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姚石羊古镇~活博物馆

小晓

石羊古镇 一块黑石碑静静立在古镇入口，上面雕着一只腾跃的羊，雨水顺着石面滑落，留下斑驳的痕迹。“石羊镇”三个字在湿气中显得格外沉静，仿佛一开口就能讲出千年的故事。我站在碑前，像是被什么轻轻推了一下，忽然就走进了这座藏在楚雄群山里的老镇。 穿过一片开阔的广场，一座灰石砌成的牌坊巍然矗立，檐角如飞鸟展翅，雕刻的纹路在雨后泛着幽光。左边那栋老屋檐下，红灯笼轻轻晃着，像是在和我打招呼。远处青山叠嶂，云雾缠在山腰，整座镇子像被时间轻轻托起，搁置在现实之外。脚下的石板还湿着，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全是泥土和木头的气味。 沿着古街往前走，两旁的屋檐都翘着角，像在互相打招呼。红灯笼一串串挂着，映得湿漉漉的石板路也有了暖意。雨水从屋檐滴落，在地上敲出小小的水花，整条街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老房子的墙有些斑驳，但门楣上的雕花依旧清晰，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藏着许多没说完的话。 街道不宽，却走得让人安心。两旁的树绿得发亮，几盆花开得正艳，像是谁家阿婆特意摆出来的。一面旗子斜斜挂着，写着“石羊古镇”，风一吹，轻轻摆动。有几个人慢悠悠地走着，撑着伞，也不急，仿佛来这儿本就不是为了赶路。 这场雨下得恰到好处。不疾不徐，把古镇洗得清透，又不至于让人狼狈。我索性放慢脚步，听着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像有人在轻轻敲鼓。石板路映着天光和屋影，走上去像是踩在水墨画里。 拐个弯，看见一座灰瓦木门的老建筑，门楣上写着“盐文化博物馆”。两个人一前一后撑着伞走进去，一个绿伞，一个黑伞。我也跟着进去，想看看这镇子最老的生意——盐，是怎么从地底走到人间的。 出来后，一条小河静静穿过镇子，上面架着一座石桥。河水清得能看见底，岸边的树影倒映在水里，被雨点打碎又聚拢。有人撑着伞从桥上走过，影子在水里一晃一晃的。小河两边都是老屋，红灯笼在雨里红得更亮，像是给这湿漉漉的天地点了几盏灯。 雨还在下，不大。两个人影在前面慢慢走，一个白伞，一个橙伞，像是从老照片里走出来。左边是河，右边是屋，屋檐下挂着灯笼，灯笼下是门，门里或许正有人喝茶、听雨、翻一本旧书。 再往前，一条街直直通向一座老建筑，门前挂着好几面红旗，金线绣的字在灰天下依然醒目。山在远处静静躺着，云压得很低，空气里全是湿润的安静。我走在这条街上，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是用来“参观”的，而是用来“进入”的。 听说以前这儿有晒盐的蓬子，我便寻了去。虽已不见当年盛景，但依稀能想象阳光下盐粒闪亮的样子。当地人说，这里的盐曾养活一方百姓，从地底卤水到晶莹细盐，要走很远的路。 一根老木桩立在角落，上面结着薄薄一层盐晶，像霜，又像时间凝固的痕迹。我伸手轻轻碰了碰，指尖微涩，却仿佛摸到了百年前晒盐人手心的温度。 博物馆里那幅制盐流程图让我站了很久。从储卤到晒卤，从下池到结晶，每一步都慢得踏实。夜里点着灯的盐井，井下人影晃动，像是在和大地对话。原来最古老的生活，是从一滴卤水开始的。 走到街尽头，又见一座牌坊，雕工精细，气势不减当年。雨水顺着石缝流下，像是在为它梳洗。行人三三两两，撑伞而行，画面静得像一幅水墨长卷，缓缓展开。 山边一面红岩，刻着一个巨大的“儒”字，周围小碑林立，全是“儒”字的不同写法。栏杆上系着金布条，在风里轻轻飘。这镇子不仅产盐，也敬文。盐养身，儒养心，难怪它能活得这么久。 孔子曾言“仁者乐山”，这石羊镇依山而建，文风不绝，倒真有几分“仁者”的气度。牌坊后那栋现代建筑藏在绿树里，像是新旧在此握手言和。 几辆红车停在古建筑前，颜色撞得有点突兀，却又莫名和谐。老屋的灰瓦、红灯、湿地，和现代的车影混在一起，像是一句悄悄话：我们没走远，只是换了个样子活着。 一扇老门楼，红匾高悬，灯笼垂挂，门前一块巨石刻着字，绿树围拢，像在守护什么秘密。雨停了，但地面还湿着，空气里全是草木的呼吸。 孔庙的牌楼高高耸立，彩绘在雨后显得格外鲜亮。飞檐挑向天空，像是在承接云气。这里曾有多少学子走过？他们的脚步早已消失，但那份对学问的敬重，还留在每一块砖石里。 山脚下，一座老建筑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树影婆娑，仿佛时间也在这儿放慢了脚步。这不单是景，更像一种心境——历尽沧桑，依然安宁。 又一座石牌坊，龙纹盘踞檐角，身后是连片的老屋。树影浓密，山势起伏，雨后的湿气还未散尽，整座镇子像被历史轻轻抱住，不愿松手。 一处庭院中央，圆石阶静静立着，四周白墙灰瓦，山色入眼。雨后初歇，连风都变得温柔。这里或许曾有过朗朗书声，又或许只是某位老者每日静坐的地方。 一面照壁立在眼前，浮雕繁复，中央徽章如眼，静静看着来往行人。天色依旧阴沉，但这份肃穆让人不由得放轻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街口一座木牌坊，刻着“羊泉街”和“宝泉街”，石雕精美，像是在诉说两条街的前世今生。青瓦老屋、绿植、湿石板，一切如旧，却又处处透着活气。这镇子，不是博物馆，是活着的岁月。 制盐古镇 盐讲事，事讲盐…… 人生何其多…… 《小城故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