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车---三岔系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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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卸车</p> <p class="ql-block">  学校大灶每天早点都是“奶酪”(白豆腐脑)和土豆包子,吃得人实在撑不住,有时也去街上小店里换一下口,喝一碗胡辣汤加一个白烧饼。</p><p class="ql-block">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七点多钟来到街上吃完后,看见对面一个建材门市部门口停了辆大卡车,三个稚气未退的娃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在卸机瓦。</p><p class="ql-block"> 三个娃中两个女娃一个男娃。我走过去问站在一旁五十岁左右的肥胖胖的、磕着瓜子的女掌柜:“卸这一车给多少钱?”她:“每卸一块是4厘,一提子是七块。”我心算了一下那就是2分8厘。我又问:“这一车能装多少块?”女掌柜很内行地告诉我:“两万块。”我又心算了一下,那就是卸一车的卸车费是80元。那就意味着装卸工如果一次提两提子,那就是要上下运动950次,四个人平均要完成240次的机械运动。按一块瓦3斤算一提子就是21斤重。分工协作的话,那就是两个在车上传,下接码垛。</p><p class="ql-block"> 我走上前去向那个忙得满头大汗的男娃打听,才得知最大的那个女娃上初一,另一个女娃是五年级,男娃六年级。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课,来挣点零花钱。那个头发斑白的好汉是个聋哑人。</p><p class="ql-block"> 我实在是与心不忍,三个娃娃一个聋哑老汉卸这一车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行的。我回去拿了相机就加入到她们的装卸队中去了。随着地下瓦垛子的不断升高,我向女掌柜的要来一块长木板,在车与垛子之间架起了一座小桥,采取“击鼓传花”人工传递接力的方式提高了工作效率。几个孩子开始还和我说笑,后来渐渐地无声了。那个聋哑老汉当然总是默默无语的。</p><p class="ql-block"> 期间,我看那个男娃有点撑不住了,动作缓慢,我就让他歇一会儿,他还不歇,就这样一车瓦用了四个半小时终于卸完了。此时,我已是汗流浃背、眼冒金星了。我是吃完早饭后中途加入的,只是个“半截子革命”,她们是从清晨六点多没洗脸、刷牙就来卸的。中午11点彻底完了,我看那个男娃都快站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女掌柜的掏了八十个元给了她们,至于她们如何分配就不知道了,拿到钱后几个孩子就慢慢地消失在街道里。我对那个女掌柜的说:“你心太黑了,她们是孩子和聋哑人啊?非法使用童工和残疾人是犯罪啊!”女掌柜的看了我一眼说:“那是她们自愿的。”就扭头进了门市部里。我挎个相机呆站了半天……</p><p class="ql-block">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男娃的名字---苏通,本镇希望小学六年级一班。</p><p class="ql-block"> 这时马路这边一辆蓝色的大卡车也在卸木料,五米多长,碗口粗的的木料。我看见一个头戴一顶小小白帽的、嘴里还叼着自制卷烟、身高大约一米五左右的老妇女和几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卸车。我走过去给她了一根烟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前几天看你在这里卸瓦,今天又在卸木料.”她:“六十二了。”看来她是以装卸职业的。我:“你这把年纪了不敢干这重活了。”她点着了我给的烟猛吸了一口,随着那烟雾的吐出了一句:“不劳动者不得食”’我说:“你这是劳多得少啊。”她:“那你给我想个劳少得多的窍门?”我无语了......</p><p class="ql-block"> 我记不清是谁说过的一句话:劳动创造人类,劳动是有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之分。但我今天所目睹的儿童、老人和残疾人的具体劳动是有点太非人了。我懂得了:贫困被迫劳动无男女老幼、残疾之分,资本的原始积累太血腥了,法律无奈。</p> <p class="ql-block">  这么大一车的机瓦,就是三个未成年人和一个白发聋哑老汉四个多小时卸完的。</p> <p class="ql-block">  生长发育期的过度劳累,后天是补回来的。</p> <p class="ql-block">  老年妇女装卸工,都已经是当奶奶的年龄了,还在拼命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