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道启新：临习胡天成先生甲骨文书法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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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法，源远流长。其起元之探，如溯文明长河而上，直指甲骨契文之始。于今人而言，以甲骨文书写“中国书法起元”之论，不啻为一次精神的归乡、笔墨的朝圣。正如师者所言：此举实乃攀登甲骨文书法的“珠穆朗玛峰”——既需深研古文之奥，又求笔墨之古意新境；既是对三千年前文字生命的叩问，亦是对书法本源的追寻。

今人执殷商之刀笔，写时代之文章，非为复古，实为开新。此间有对先民智慧的敬畏，有对汉字生命的礼赞，更有一份让古老文明在当代焕发光彩的担当。是为序。

学生程广发 谨序

書面题字(中国书法起元)

由程广发書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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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临习胡天成老师甲骨文书法《中国书法起元论文》讲课稿全文约5600余字(共分三十章)若有错谬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一】

中國書法起元于何時，史、學界一直蔑有鑿定。作者考正殷商甲骨文及史前六千至一千五百年前先民刻畫于陶、石、金皿物體之類文字圖文，最終作出以下芻議，供學界書家學者參考。

唐貞觀初年，先秦石鼓文發現於雍城，即今天之寶雞市石鼓山。至於何人首先發現，出土及传世文献皆未見詳錄。其時學者、書家皆不識石鼓铭文，大域彖定为周宣王田獵時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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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二】

杜甫在其《石鼓歌》中驚呼"字如浮雲，李蔡不得"；韋應物亦在其《石鼓歌》中兴咏曰"秦家祖龍還刻石，漫目黑白不可識";文宗退之先生更誇尚其"辭嚴義密，才藝第一"。又因石鼓辭文法度森嚴，筆力堅定，行列正齊，時賢一致彖定書法應起元於石鼓文，且廣無有異義。

及至宋代，好古、藏古、考古之風大興。河南洛陽出土西周吉金，呂大臨《考古圖》面世。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三】

皆名震一時，引發文人學者競相習書，大文豪歐陽修、李易安夫婦皆善作金文法引發文人學者競相習書，大文豪歐陽永叔、李易安夫婦皆善作金文法書。其时學者書家又以為中国書法應起元於西周金文，後世學者書家亦無異見。

元、明二代學者、書家如吾丘衍、水晶道人、唐寅諸君，在金石印學及書法方面成就之大已無須多言，但他們在探索中国書法起元方面之具体行动和成就，史籍無從稽考，不敢僻说。

直至一八九九年，金石學家、国子监祭酒王直庐首先在草藥中发现甲骨文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四】

并宿定为商代文字引起国内外文史学家联盟考索集释惜其自己尚未来得及对甲骨文进行考证考释就于第二年即一九零零年八月在率御守护燕京城抗対八国兵冠战斗中兵败殉国至死还守藏甲骨后世学者念及其功尊其为甲骨之父获得历代学人及官方一致順可老残宅主人将其所藏甲骨文字编录成藏龟六册为第一位編録甲骨文学者更为传承传播甲骨文辟起先河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五】

老殘先生亦因此散盡家財國學大家四堂之首羅振玉首先探知甲骨文出土于河南安陽中心區域為小屯並引進現代考古鴻術對出土甲骨文進行有效保護歸置集释和编录共屯集甲骨三萬餘片啟動甲骨藝術傳播率先以秦書筆意将甲骨引入現代書法藝術還有王襄王國維郭尚武皆甲骨學最初時奠基人在羅振玉及甲骨學初時諸賢带動下甲骨書法一直風行至今更有學者書家縣定中國書法應起元于殷商甲骨文一时間無人能反對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六】

众所周知在甲骨文之前就已有刻画图文文字画及早期字在乞今八千至四千年之历史长河中考古发现共有三千多契刻图绘于甲骨陶玉石物体上与甲骨文相似图文更有疑似单字如﹣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子丑寅卯申巳午未申酉戍亥虎兔蛇羊乡上下卅入肉木爻于围亚纠日月左右卜节大人文目龟鱼鸟犬鹿邦巾串网田草桑甫丝山丘玉阜爵……与甲文字体十分神似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七】

