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未杂感

东方旭

【秋末杂感 】

☆东方旭

总在恍惚间追问，究竟是秋光走得太过匆忙，还是冬意来得猝不及防？明明枝头的苹果还燃着如灯笼般的艳红，沉甸甸地坠在疏朗的枝桠间，映着尚未褪尽的秋阳，那抹鲜活的红，本是该配着渐凉的风、清浅的霜，在日渐高远的天空下再流连些时日的。可这天气，偏不按常理出牌，昨日还能裹着薄外套漫步的暖意，一夜之间便被凛冽的风卷走，只剩下刺骨的寒，直直往衣领里钻。

走在街头，脚下的落叶还带着半枯的黄，踩上去沙沙作响，那是秋末最寻常的声响，可身上的寒意却早已是深冬的模样。忍不住裹紧了大衣，缩着脖子往前走，身旁有人叹着“这哪像秋天”，我亦深有同感。仿佛季节的齿轮被谁拨快了半拍，跳过了本该温柔过渡的霜降，直接撞进了冬的凛冽里。

抬头再望那满树的苹果，红得愈发惹眼，像是秋不甘心就此退场，特意留下的火种，在冷风中倔强地亮着。它们本该在秋阳里慢慢沉淀糖分，等着人们带着竹篮来采摘，等着与桂花的香气撞个满怀，等着看一场秋霜染遍山林。可如今，它们还挂在枝头，却要陪着这提前到来的寒冬，听风从呼啸变成呜咽，看晨露凝成薄冰。

指尖触到口袋里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节气还是“霜降”，可体感的温度早已跌破了初冬的纪录。路上的行人纷纷换上了羽绒服，连街角卖烤红薯的摊子都提前支了起来，甜香混着寒气飘远，竟让人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秋的余韵，还是冬的序曲。

或许是今年的秋太贪恋夏日的余温，迟迟不肯收敛起最后的暖意，才让冬来了个出其不意的突袭；又或许是冬太心急，想早些将大地裹进银装里，才不顾秋还未散尽的痕迹。可无论缘由如何，这猝不及防的降温，总让人有些怅然——还没来得及好好赏完最后一片银杏，还没来得及尝够刚摘的脆苹果，就已被寒气逼得匆匆躲进了温暖的屋里，连对秋的告别，都显得格外仓促。

唯有枝头那一盏盏“红灯笼”，还在固执地守着秋的余韵，在料峭的寒风里，映着灰蒙蒙的天，成了这季节交替时，最鲜活也最让人牵念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