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作者/黄河渡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片音乐/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来到成都,除文翁、司马相如、扬雄、诸葛亮、杜甫、薛涛等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外,在近代文化名人中不得不提巴金,如同到济南不得不提老舍一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同的是,巴金出生在成都一家封建官僚地主家庭,而老舍则生于北京贫民家庭。巴金选择抗争到死,而老舍选择以死抗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两位先生均活跃于20世纪中国社会剧烈变革时期(民国至新中国),经历了抗战、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等关键阶段,都以文学为载体关注底层命运、批判社会黑暗,传递对人性、正义与理想的追求,均是“鲁郭茅巴老曹”现代文学六大家成员,作品影响跨越时代,巴金被授予“人民作家”,而老舍被誉为“人民艺术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昨天我去了文殊坊,但不知巴金的故居就在它的附近。怀着一种对“文人”天然的敬仰之情,我决定今天一定去探访巴金的故居——这是我每到一个地方无法割舍的情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序暮秋,成都的天空墨云低垂。过了辰时,细如针尖的雨丝便密密麻麻地下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穿过文殊院就是北东街,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双眼井。巴金曾说,“只要双眼井在,我就可以找到童年的足迹。”他在这里生活了近20年,这里有他童年和青年时代的全部记忆和成长的足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巴金故居的前面是正通顺街,环保工人正站在高空作业车上修剪街道两旁的树木,电锯和机械的嘈杂声阵阵刺耳。街道两边散乱的电线被一种黑色的护套螺纹管束起来,弯曲地穿过头顶的树干。街道两侧的环境卫生给人的印象并不良好。不知巴金小时候,这里是否也如此脏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有想象中的青砖白墙大院,眼前只有一截用砖混砌筑的象征性的文化地标墙,上有“巴金故居原址”。巴老少年和青年时代生活了近20年的五进三重砖木平房大院,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成为成都军区战旗歌舞团驻地的一部分,1971年被拆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许是为了弥补游客的遗憾吧,在象征性的文化地标墙的后面,在一个不起眼的僻静狭窄的小巷的西面墙上,从前到后贴着有关巴金生平和活动的介绍,有照片,也有文字。有巴金的手稿复制件,也有金庸、李致(巴金的侄子)等人对巴老的评价和回忆性文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出小巷临近街道处,被一圈石栏围着的双眼井,此时已经落满黄叶。我到过许多历史名泉名井,但始终没有弄明白,它们绝大多数为什么都被封了起来?要么被木栏围着,要么被石栏围着,而双眼井更是我见过的所有名井里面命运最为悲惨的,它竟然被两块带有铁把手的方形水泥盖重重地压盖着。在井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截带有圆孔的方形短石柱,一条粗粗的黑铁链穿过两个铁把手,再穿过两个石柱的孔,饶头回来用两把黑色大铁锁死死地锁着。如果巴老还活着,看到此情此景不知该作如何感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这个僻静狭窄的小巷里,我从前到后详细了解了巴老的生平及活动介绍的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话,每一个文字。等我从他丰富而崇高的精神世界里恍然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竟独自一人在偌大城市一个如此僻静狭窄的小巷里足足站了两三个小时。而在这两三个时辰里,除了我,再没有人来。我不忍心也不敢回头再看。我怕我一回头,巴老那双慈祥睿智的慧眼看见我的羞耻和愧色。我跟做了错事的孩子怕见父亲一样,不知如何应接他那峻厉的目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正通顺街返回文殊院的路上,我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在繁华的大都市的街头小巷里,竟然藏着深切的悲哀和遗憾!这是一座不仅只有繁华和时尚的都市,更是一座诸多历史文化和人文精神尚需充分挖掘、保护和传承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脚步从未如此沉重。等我再次走过雕梁画柱的文殊坊的福寿门,回望被群楼与树木遮掩的无踪无影的巴金故居时,心好像被什么掏空一样,我已无心再徘徊于此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们跪倒在地向佛求“福”,可不知人民之“福”由何而来?那些曾为大众疾苦和自由民主而奔走呼号奋笔疾书的人,那些发时代之先声救黎民于水火的人,他们的精神不正是引导和推动社会不断走向幸福时代的福音吗?他们为人类解放事业而奋不顾身追求光明的精神,不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顶礼膜拜的大道正法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精神文明建设没有跟上物质文明建设的步伐,就像一个吃饱穿暖的人一样,除了腆着的肚子和肥胖的身体,仍然缺乏野蛮之骨骼和文明之精神的支撑。一有风吹草动不是叫苦喊累,就是烦闷抑郁。该到唤醒人们从物质的纸醉金迷中醒来的时候了,该到营造和增加人文精神的食粮的时代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同事劝我到摩诃池走走,说那里风景不错。摩诃池是封建王朝留下的东西,有糟粕也有精华,如果单从园林建筑艺术和古代人们智慧的角度出发,留在以后还是有必要去看的。但我在想,给摩诃池这个封建王朝留下的东西恢复至60余亩的规模,作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中国当代文学巨匠、人民作家的巴老,其故居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及对后人的启迪总归远比一个封建王朝的宫苑更有现实及长远意义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尽管后来我才得知,巴金对重修巴金故居是不赞成的,他说,“不愿花国家的钱。”他吩咐后人,如果自己过世后,一定要有个地方让大家看看,立个牌子就行,上书‘作家巴金诞生在这里,并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即可。也尽管成都人民没有忘记巴金,百花潭公园修建的巴金故居“慧园”,是按《家》中的场景设计的。但仍让我遗憾的是,慧园距离双眼井,还有十多里的路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