可見，至少在八千年前中国文字基因就早已孕生，而人類使用刻、繪圖文代替其發言言辭進行示意交流之歷史可能更為攸遠，應在萬年以上。至史前（公元前）三千年時，黃帝君臣在国家达成大一统时势下，對各民族刻畫圖文（或疑似文字）進行集中更正、編錄，以國家之力及行政方法使文字初步得以統一、傳承和弘揚，才有我們今天生生不息之漢字文明。从思维规律方面鉴定，者彖历史学术上大域可以成立。如此說來，就不能彖定中國書法起元於何時、何代！四千年前？五千年前？八千年前？皆不能宿定中国书法。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八】

起元於何時何代！四千年前？五千年前？八千年前？皆不能宿定。考合“出土文獻”和“傳世文獻”，文字傳承亘曆“刻畫圖文”“文字畫”和“嚴格意義之文字”。“刻畫圖文”及“文字畫”均為“單一單義”符文，即每一圖文僅傳达、示意一事一義，尚不能聯詞成句傳达人類發言言辭，類似於今天之航天、国防`公安国际维合红十字会體育、教育交通、医疗衛生、电力水文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九】

农事、社会公益、文化娱乐及公共會所之指示圖案，它们儘管並非严格意义上之文字，但皆有后来文字诸多通同、示意功能，亦即学界至今無法考釋、解析之主要原因。因此，史前 “刻畫圖文” 及 “文字畫” 還不能稱之為 嚴格意義上之“文字”，但已初具文字、書法方、圓、曲、直之初級筆法及藝術結構。

“早期文字” 如嘉興市群豐史前文化（良渚文化）古址、山東省濱州市丁公村史前文化古址。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

揚州市盂城龍裘史前文化古址出土之 “早期文字” 就比“刻畫圖文” 和 “文字畫” 更進一步，其行列正齊分明，且出現重復辭例，或已初步能勾記錄人類發言言辭，相比 “刻畫圖文” 和 “文字畫”，其已清楚出現類似後世文字行文（包涵書法）之 “章法” 功能。“嚴格意義之文字” 指能勾 “逐詞聯句” 記錄、傳達人類發言言辭，且為成熟之文字系統。商代及其之前之刻畫圖文、文字畫和早期文字能勾稱得上 “嚴格意義之文字” 唯有甲骨文。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一】

意義之文字” 唯有甲骨文。在書法方面，甲骨文之藝術體系已十分成熟，且深刻影響后来所有朝代之汉字书法，影响力度直達現代書法。所以說甲骨文書法藝術基因乃甲骨文 “先天” 所生，属于甲骨文自带而来，並非吾儕後人所發明；“甲骨文”者一名词亦为上代学者——民国史学家陆懋德先生首次倡导之说法，其真正身分应称呼为“汉民族文字早期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二】

之商代文字。由於上世紀五十年代至今，我國考古工作人員在寶雞市周原史前古址中先後發現千餘片、載有兩千多字之西周初時甲骨文，其造字方法如契刻、結構、六書涵義皆無疑承繼於商代甲骨文。2024年12月，考古人員還在若干西周甲骨片中發現“秦人”二字，者片甲骨位於西周宮城南牆外護城河土層下層，為西周初時最先對於秦人生息、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三】

行動之文字記載，亦為史學界探索商周乃至後來之先秦文化出示極其重要之出土文獻。《商金文編》作者（嚴志斌）在五千多臺商代吉金儀物, 一萬多字商代青銅古物（銘文中，共編錄八百多字商代金文單字，其中有近100字可兼用於甲骨文書法，追增二十多字甲骨文中蔑有之常用單字。因此，我們現代所言之甲骨文書法已就不可避免融入少量西周甲骨文和商代金文。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四】

鑿鑿說來，甲骨文書法由商代甲骨文、商代金文和西周甲骨文兼合而成。通過厘析甲骨文書法用字諸體錯合，我們探求甲骨文書法藝術之主要對象仍為商代甲骨文 ，用字主體依舊且必須以商代甲骨文為主。割析商代甲骨文書法藝術，其體勢、筆（刀）法、章法一律符合我國歷史上自秦汉漢以来文學、書法学问家如李通古；蔡邕、杜度、皇象、史游、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五】

