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苍送礼

阳光安康

　　酒局上总有人提那位种韭菜的大哥，说他捆着绿油油的韭菜站在路边，见人就喊“要韭菜不？送您还搭瓶酒”，逗得满桌人拍着桌子笑。我却总想起小苍，想起他蹲在菜园里拨弄白菜叶的模样——这哪是什么笑话，分明是把自己的心意，都裹在菜叶子和果香里了。

小苍从不是安分的人。主业做得风生水起，业余却把日子过得像幅铺开的长卷。养鱼时像渔翁，每次去明湖湖心岛，看见鱼儿游来游去，我指着鱼大声说：看，这是小苍养的鱼。同行传来看傻子般的疑问：小苍是谁？我淡然地说：小苍是传奇。

每次去古城都会拐进王超的黄河泥陶馆坐坐，感受黄河泥土的气息，同时也赞叹小苍的匠心和起心动念，将黄河泥陶做成了无棣的打卡地标和伴手礼般的存在。

最后他常住在滨州，寄情于山水，索性在城郊盘了块地，雇了两位菜农，每月各开一万工资，专管种些蔬菜瓜果。去年冬天白菜丰收，一地的绿白相间，把菜畦铺得满满当当。他蹲在田埂上瞅了半天，没琢磨出这些白菜的价格，反倒掏出手机叫了货拉拉：“这么好的有机白菜别浪费，送养老院去。”转头又想起什么，开车去批发市场拉了几十床棉被，“光送白菜怎么行？老人们盖着棉被，吃着白菜才暖。”

今年秋天他园子里的苹果大丰收，红彤彤的果子挂满枝头，压得树枝弯了腰。小苍又和工人一起装箱，看着堆得整整齐齐的苹果，他又通知吴林，今晚相聚正海，把酒话桑麻，顺道给亲人们送苹果吃。电话中我跟吴林说“40箱苹果，再加一桌酒，这‘送礼’成本可不低，咋算得过来？” 调侃归调侃，但我知道小苍内心肯定会说：“算那干啥？地里的菜、树上的果，要是没人分享，再好也没滋味。”

其实我们都懂他，他活得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把日子里的烟火气，都酿成了让人微醺的醇酿。就像那位种韭菜的大哥，旁人笑他傻，可只有懂的人知道，那捆韭菜、那瓶酒，还有小苍的白菜与苹果，装的都是最真的心意——不是为了求什么，只是想把自己的欢喜，分一点给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