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生日

聂建新

今天是佳佳的生日，我们一家早早地就带她去了她最喜欢的快餐店。店里人不少，灯光暖暖的，墙上挂着彩色的装饰，空气里飘着薯条和汉堡的香味。四个小女孩围坐在靠窗的桌子旁，佳佳坐在正中间，头上戴着一顶亮眼的红色生日皇冠，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的小手抓着半个汉堡，一边咬一边和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桌上摆着薯条、饮料，还有一块装饰得特别漂亮的生日蛋糕，奶油上画着小星星，边上点缀着绿莹莹的水果片，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另一张桌子旁也坐着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正低头咬着薯条，头上也戴着生日帽，但我一眼就知道，今天的主角只有一个——是佳佳。她时不时转过头，看看蛋糕，又看看我们，像是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她妈妈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咧嘴一笑，那笑容比蛋糕上的蜡烛还亮。

后来又有几位小朋友和两位大人加入进来，餐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六张小脸凑在一起，有的在舔冰淇淋，有的在抢最后一根薯条，笑声一阵接一阵。佳佳今天特别活跃，戴着皇冠在桌边转来转去，像个小公主巡视她的王国。有个穿白色校服的小女孩一直坐在她旁边，两人时不时耳语几句，然后一起咯咯笑起来，像是分享着只有她们才懂的秘密。

饭吃到一半，大家开始收拾桌上的包装盒，腾出中间的位置。佳佳盯着蛋糕，眼睛亮得像星星。她妈妈拿出蜡烛，一根一根插上去，点火的时候，整个桌子都安静了一瞬。我们齐声唱起生日歌，佳佳闭着眼睛许愿，脸蛋鼓鼓的，像是要把所有愿望都藏进心里。吹灭蜡烛那一刻，她跳起来拍手，蛋糕上的奶油差点被她碰歪。

切蛋糕的时候，她特意让每个人都有份，还主动把最大的一块递给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男孩。她妈妈笑着说：“今天你最大，当然你说了算。”佳佳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是我最大，是今天最特别。”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心里装的不只是蛋糕和礼物，还有她想分享的快乐。

吃完蛋糕，孩子们又回到汉堡和薯条的“战场”。佳佳一边啃着薯条，一边讲她在学校画的一幅画——她说画的是“生日那天的彩虹汉堡”。我们都笑出声，她也不恼，反而更起劲地比划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惹得邻桌的大人都回头看她。

最让我难忘的是她和朋友们一起分蛋糕的场景。她们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切着，生怕把奶油弄塌了。有人叉起一块带水果的，高兴地举起来像举奖杯；有人把奶油蹭到了鼻子上，惹得大家笑作一团。佳佳负责分最后一块，她想了想，把那块最完整、最漂亮的留给了妈妈。她说：“妈妈最辛苦，要吃最好的。”

餐厅的角落里，四个小女孩围坐在一起，吃着、笑着，像一群刚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精灵。木质的桌面映着暖光，地上散落着包装纸和塑料袋，但这乱糟糟的一切，反而让这个下午显得格外真实、温暖。佳佳的皇冠有点歪了，但她没去扶，只是仰着头，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草莓奶昔。

饭快结束时，一位阿姨站在桌边，举着手机拍视频。佳佳立刻摆了个“V”字手势，其他孩子也跟着做鬼脸、比心，画面热闹得像一场即兴的派对。桌上堆满了空杯子和餐盒，但没人急着走。这个小小的角落，因为一场生日，变成了一个装满笑声的容器。

餐厅的墙上有一朵红色的花形装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佳佳指着它说：“那朵花在看我过生日呢！”我们都笑了，但她一脸认真。或许在她眼里，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庆祝，连墙上的花、头顶的灯、甚至窗外飘过的云，都是她生日的见证者。

临走前，她抱着剩下的小半块蛋糕，像抱着什么宝贝。她回头看了看那张坐满了欢笑的桌子，轻声说：“下次我还要请朋友们来这里。”她妈妈牵起她的手，点点头：“好，下次还来。”

那块双层蛋糕静静地躺在白色底座上，奶油洁白，水果鲜亮，像一座小小的城堡。它不只是一块甜点，更像是这一天的象征——简单、甜蜜，却因为被分享而变得无比珍贵。

回家的路上，佳佳靠在车窗边，嘴里还哼着生日歌。她校服的袖子沾了一点番茄酱，脸上还残留着奶油的痕迹，但她睡着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幸福包裹的孩子。

这一天，没有豪华的场地，没有昂贵的礼物，只有一顿普通的快餐，一块亲手挑选的蛋糕，和一群真心为她开心的人。但正是这些细碎的瞬间，拼成了一个叫“佳佳生日”的完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