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夏霜</p><p class="ql-block">文:夏霜</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83413658</p><p class="ql-block">图片:部分自拍</p><p class="ql-block"> 部分源于网络 致谢</p> <p class="ql-block">渔村废品收购站的铁秤砣还晃悠着呢,53年前少年的我攥着一角钱就扑过去了——那本暗红封面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压在旧报纸堆里,边角被老鼠啃出小豁口,可"保尔"俩字像钉进眼里,痛得人心尖发颤。如今我六十有八,这本书的纸页脆得跟晒干的烟叶似的,可当年给女工友讲渔村革命故事的车间、阁楼里泡辣椒的盐罐子、病房里写材料时的稿纸,都在跟我说:保尔的光,打年少时就照进我心里了,这一照,就是一辈子。</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车间里的渔村烽火与阁楼里的保尔</span></p> <p class="ql-block">15岁那年,我失学进了村办工厂开柴油发电机,白天机器轰隆轰隆震得耳朵发麻,机油混着柴油的味儿呛得人直咳嗽。厂子里不少女工友都不识字,午休时总凑在一起,我兜里揣着从村里老人那儿听来的江洪渔村革命故事,一坐过去她们就围上来:"群仔,再讲讲咱村渔民们咋帮自卫军藏土枪的故事呗?"</p> <p class="ql-block">晚上回了家,我就钻阁楼——那间又矮又窄的小阁楼,是我专属的"书房"。里面连张正经桌子都没有,找个木箱搭块木板,借着一盏煤油灯细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茅屋梁透过风,灯光忽明忽暗在晃,看久了眼睛又酸又涩,困得头直往书页上磕,就抓个盐泡辣椒塞进嘴里——辣得眼泪直流,脑子倒一下子清醒了,想起保尔失明后摸黑写字,想起渔村老人说的"再难也不能丢了骨气",我这点困算啥?</p> <p class="ql-block">那罐辣椒,是我妈用自家阳台盆里种的的红辣椒泡的,表皮结着盐粒,咬一口又咸又辣。我常常看书到午夜一两点,我妈在楼下喊:"保尔的书还没看完呐?"我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把书塞在枕头底下,连做梦都在想:保尔的韧劲儿,渔村的硬骨气,原来都是一回事儿。那时候借本书比登天还难,我抄坏三张蜡纸刻印的一尺高的格子纸,才抄完《青春之歌》,特别是抄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保尔典型革命故事章节时,稿纸堆有一尺高,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好像多抄一个字,就能离保尔、离渔村的英雄们更近一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病房里的保尔劲头与书桌前的原则</span></p> <p class="ql-block">50岁那年,我在局里当综合办公室主任,市准备开大会,要突击写三份材料,加起来一万多字,离会议就剩五天。我白天对接二十多个单位、部门收集情况,核算数据,晚上伏在桌上写,常常一熬就是一整夜。</p> <p class="ql-block">那天凌晨五点,鼻子突然鲜血直流,控也控不了。家人把我送进医院,医生板着脸说:"再熬身体就垮了!"可材料才写完一份半,我让家里人把资料一起搬到病房,趴在床上写,左手按着止血棉球,右手握笔,写一会儿就换个棉球。护士进来换药,看见我这模样直嗔怪:"你这是跟谁较劲儿呢?"我:"跟保尔呗!他失明了还摸黑写小说,我这点伤算啥?渔村的老一辈渔业工会会员能扛住毒打,我这点苦也扛得住!"</p> <p class="ql-block">在办公室那些年,保尔和渔村人的骨气,就是我的"原则尺子"。有个汽车维修厂老板想在公车管理上钻空子,三番五次请我吃饭送礼都被我拒了,中秋节竟托人送一箱矿泉水到我家门口,附条写"郑主任,这水您解渴",明着讽刺我"不近人情"。</p> <p class="ql-block">我没生气,第二天就把水搬到小区保安室,跟师傅说:"路过的老人渴了就拿一瓶。"