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的绝育术20251019

才绍棠

非人的绝育术

（才绍棠作于20251019）

在计划生育年代，每户只生一胎，生了二始的，便强制做绝育术。

那一年，西乌旗妇联主仼带着一伙人来到达青牧埸，开着救护车沿街抓生过二胎的妇女。将被抓的人拉到农业分场二队办公室，生着大铁炉子，在住人的床上做输卵管结扎术。

被抓的妇女被按在木床上，如同待宰的绵羊，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冰冷的手术刀，毫不犹豫的在她们肚脐下横着切开刀口。

大铁炉子的煤灰在室内弥漫着，几个不知从何处纠在一起的人，（事后查明这些人跟本不是西乌旗医院的医生）穿着白衣说笑着，在被绑床上妇女痛苦的嘶喊声中，残酷的进行着绝育术，如同敲猪。

我本是牧场医院负责人，事前本应与我们联系配合他们的工作。只因我的妻子也在被抓之例，那位旗妇联主任将我当成了对手和敌人，怕抓人计划泄露，便单方施行了秘密突然抓人的计划。

救护车的引擎声在达青牧场农业分场的土路上嘶吼着，西乌旗妇联主任领着一伙人，像搜寻猎物般沿街排查，目标明确，所有生过二胎的妇女，全在被抓之例，这些目标，是她们通过分场妇女主任，早已秘密列入黑名单的。

我的妻子也在被抓黑名单之中，她们的保密工作如同保密局，我事前毫无知觉。我听到院外妇联主任的吼声，声音尖锐刺耳，继尔是气急败坏。“开门！”她的嗓门裹着寒风，带着恐吓，“再不把人交出来，你俩都得被开除公职！”

我出门迅速将门锁上，把妻子反锁在室内，抵着门板，将那伙抓人的人挡在门外，拼了命也绝不能让他们把妻子抓走。

这场纠缠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我态度坚决，如同地下工作者保护着同志，以理力争，将他们驳的口吐白沫。不论文武，决不让这些人将妻子带去，进行那非人的绝育术。那天刮着北风，气候寒冷，妇联主任连气带冻，好象犯了什么病，那一伙人拥着她上车去了二队办公室。临走命令我跑步去办公室，不能误时。她所以这样命令我，似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我俩开除公职。是叫我去二队办公室，看她高高在上，说一不二，胜利者的嘴脸的。我心想，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力，随意草菅人命，还敢命令我，瞎了你的狗眼。

那时只有二队办公室有电话，我知道那位妇联主任是要给西乌旗领导打电话，让领导批准她开除我俩公职的决定。

她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西乌旗包书记那里，语气笃定地给我安上“破坏计划生育”的罪名，要求包书记开除我俩的公职。我气愤的抢过电话，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包叔您好，我是小才，我不是不配合，我也是个外科医生，不能让她们这么糟蹋人！”或许是我的急切传进了听筒，包书记最终让我带妻子去林西县医院做手术，只要拿回诊断证明就行。

一周后我带妻子去林西县医院做了绝育术，免去了那个妇联主任对我和妻子的迫害。我妻子三天出院，术后良好。

在达青牧埸被他们抓到办公室做绝育的几名妇女，她们的横切口没一个逃过感染，红肿的刀口渗着脓血，疼痛难忍。

那个妇联主任带着一群不知医生还是兽医，害了达青牧场那几名妇女便扔下不管了。那时法制不建全，也没人去追究那位妇联主任的法律责任。现在不知她还活在人间吗？起码该受到良心的谴责！

她们造的孽，由我去善后，谁让我是一名医生。那段日子，我每天辛苦地帮她们清洗刀口、换药，就这样熬了一个多月，直到最后一道伤口愈合，我为这几位无辜受害的妇女，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后来有人说我“幸运”，能躲过那场劫难。可我总想起救护车抓人时的嘶吼、炉边的刀光，还有那几个无辜受害女人们，嘶心烈肺痛苦而无助的嘶喊声，和强忍疼痛的呜咽。那不是简单的“计划生育”，是对生命尊严的践踏。我也不是“幸运”的躲过劫难，而是对恶的抗争，发自内心对恶的厌恶，对人性善的坚守。

如今社会法制的健全，恶人作恶有了法律的制裁，那些炉边留下的刀痕，该永远留在记忆里。——提醒我们，每一个生命，都该被爱护，被正确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