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间遇见花莲，2014·美丽的台湾岛（二）

晓红

有人说，台湾的灵魂在花莲，而花莲的灵魂则藏在无垠的山海之间，藏在那一阵从太平洋上吹来的、带着咸涩与自由的风里。我就是被太平洋的风一路吹到这片美丽的山海之间——去看太鲁阁的峡谷幽深，去听七星潭砾石滩上的潮声往复，去仰望清水断崖的绝壁凌空，去看它们共同绘制的山海壮丽画卷。 　　乘坐台铁太鲁阁号前往花莲，是一段穿行于明暗之间的隧道之旅。从台北沿北迴线驶向花莲，沿途需穿越超过二十座隧道，有一段仅四十公里的路程，隧道竟占了二十公里之长。正是这光与暗不断交替的“隧道效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画框式”观景体验，让旅途始终充满悬念与惊喜。 每一个隧道出口，都像一扇不断切换的天然画框——刚才还是是陡峭的大理石悬崖，下一眼就是无垠的太平洋。自然环境与人类工程共同创造的这种“舞台帷幕”，将窗外风景以最富戏剧性的方式推至眼前。这段悬念迭起、高潮不断的自然风光大片，让我的花莲之旅，从一开始就纷呈迭现。 　　乘坐台铁吃便当，是台湾旅游的一大特色，更是体验台湾本地文化的一个温暖符号。在太鲁阁号前往花莲的“隧道之旅”中，这一体验更被赋予了独特的节奏：刚出隧道，眼前是山海壮景；又进隧道，便可安心享用热腾腾的便当。明暗交替间，赏景与美食两不误，旅途也因此成为一种恰到好处的享受。 　　“太鲁阁”的壮丽，以雄伟的大理石峡谷和奔腾的立雾溪共同成就。深藏于千万年深海的大理石岩层，被造山之力推向巅峰巍然成山。而立雾溪，犹如一把不知疲倦的雕刻刀，以永恒的耐心与力量，日夜切割着这千米巨岩。最终，它剖开岩石的肌理，将那些沉睡于地底深处的石脉与纹理，尽数暴露于阳光与空气之中，成就了鬼斧神工雕琢的壮美山河。 进入太鲁阁，最先听到的是声音，是立雾溪的轰鸣，是从脚下深遂的峡谷里传来的沉闷心跳。 　　燕子口是太鲁阁著名险境。来到燕子口，所有游客都被要求戴上安全帽才能进入。 沿着狭窄的步道缓缓前行，一侧是深不见底的翠绿山谷，另一侧是垂直耸立的巨幅岩壁。我忍不住伸手触摸那片岩壁，触感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粗砺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出乎意料的温润。雨水与岁月在它身上蚀刻出深深浅浅的纹路，宛如一部摊开的无字史书。偶尔有水滴从岩缝渗出，顺着斑驳的痕迹滑落。 　　站在燕子口向上仰视，无数大小错落的洞穴高悬于千仞绝壁之上，幽邃地点缀在近乎垂直的岩面上。凝视着这些让人感觉幽深的洞口，不禁会猜想在那幽深的洞穴里，是否曾栖息过太古的生物？它们是怎样在惊天动地的地质变迁中永远地定格在这令人仰望的高度上？ 突然觉得崖壁间有飞影掠过，是不是那些传说中的雨燕，难道它们还在这些古老的洞穴中栖息，世代守护着这片时空交错的秘境？ 　　太鲁阁峡谷的壮美，一半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另一半则来自那些被称为“开路英雄”的人们用血汗与生命修建了太鲁阁峡谷段公路的主干段（简称中横公路）。 为了永久纪念在修筑中横公路中献出生命的筑路人，人们在太鲁阁的瀑布绝壁间修建了著名的景点长春祠，精巧的祠檐与鲜红的廊柱，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姿势粘附在垂直的断崖上，像一枚钉在绝壁上永不屈服的印章，纪念那些为开辟这条天路而献出生命的筑路人。 　　从太鲁阁出来，沿着苏花公路北行，不久即可到达清水断崖。这是苏花公路最惊险壮丽的一段，悬崖与太平洋形成近乎90度的对接，一侧是刀削斧劈般的中央山脉，另一侧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清水断崖，就巍然矗立在这海与山交界的极致之处。 　　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挪向观景台的栏杆。当我真正站上清水断崖的观景台时，终于亲眼看见了那些苍灰色的巨岩——它们历经千万年风霜，身上深深镌刻着被海浪反复撞击留下的岁月纹理，每一道痕迹，都像是时间亲手雕刻的印记。 　　七星潭其实不是湖泊，而是一片新月形的海湾。但形成沙滩的却是大小不一、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我们到七星潭那天，海风非常热情，简直要把我们拎起来转个圈，我们干脆张开双臂，和风一起轻轻摇摆，那一瞬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少时光。 　　叠石头许愿是七星潭一道独到的风景。据当地人说，如果能亲手将鹅卵石稳稳叠高，心底的愿望便会随海风抵达彼岸。于是，我们也怀着虔诚的心，俯身在这片石滩上，仔细寻找着那块属于我们的、能与大海达成约定的石头。 　　结束了花莲的海风与涛声，我们转身向南去了台湾著名的景区日月潭。日月潭是我小时候从课本里最先知道的台湾，也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清晨的潭面像一块巨大的、未经雕琢的翡翠，一层薄纱般的晨雾慵懒地浮在水面上，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随着微澜轻轻晃动，仿佛整片湖水都在温柔地呼吸。 　　黄昏时分，我们沿着日月潭的木栈道缓缓而行，木栈道在我们的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晚风吹过后带来了湖水的湿润和远处山林的气息，每一阵风过都让潭面的流光溢彩变换一次姿态，我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真想把此刻的永恒永远收藏进记忆的最深处。 　　这是一次山海相逢的旅程，也是一场对儿时课本美景的奔赴，我们以自己的方式，在地图上的坐标翻阅一页页活着的文化图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