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联知识手册》阅读笔记（三十四）——第四章楹联的修辞第四节运用词汇修辞（中）

恬安居士李静芳

十、叹词联

例如杭州岳庙秦桧夫妇铁像联：

咳！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至若是？

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

又如清代云南某地村口社庙春联：

咦，那里放炮？

哦，他们过年。

十一、助词联

例如宋代苏轼题广东省城内真武庙联：

逞披发仗剑威风，仙佛焉耳矣；

有降龙伏虎手段，龟蛇云乎哉。

上下联中各连用了三个助词，以拉长和渲染语气与感情，奇妙而又得体。真武神披发仗剑驱妖魔，降龙伏虎定人寰，有如此大的本领，但对世间不合理的现象却视而不见，难怪苏轼用“焉耳矣”、“云乎哉”，看似赞叹，实寓贬抑。

又如有一副酒馆门联：

入座三杯醉者也；

出门一拱歪之乎。

又如：

翁之乐者山林也；

客亦知夫水月乎？

此联是助词与其他虚词连用。上、下联联意分别出自《醉翁亭记》和《前赤壁赋》。

再如明代杨继盛的一副对联：

则学孔子也；

无若宋人然。

上下联均出自《孟子·公孙丑上》。孟子回答公孙丑说：“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宋人，指揠苗助长者。

十二、拟声词联

例如有一副民间流传的对联：

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咩……

水牛下水，水淹水牛鼻，哞……

这副对联末尾分别用了一个拟声词，作羊鸣牛叫，取得了生动的效果，令人解颐。

十三、动词联

动词联是指那些运用动词颇有特色，产生了特殊效果的对联。

例如清代某考生讽刺主考官不学无术，以摇签的方式决定名次联。

尔等论命莫论文，碰！

咱们用手不用眼，摇！

再如，一九四九年冬成都人警告胡宗南联：

问道：入冬蚂蚱还能蹦跶几下？

记着：落网财狼难免咔嚓一刀。

十四、颜色词联

例如抗美援朝时期有一副中朝两军祝捷会联：

穿紫云金霞，双双银燕高飞，白鹞鹰抛下碧眼佬；

保蓝天绿海，尊尊土炮发射，黑老鸦翘起红尾巴。

这副对联上下联分别由朝鲜人民军指挥员和中国人民解军一文书拟出，鲜明生动地勾画出侵略者惨败的丑态，歌颂了中朝两国人民军队协同作战的胜利。

又如，一九二七年吴兰阶题黄安县劳农政府联：

痛恨绿林兵，假称白日青天，黑暗沉沉埋赤子：

克复黄安县，试看碧云紫气，苍生济济拥红军。

再如，有一副颜料店联：

青黄赤白黑；

紫绿朱蓝橙。

十五、数词联

例如，中央电视台等单位一九八三年春节征联第五联：

十里春风，长安两路；

千年晓月，永定一桥。

“长安两路”指北京东、西长安街，“永定一桥”指卢沟桥。“卢沟晓月”乃燕京八景之一。

再如某地十佛寺联：

万瓦千砖，百匠造成十佛寺；

一舟二橹，三人摇过四仙桥。

联中写了十佛寺和四仙桥这两个用数字命名的事物，写法一静一动，错综变化。上联数字由大到小，下联数字由小到大，排列有趣。

又如宋代吕蒙正早年贫困时所书对联：

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

这副对联的意思为：缺一（衣）少十（食）。

数词联中还有一些用特殊方法构成的对联：

一种是概数联，就是为了便于构成对联，只取整数，而略去零头。例如：云南《爨宝子碑》联：

奉东晋大亨，瑰宝增辉三百字；

称南滇小爨，石碑永寿二千年。

这副对联中，“三百字”“二千年”是指《爨宝子碑》的字数和历史。其实，该碑共388字，该碑题为立于东晋大亨四年（公元四○五年），距今不到一千六百年。“大亨四年”实为“义熙元年”，当时云南因地远，不知东晋“大亨”年号已改，故仍沿用。

