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是北镇市赵屯镇孟家村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小学毕业后便参加了生产队劳动。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土地为伴,与庄稼为亲。成了生产队的社员,也叫“向阳花”。</p><p class="ql-block"> 1968年,城市青年上山下乡的浪潮涌进我们这个沉寂的小村庄。一群来自抚顺的知青走进孟家村,他们朝气蓬勃,为我们的小村庄注入了新鲜的活力。知青穿着整洁的衣裳,举手投足都带着城里的气息,让我和乡亲们即羡慕又拘谨。可日子久了,才发现他们毫无架子,真心实意地融入这片土地。</p><p class="ql-block"> 在欢迎知青的大会上大队书记说:你们身在城市长大,心在农村炼红。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热烈欢迎你们……</p><p class="ql-block"> 知青们发言时总是尊敬地称我们为“敬爱的老师贫下中农”,干农活时,插秧拔草样样不落后,还虚心向贫下中农请教。他们不是过客,而是真正与我们并肩劳动的伙伴。</p><p class="ql-block"> 我和他们年龄相仿,话语投机,心也渐渐靠近。那时农村“学小靳庄”,大队组织文艺演出,知青们踊跃参加,成了台前幕后的主力。 </p><p class="ql-block"> 知青王绍华演唱一首毛主席诗词《西江月·井冈山》,嗓音洪亮,情感激昂,赢得掌声如潮;赵亚军扮演“忆苦思甜”小剧里的老太太,神情逼真,动作惟妙惟肖,惹得全场为之动容。排演小评剧《宋大娘忆苦比今昔》。一次排练,拉二胡的师傅说:“来个过门”。知青们面面相觑,当面没敢问,第二天劳动时问我:“过门是啥?”我忍俊不禁:就是间奏啊!那一刻,笑声在田埂上回荡,青春在泥土中生根。</p><p class="ql-block"> 几年光阴转瞬即逝,知青们陆续返城,有的上了大学,有的参加工作,命运的列车各自驶向远方。而我也离开了农村,随爱人进城,走向新的生活。从此,那段共同劳作,同台欢歌的岁月,被珍藏在记忆里。</p><p class="ql-block"> 多年过去,偶而听说知青回我们村的消息,我却始终无缘相见。直到近日,朋友用微信告诉我知青赵亚军的电话号码,犹豫良久,终于拨通了那串数字,并互加微信。刹那间,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我们聊得亲切而深情,说的全是那些年的往事和回城后彼此不知的境遇。我提起何丽华、马丽华、万冬梅、闫胜利……一串串我想起的知青名字,可说着说着,语气却沉重下来,赵亚军轻声告诉我,有人已永远离去,有人卧病在床,能接通电话联系,证明我俩之间有缘份,友谊还存在。</p><p class="ql-block"> 挂断电话前,我们互道珍重,言语朴素,却重如千钧。这一次通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我心底那扇尘封已久的门。那些在生产队里战天斗地的日子,那些挥汗如雨笑声不断的清晨与黄昏,忽然清晰如昨。他们叫知青,我们叫社员,原来,那段青春从未走远,它一直静静躺在岁月深处,等待一次轻轻的唤醒。</p><p class="ql-block"> 一声久违的问候,就足以让我重回当年。心中满是温暖与愉悦,仿佛听见那首老歌在耳边轻轻响起: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就在眼前。而我和抚顺知青的故事,也在这回忆的光影里,缓缓流淌,永不褪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