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风掠过南北湖的柳梢时,我忽然懂了——几十年的路,原是风里藏着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曾在澉浦小学西北风里按紧满地乱颤的书页,怀里揣着九个月大的女儿。女儿的小手蹭着我冻僵的耳廓,软乎乎的温度裹着寒气往心里钻。永远记得澉浦小学里的食堂阿姨在寒风里漏出的暖,是那阵西北风里唯一的亮。我蹲在地上捡被吹飞的书,指腹蹭过书页上的灰尘,竟没觉得冷,只想着要护住怀里的女儿,护住这摊能换些生计的书。</p><p class="ql-block"> 如今坐在秋风里绕着藤条,柳丝擦过发梢,荷香漫进衣襟。指尖捏着温软的藤条,一圈圈绕出浅淡的纹路,太阳偶尔从云缝里探头时,把藤的影子描得软而长。偶尔有风卷着柳叶落在膝头,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此刻的风温柔,还是岁月把当年的寒,都酿成了如今的暖。</p><p class="ql-block"> 我的无依无靠是绝对的纯粹,是世间最“干净”的孤舟——这一路的每一步,都只踩着自己的脚印。</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走一生又何妨?每一步踩过的霜、迎过的风,到最后都成了衬着柳色的景——你看,当年被西北风扯散的书页,不正是如今这满湖的波光,手边的藤条,还有心头藏不住的对日子的温柔吗?那些曾攥在手里的窘迫,早被时光缝进了藤条的结里,轻轻一碰,都是安稳的回响。</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