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云雾还未散去，我们踏入长坪沟未做功课的茫然里，只知此行要靠徒步丈量。木栈道上结着薄冰，脚踩上去滑溜溜的，前头不时有人踉跄着摔跤。一位香港同胞路过，摆手劝我们：“到瀑布就回吧，前面难走！” 我们决定，跟着两个小年轻，踩着石头跨过小溪，改走土路。</p> <p class="ql-block">望着雪山往前走，爬了一个很长坡。土路软得陷脚，在高原上不敢快，只能慢慢挪。马队嗒嗒嗒嗒的从旁经过，年轻人早成了远处的小影子，他们背着装备，一看就是有备而来。</p> <p class="ql-block">钻进原始森林，路更湿了，踩上去软得像踩在厚苔藓上。问赶马的大哥，说离枯树滩还有四公里，小杨心慌了，想骑马。可当见到当心狼出没的警示牌，我们不敢停下，拉着她，跟上六个年轻人。再爬过一个坡，眼前突然亮了，草地铺得平平整整，雪山清清楚楚映在上面，路也顺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枯树滩的水响。</p> <p class="ql-block">瀑布从崖上淌下来，碎成满溪的白浪。滩上的枯树，枝桠向云间舒展。远处雪山披着金光，峰顶的灰与云絮的白，叠在蓝天下，衬得瀑流更亮、林色更翠。风掠过溪面时，瀑声裹着碎响漫开，枯树的影在浪里晃。连呼吸都沾着水花的凉，让人想踩着石滩追着浪走，把这山水的疯与美，都裹进衣裳里。</p> <p class="ql-block">清透的水裹着细碎金光，能看见底下的细沙和圆滚滚的卵石。滩上的枯树歪歪扭扭，有的立在水里，有的卧在滩上，深褐色的树干裂着细碎的纹，却缠上了湿绿的苔，枯的硬与荣的软，凑成奇妙的画。风过处，枝桠轻颤，溪纹漾开，枯树的影在水里晃成模糊的线，像生死正隔着一汪溪对话。</p> 清浪裹着碎光，撞在褐石滩上溅起白星，这是水的野，却柔得能映出林梢的翠。两岸林莽如帐，深绿浅黄缠在山壁，远处雪山露着冰雕似的峰，灰石尖顶沾着碎云的白，衬得溪声更脆、林色更浓。风掠过谷口时，溪浪晃成细碎的纹，林叶簌簌落进浪里。蹲在滩边看，只想踩着卵石追着浪走。 往木栏边一靠，身影恰好嵌进长坪沟的画里。身后溪浪撞着褐石，溅起碎银般的光；远处雪山斜倚云间，林莽的翠色裹着山壁，连风掠过的纹路，都染着秋的清冽。收了满框的溪山，相机垂在肩头，手里裹着小杨的外套，眼望前方，把旅途的欢喜，都浸在了这汪碧溪的凉里。 沿栈道往回走，才发现来时的路，哪有这边看得细。这趟没准备的徒步，倒捡着了长坪沟最野的诗意。身上还带着溪风的凉，心里已盼着下一段路的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