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幅气势恢宏的横幅书法(画芯174*44公分),以“旷怀”二字为核心,不仅是笔墨的展现,更是一段被尘封的艺术人生的浓缩。当我们了解了作者刘汶农(又名刘月楼)的生平后,再观此作,更能体会其中蕴含的深沉力量与复杂情感。</p><p class="ql-block">一、 核心意蕴:“旷怀”一语双关的生命注脚</p><p class="ql-block">“旷怀”二字,笔力千钧,结体开张,一种豁达超然之气扑面而来。然而,结合作者“偏居梁山一隅,名不出乡”的境遇来看,这“旷怀”并非轻飘飘的洒脱,而是历经世事沧桑后,主动选择的一种精神境界。它是对艺术理想的坚守,是对名利浮云的看淡,更是一种在局限中开拓无限精神世界的生命智慧。此二字,可视为他对自己艺术生涯与人生态度的总结,一字见心,重若磐石。</p><p class="ql-block">二、 师承与个性:笔墨间的“苦禅遗韵”与“梁山风骨”</p><p class="ql-block">作为李苦禅大师的入室弟子,刘汶农的书法深得其写意精神的三昧。作品中以隶书为根基,融草书的率性与魏碑的雄强,形成了“杂以草、魏诸体,自有面目”的独特风格。观其用笔,既有传统的法度,又不拘一格,线条爽利而富有张力,正如其画作“格调在齐白石、李苦禅之间”,其书法亦在师承之上,发展出了兼具爽利与醇雅的个人气质。</p><p class="ql-block">而他被艺术圈誉为 “梁山一怪” ,性格浪漫,善醉后作画。这种狂放不羁的艺术家本性,在此幅书法中亦可窥见——布局的大胆、笔画的恣意、以及金石韵味的强烈追求,都透露出一种不受拘束、率性而为的“怪才”风采。</p><p class="ql-block">三、 时空定格:古稀之年的艺术巅峰之作</p><p class="ql-block">作品创作于 “一九八三年国庆节后六日” ,时年作者七十岁。这正处于他艺术上最为成熟的时期。此时的中国正值改革开放初期,文艺界春风拂动。对于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艺术家而言,此际挥毫“旷怀”,既包含了对国家新生的喜悦,更饱含着对个人艺术生命的深刻回望与期许。这是一幅在正确的时间,由心境成熟的艺术家,所创作出的集大成之作。</p><p class="ql-block">四、 金石密码:方寸之间的灵魂印记</p><p class="ql-block">作品上丰富的印章,是其艺术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p><p class="ql-block">· 右上角阳文印“人寿年丰”:既是时代的美好祝愿,也暗合了一位老人对安定晚年的满足。</p><p class="ql-block">· 姓名与斋号印(汶农之印、河西门人):清晰地表明了其“河西村人”的身份认同,浓郁的乡土情怀是其艺术的重要底色。</p><p class="ql-block">· 闲章“人长寿”:直抒胸臆,与“人寿年丰”呼应,表达了其对生命与艺术创作能够绵延长久的渴望。</p><p class="ql-block">这些印章共同构建了一个完整的艺术家人格形象:扎根乡土、热爱生活、渴望永年。</p><p class="ql-block">总结</p><p class="ql-block">综上所述,这幅《旷怀》已远超一般的书法作品。它是刘汶农(刘月楼)先生——这位身怀绝艺却“名不出乡”的隐逸大家——在其艺术生涯巅峰时期,用全部的生命热情与艺术修为,为我们留下的一件灵魂之作。它见证了李苦禅一脉的写意精神在地方上的传承与嬗变,记录了一位浪漫不羁的艺术家在时代变迁中的豁达与坚守。</p><p class="ql-block">今日我们重新品鉴此作,在赞叹其笔墨功力与磅礴气度之余,更添一份对这位“梁山一怪”的深深敬意与惋惜。它的存在,提醒着我们艺术史之外,仍有无数闪光的灵魂值得被铭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