唐太宗、欧阳率更、虞世南、薛嗣通、柳少师、孫過庭、三品文宗、羡门子、李阳冰；宣和主人、眉山公、黄庭坚、米南宫、蔡襄；水晶宫道人、邓文原、困学山民、康子山、云林子；祝允明、王宠、宋克、唐寅、思白、二室山人；郑燮、金冬心、朱衣道人、邓石如、伊秉绶、冷君、老缶、于右任、欣欣老人、林散之、启功先生...历代先贤对于书法之鴻論学说。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六】

者類現象若非巧合，則應須正解為同宗文化之基因傳承更為真切。可見，現代書法藝術基因直截承繼於甲骨文之說法可以鑿定。甲骨文书法艺术之美學成分，學界亦有諸多不同說法。如何綜合諸家見解，統一學術觀念，對我們探索甲骨文書法起元有必要作深度割析。作者集历年學習、探索甲骨文書法心得、悟會構成以下幾所定律：

一、百代書法，甲骨最高

因為最高，所以亦最艱辛。

【中国書法起元釋文其十七】

中國書法史上不同时期之文字如秦文、佐書以及正、行、草、各體皆可习書春秋以來諸子百家先賢辭文，即使西周金文因其已釋單字量已达二千五百餘字，若再借用少量通用字，亦可大量利用先賢辭文习作書法作品。反觀甲骨文，尽管目前已释单字有一千五百字左右（或曰一千六百余字），倘若除去生僻字和争议字，余下真正可用於甲骨文書法之常用单字僅有一千餘字。而战国以来諸子百家先賢辭文名作所使用汉字单字量化至少在五千字以上。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十八】

因此，用僅有一千餘字之甲骨文单字去习书单字用字量在五千字以上之先賢辭文絕對不可以，亦绝对不可能。如若强行书作，则势必大量利用拼造字、通用字、西周金文乃至春秋战国秦书杂入甲骨文书法作品，如此書法作品必定错缪百出，乱象环生，最终将甲骨文书法引入死胡同，在书法史上亦成为荒唐一页。或曰此类作品为古文字书法则更为荒唐，须知古文字定义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十九】

自秦以上至商代文字统称古文字，若未来考古再发现史前严格意义之文字（如夏朝文字），包涵史前文字画、早期文字，皆可一律称为古文字。作者以为，古文字還須區分為上古文字、中古文字、和近古文字。商代之前之史前刻畫圖文中的疑似文字、文字畫和早期文字應統稱為上古文字；商代以下至秦朝文字如甲骨文、金文、石鼓文、鳥蟲文、秦文、秦佐書皆能勾和今天之漢字相對應，可釋、可識、可書，故皆應稱為中古文字；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

漢八分、章草以及後来之繁體字、異體字，它們盡管不再成為中国通行、通用文字，但它們在歴史教育、典籍、藝術領域，仍有重要位置和使用價值。因此應須通稱為近古文字，如此前後幾千年幅度之文字史，豈可一言蔽之曰古文字書法法乎！非禮言之，此乃大雜會書法，毫无歴史学術、藝術意義和價值。甲骨書友须切記切戒！化解方法利用現有已释甲骨文单字編造書辭文章，再用于甲骨文書法作品即可。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一】

此為目前甲骨文書法用字最上乘方法。

二、避免對稱，維繫均齊

甲骨文单字中，上下左右相对应之笔画、结构皆须重视主次配合，尽力采取不同、笔法字势，避免高度對稱，且重视維繫分量均齊。

三、重心牢固，中界分明

1、单独结构甲骨字中，首须固定重心，维系字势端直。

2、上下、上中下，左右、左中右结构单字中，须明晰中心界面，再进行主次区分配合。

四、陰陽和融，主次相生

将 易学阴阳定律 引用于甲骨文字结构配合中，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二】

使主次笔画、结构联系融合易学阴阳基因，相生相克之间，字势更为生动。

五、巧取呼應，萬象合靈

甲骨文书法作品之章法牵置亦别有巧任。字字之间、字行之间、行行之间、行列之间、区域之间、首尾之间皆须先行发现并采取：同向呼應，逆向呼應；同角呼应，对角呼应；同位呼应，异位呼应；同類呼應，異類呼應；简繁呼应，正反呼应；大小呼应，粗密呼应... 最大力度演示甲骨文不同字势之生动，灵构之美，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三章】

