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时怀念儿时的记忆

莫 奈

　　莫家院村里的宗亲们说：柿子红了，是吉祥的象征。可在我看来，这满眼的红，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告别。它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当年的柿子树，虽然依旧在枝头摇曳，可那个陪我们一起摘柿子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记忆里。我们总是在失去中成长，在告别中学会珍惜。那些曾经陪伴我们的人，那些温暖的瞬间，却永远地刻在了心里，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风又起了，吹落几片柿叶，缓缓落下。我抬头望着满树的柿子，心里默默地说：“爷爷，你看，柿子又红了。”

秋天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忽然发现那棵老柿子树不知何时已挂满了果实，像一盏盏小灯笼，在微凉的风里轻轻晃动。阳光斜斜地穿过枝桠，把橙红的柿子照得透亮，仿佛能看见里面流淌的蜜。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蓝得让人心静，也让人想起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爷爷总会搬出那把老旧的竹梯，慢悠悠地靠在树干上。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卷到手肘，一边抬头数着哪根枝头的柿子最红，一边叮嘱我们别靠太近，怕树下的蚂蚁爬上脚踝。他摘柿子从不急，一手扶枝，一手轻轻托住果实，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摘下来的柿子被整整齐齐地码在竹筐里，像一颗颗被收藏的太阳。

那时的我们只顾着笑闹，抢着要第一个尝鲜，却不懂爷爷站在树下久久凝望的眼神里，藏着多少岁月的重量。他说这棵树是他年轻时亲手种下的，几十年来，年年结果，年年守候。如今树还在，人却渐渐走远了。

后来有一年冬天，爷爷没能等到柿子再红。那年秋天的果实格外多，红得几乎有些寂寞。我们依旧摘了柿子，晾在屋檐下，做成柿饼，可再没人坐在门前的小凳上，一边剥着柿皮，一边讲那些老故事。如今站在这棵树下，仿佛还能听见他的咳嗽声，看见他眯着眼睛笑的样子。风一吹，几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像一封封没寄出的信，轻轻落在肩头。我忽然明白，有些告别不需要言语，就像这年复一年的柿子红了，它不声不响地来，又静悄悄地落，却把最深的念想，留在了每一个凝望它的人心里。“柿柿如意”，人们喜欢这样写，图个好彩头。可对我来说，这树上的每一颗红，都是时光的印记，是回忆的果实。它不说圆满，却盛满了曾经的温度。爷爷，你种下的不只是树，还有我们回不去的童年，和永远记得你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