一种是等数联，就是将一个数字换用另一种相等数字的表达方式。这种方式在寿联、趣联中用得最多。例如：

七鸭游湖，数数三双一只；

尺蛇出洞，量量九寸十分。

一种是换算联，就是将数字用另一种数学计算方法来代替，这种方法以乘法、加法为多。例如长沙岳麓山古麓山寺观音阁联：

二七慈悲喜舍身，感湘土群声持诵；

四八庄严微妙相，应麓山万众瞻依。①

（①瞻依：1、动词，瞻仰依恃，表示对尊长的敬意。2、名词，借指父母。3、动词，敬仰依恋。4、形容词，

形容耸立。笔者注）

这副对联中，上联的“二七”即“十四”，指观音出家的年龄。下联“四八”即“三十二”指观音的化身。这两个数字都是用相乘的方法来表达。

十六、方位词联

方位词联，是指在撰写对联时，突出强调地运用了方位词而造成了良好的艺术效果。

例如，宋代寇准出句、杨亿对句联。

水底日为天上日；

眼中人是面前人。

这副对联见欧阳修《归田录》卷下。再如，有一副对联：

南雁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

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

这副对联几乎把主要的方位词都用上了，很有风趣，对得也很工整。

十七、叠字联

叠字联如同穿珠成串，闪光流彩，读起来娱目悦耳。

从其所重叠的字的词性来分，可分为名词、动词、助词、形容词及形容词词尾重叠等。

（一）名词重叠。如刘葆良题愚园花神阁联：

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风风雨雨，清清冷冷；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又如福州鼓山涌泉寺弥勒座联：

日日携空布袋，少米无钱，却剩得大肚宽肠，不知众檀越，①信心时用何物供养?

年年坐冷山门，接张待李，总见他欢天喜地，请问这头陀，得意处是什么来由?

（注①檀越，佛教用语，称施主。）

再如，有一副行业联：

处处为人民，工作哪管东西南北?

行行出状元，劳动不分贵贱重轻。

（二）动词重叠。如有一副旧戏联：

人生何处不逢场，且来看看；

世事现身而说法，如是云云。

这副对联中，上联的“看看”是动词重叠，是“看一看”的意思，下联的“云云”是助词重叠，是“如此如此”的意思，两者相对仗。

又如，有一副春联：

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添一岁；

家家户户，谈谈笑笑，欢欢喜喜，各过新年。

（三）助词重叠。如上所述“动词重叠”中的旧戏联。

（四）形容词重叠。如杭州九溪十八洞联：

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

高高下下树，叮叮咚咚泉。

其中“叮叮咚咚”是拟声词，也属形容词。又如清代张之洞题屈原湘妃祠联：

万顷水光，有几多奇奇幻幻，淡淡浓浓，铺成画景；

千秋韵事，偏如许淋淋漓漓，洋洋洒洒，惹动诗情。

（五）形容词后缀重叠。例如昆明五华书院联：

鱼跃鸢飞，活泼泼地；

日华云烂，糺缦缦兮。

又如，有一副旧乡村戏场联：

湾有廿三，闹吵吵，白叟黄童，赏此乍暖乍塞天气；

班名四六，乱纷纷，高冠长剑、演出半文半武排场。

叠字联很多时候会同时出现名词、动词、形容词重叠。如上述动词联中的一副春联。

叠字联大多数为部分字重叠，也有少数全用叠字组成，例如上海豫园联：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风风雨雨，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

又如，有一副讽刺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灾难的对联：

南南北北，文文武武，争争斗斗，时时杀杀砍砍，搜搜刮刮，看看干干净净；

家家户户，女女男男，孤孤寡寡，处处惊惊慌慌，哭哭啼啼，真真惨惨凄凄。

2025.10.15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