晚上回家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到保尔拒绝资本家贿赂的章节,想起渔村老人说"拿人家的手短,咱要像礁石般的硬",忽然笑了:保尔连饭碗都敢赌,渔村人能扛住毒打,我不过是把人家的讽刺变成方便老人的事,算啥?后来有人说我"死脑筋",可我知道,守住保尔和渔村人教我的原则,心里才踏实。2008年4月,局向市推荐我为市五一劳动奖章人选,评审小组成员看了材料感慨地说:"还有这样像保尔一样拼命工作、原则性强的公务员,有名额要给,没名额也要增加!"我看着手边的书,阳光照在"保尔"两个字上,亮堂堂的——我不过是学着他和渔村人的样子,走了该走的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雷州半岛的烽火笔记与书架上的光</span></p> <p class="ql-block">退休那天,我抱着一摞书回家,最上面的还是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人劝我:"都退休了,该享享清福了。"可保尔说"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渔村老人说"故事不能烂在肚子里",我不想让这光在我这儿暗淡下去。</p> <p class="ql-block">我回到乡里,背着相机和笔记本,在雷州半岛采访江洪渔村的革命故事。这儿没有雪霜,只有毒辣的太阳和咸湿的海风,中年的渔工何汉拉着我的手,娓娓道来他高祖父何元余的革命故事,催人泪下:"我高祖父何元余当年组织四百多人的全国第一个渔业工会,铲除恶霸土豪劣坤,为贫苦渔民当家作主;他带领近三百人工团军武装队伍,奋战在雷州半岛西海岸,令敌人闻风丧胆;后因叛徒出卖,他不幸被捕,威武不屈,在刑场怒斥反动派,杀身成仁,慷慨就义。 "我坐在渔船甲板上记笔记,海风带着鱼腥味吹过来,忽然想起保尔在战场上高呼着"冲啊"的模样——原来不管是异国的战场,还是家乡的渔村,骨子里的硬气都是一样的。</p> <p class="ql-block">我还寻找了渔村革命先辈在二县(遂溪县、海康县)三镇(河头、乐民、纪家)足迹,也跑遍了周边县市的文史馆。采访那阵子,我摔过跤,膝盖磕出血也紧紧抱着笔记本;草帽晒褪了色,皮肤也黑得跟涂了墨似的,可一想起保尔在暴风雪里筑路,想起渔村人饿着肚子也要为渔民工团军送粮食,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三个月后,《渔村革命烽火》和《革命根据地姑竂村故事》纪实文学终于写完了,三万多字里,藏着的都是和保尔一样的热血。</p> <p class="ql-block">我退休没闲着,近几年为弘扬正能量,撰写和发表了233篇纪实文学、散文、诗歌、特写和通讯,300多个日常作品,248个短视频作品,其中2篇散文拿了全国状元奖和金奖,29篇散文拿了全国奖,还出版了《请到江洪来看海》《岁月印记》《北部湾上涛声》三本书。有年轻人给我留言:"您写的渔村革命故事,让我知道原来家乡有这么多英雄,跟保尔一样了不起!"我看着这句话,就想起15岁在车间给女工友讲渔村故事的场景,想起她们红着眼眶的模样——原来保尔的光、渔村的火,真的能一传十、十传百……</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六十有八,写字得戴两副眼镜,可那本一角钱换来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永远放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有时候翻开它,能看见当年给女工友讲故事时折的痕迹,能想起阁楼里昏黄的灯光、病房里带血的稿纸,还有渔村边渔工何汉布满老茧的手。</p> <p class="ql-block">其实我从来没刻意"学"保尔,只是他的光太亮了,照着我讲渔村的故事,照着我在病房赶材料,照着我在雷州半岛记录烽火。这光,不是书本里的字,是保尔在雪地里的韧,是渔村人在渔村边的硬,是"再难也不放弃"的暖。</p> <p class="ql-block">当年那一角钱,在废品站的铁秤上轻轻巧巧,却托举起了一辈子的精神重量。它买走的是本带豁口的旧书,留下的却是穿越岁月的光亮——这光亮里,有保尔的呐喊,有渔村的烽火,更有一代又一代人接力传递的热望。往后的日子,只要这书还在,这光就不会灭,就像渔村的涛声,永远在心头翻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