使作品大章法中人物、动物、植物及日月星辰，风雪云雨，山川火土，万物万象之间交相呼应，其动息画面令人心仪向往。

五、筆劃構圖，盡現生机

甲骨文字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皆有生命象征。

人物如：男女老幼，儿童子娃，眉目首须，梦寤立卩，起坐鬥舞，疑航驱逐；

动物如：十二生肖之外还有 隹雀燕乌，麋鹿兕廌，狼羆熊虎，鱼虫秋蝉，龟黾鳖鼍；

植物如：屮、禾、秀、瓜、叶、麦、稻、黍、木、未、朱、柚。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四章】

在所有甲骨文字中，大域有百分之九十皆与人物、动物、植物有密切联系。它们或象貌，或象声，或会意；

或人物与人物构成，如好、抱、保；

或人物与动物构成，如驱、蜀、虐；或人物与植物构成，如休、稽、年；

或人物与具物构成，如饮、耤、旅、鬼；或人与天象构成，如夏、望、𡟙，还有人物与万物构成，如:保+山，临，赤，寒，妬，立，亟，邑，徒。

其它如动物与动物，动物与万物，植物与植物，植物与万物……这类由人物动物植物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五章】

参与构成之文字在甲骨文领域中在在现示甲骨文字动息之美，生机勃发且极具灵气，甲骨文美学成分之所以能勾大幅度高出（西周以后）传统书法，其造字宗旨主要依从于人类心境出发，高度再现人间万物万灵生命美学象征，乃其最重要之原因。

所以，习书甲骨文一定要中锋落笔，自如行笔，心、笔、字顺势合一而成。切不可刻意用秦书、金文笔法习书甲骨文，更不可刻意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六章】

效法先民契刻之刀法习书甲骨文书法作品。因为，这类笔法不但不合乎甲骨文率真、自如之天趣，反而使甲骨文字势如化石般死巴、僵化、固执，毫无生气可言，更无美观可赏；亦须严防不良习气，将传统书法中正、行、佐、草笔法（无意中）带入甲骨文书法中，危害甲骨文字势之灵气和美观。

厘析上述甲骨文美学规律可見，甲骨文在中国書法藝術方面之建樹以及對中國書法之影響和奉獻远高於後來任何歷史時期。或曰：书法与文字孰先孰后？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七章】

人类步入初级文明至今已有大域300万年,而人类在使用刻画图文进行交流之前，必先学会使用刻画图文之工具，如石片、赤丹、黑丹诸物品。由此可见，书法最初涵义应为以刻画为基础之“作书方法”（作者称之为“小书法”），尚未上升至艺术层面。

此时之“书法”应先于刻画图文，而刻画图文无疑为文字之初貌。所以说“小书法”一定初生于“文字”之前。

伴同先民对文字刻画方法之日益成熟，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八章】

又引发先民对刻画图文（绘画）、习书文字艺术之追求和自我书法艺术风格之传扬，构成汉民族文明独有的书法艺术（作者称之为“大书法”），使得书法艺术和文字成为不可分割之共同体，甲骨文、金文、秦文、佐书、正、草书无不如此。

由此说来“大书法”又必定出现于“文字”之后。

因而，作者方有如下小结：

夫書法者，小可曰：作書之法，大可称“書法藝術”。

畫於牆土，書於革帛，印於竹木，刻與陶石，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二十九章】

契於甲骨，鑄於鼎盤…皆可曰 “書法” 也。

君不見，出土文獻還有更過分者如揚州龍裘古址、山東龍山文化古址及古吳越古址所發現之史前刻画圖文，大多如今日之狂草般 “一筆書成”，其筆力、法度絲毫不亞於晉唐書家。 上述考正足以說明文字與書法同出生，同成長，同興盛。文字初生之日，亦即書法起元之時。敬以此文，冀望為探求中國書法起元奉献微力。

【中国书法起元釋文其三十章】

文中多有不足，敬望天下师友不吝賜教、斧正。聲明：文中對於古文字分類見解參考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教材。歲時乙巳秋分后，乙唐並書於古城揚州燮明齋。胡天成2025年9月於揚州

作者简介甲骨文诗七律（平水／五歌）·问学自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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