似乎都有些麻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次滋滋响过,我攥着椅把,开始 “讨价还价”了。能不能别再滋滋了?再滋滋,这颗牙就成了“空心菜”了。我同学笑着说:“要想不滋滋,给它穿‘盔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盔甲”?盔甲是啥呀?几天后,我再次坐到了牙椅上。没一会,让我讨厌、冰凉、但又无法拒绝的钻头又钻进了我的嘴里,滋滋声又响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堵牙是从牙里往外扩,穿“盔甲”,是让牙齿变矮小,给牙套留空间。牙齿很硬,牙齿再硬,也硬不过砂轮。没一会,那磨牙就变矮小了。舌头舔,感觉它瘦小了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了几天,一个不锈钢牙套登场了。这就是那“盔甲”呀。就叫它“钢外套”吧。一点白色的粘合剂,抹在了“钢外套”的里面,套在了这颗已经“瘦身”的磨牙上,我用力咬住。没一会,就开始“打扫战场了”。从那一刻起,我那颗磨牙就有了护身“铠甲”了。我试着咬了咬,可以用力。吃东西,即便是硬一点的,也敢去咬。我忍不住笑了,小牙虫子,你还能钻进这颗牙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钢外套”在我的嘴里,一“住”就是六、七年。遇上阴雨天,还真有点小不舒服,尤其是舌头舔它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概是1978年,金属烤瓷牙问世了。我也挺舍得的。那个偶尔让我小不舒服的“钢外套”,随着“滋滋”响声后,下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烤瓷冠牙套。这个烤瓷冠,是金属外面挂烤瓷,我叫它“瓷外套”。“钢外套”和“瓷外套”,与我那颗神经正常但已经伤痕累累的磨牙一道,继续发挥着咀嚼主力的作用。如今,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期间,牙周炎缠上了我。每当牙周炎作妖时,那磨牙就“春江水暖鸭先知”,开始不舒服了。早期,牙周炎每年都会“拜访”我,有时还不止一次。当它闹腾得有点厉害时,我就不得不搬出甲硝锉cuò来镇压。可能是我增加了做“叩齿吞津操”的次数,后来,牙周炎闹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特别是五十岁以后,闹腾我的次数就更少了,那磨牙因此也舒服了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概是2020年,牙周炎又突然发力了,还挺邪乎的。持续时间之久,历史少见。那颗戴了“瓷外套”的磨牙周围率先肿了起来,且好久。都影响我喂脑袋了。丽江一位牙医建议拿下,我没舍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5年夏,那磨牙又不舒服了。我同学说,根都松动了,薅了得了。我说,有的人吃着吃着咯牙了,吐出来一看,一颗牙掉了。我也想如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5年8月25日,那磨牙又不舒服了。我同学说,等着自然脱落也可以,但意义不大。经常发炎会伤害到牙根的,会影响种植牙的,也会殃及池鱼的。你都七十三了,才要拔掉第一颗牙,够本了。他把我整得都没嗑儿了。没感觉他怎么费劲,那牙就离我而去了。我算不算也给我同学一点面子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离我而去的牙,看上去有点惨。牙该有的颜色,荡然无存cún了。褐色中略带黑色,牙根也短小了。一颗牙,不知啥时侯还“分家”变成两块了。它还是我的牙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通常,磨牙的牙根长,牙齿短。离我而去的牙,是牙根短,牙齿长了。“牙根变得短小,又变成了两块,颜色还惨不忍赌,是不是要拜虫子和牙周炎所赐cì呢?”我同学说:“恭喜你!你都成半个牙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磨牙与我同学的缘分也很深。当年叫它虫牙时,我俩刚二十郎当岁。那磨牙的第一个“钢外套”到“瓷外套”,都出自他的手。今年,又是他把它薅掉的。如今,我俩都年过古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磨牙,历经坎坷,虫咬有洞,有洞难堵。三次滋滋声响起来。首戴“盔甲”,换新“盔甲”,舍爱拔掉。如今,我还健在,它却舍我而去了。我曾望着它许久,眼里满是不舍。它似乎在说,亲爱的金主,感谢您让我有机会为您服务了六十多年。今后,我再不能为金主保驾护航了。此生,能遇上金主,是我的荣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时至今日,它离开我都快两个月了,我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其实,它完全可以再为我服务几个月的,再过几个月,我就是74岁才掉了第1颗牙了。(文:老顽童20251021于km)</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