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是我第六次踏上新疆的土地,9月的风裹着胡杨的清香,漫过喀纳斯的湖光,掠过锡伯族伊宁古城的砖墙,和前五次所见的壮美一样,却又多了份沉甸甸的触动。清晨我走在禾木村河谷上,脑海里总不由自主浮现出林则徐与左宗棠的身影。从前只在史书里读过他们的故事,可当脚下的土地变成亲眼所见的辽阔与安宁,才真正懂了这份美丽背后的重量。</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想起林则徐被贬伊犁时,拖着病体丈量边疆、手绘舆图的坚守;想起左宗棠抬棺出征,以花甲之年横扫外敌、收复失地的决绝。若没有他们“苟利国家”的赤诚,没有那份“寸土必争”的铁血,今日这漫山金黄的胡杨、这笑语盈盈的草原,或许早已不是中国的风景。这份感恩,藏在每一次眺望雪山的目光里,藏在每一次触摸古城砖墙的指尖上,是走过六次新疆后,才真正刻进心里的敬意。</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林则徐与新疆的羁绊,始于1842年的遣戍。鸦片战争后,这位虎门销烟的民族英雄被贬伊犁,却并未沉沦。在新疆的四年间,他拖着病体遍历天山南北,踏遍八城,手绘舆图、记录风物,更敏锐地察觉到西北边疆的危机——沙俄对新疆的觊觎已露端倪。他将自己收集的所有边疆资料、防御构想,悉数托付给后来奉命收复新疆的左宗棠,郑重嘱托:“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吾老矣,君等当见之。”这份跨越半生的托付,不是个人恩怨的交接,而是两位仁人志士对国家边疆的赤诚守望。</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875年,当“海防”与“塞防”之争在清廷朝堂上激烈交锋时,左宗棠力排众议,坚决主张“海防与塞防并重”,若放弃新疆,“则我退寸而寇进尺”,西北门户洞开,国将不国。64岁的他主动请缨,带着“壮士长歌,不复以出塞为苦”的豪情,抬棺出征——这口棺材,是他向朝廷表决心的信物,更是向天下昭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绝。</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收复新疆的战役,难在千里荒漠的粮道补给,更在沙俄与阿古柏势力的勾结。左宗棠制定“先北后南,缓进急战”的战略,先肃清北疆的阿古柏势力,再挥师南下攻克南疆重镇。1876年,清军在古牧地首战告捷,随后收复乌鲁木齐;1877年,攻克达坂城、托克逊,阿古柏兵败自杀;1878年,清军收复和田,彻底驱逐阿古柏侵略军,沦陷14年的新疆大部分地区重回祖国怀抱。而面对沙俄占据的伊犁,左宗棠再度陈兵伊犁河畔,以武力为后盾支持外交谈判,最终迫使沙俄在1881年签订《中俄伊犁条约》,收回伊犁九城及特克斯河流域的大部分领土。1884年,在左宗棠的建议下,清廷正式设立新疆行省,推行与内地一致的行政制度,从根本上巩固了对新疆的管辖。</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如今再看新疆,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个战乱频仍的边疆。林则徐当年记录的“戈壁荒滩”,如今有了贯通南北的沙漠公路,塔里木油田的抽油机日夜运转;左宗棠当年驻军的古城,如今成了喀什、伊宁这样充满活力的城市。9月的新疆,既有“大漠孤烟直”的壮阔,也有“十里桃花”的秀美;既有坎儿井流淌千年的智慧,也有高铁飞驰而过的现代。这份美丽与繁荣,不是凭空而来,是林则徐“睁眼看边疆”的远见,是左宗棠“抬棺定西域”的铁血,是一代代中国人守护边疆、建设边疆的结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站在这片土地上,我看到的不只是风景,更是一段“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历史,一份“祖宗疆土,当以死守”的信念。林则徐与左宗棠早已远去,但他们用生命捍卫的疆土,如今正以最鲜活的姿态,诉说着国家统一的珍贵。唯有山河永固,方能岁月静好;唯有守护每一寸国土,方能让这般美丽的新疆,永远属于中国,永远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人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写於2025.10.20广州</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