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的美篇

涟漪

春梦秋云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思维往往已然定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无论深浅广狭，都难以掩盖这种固着的痕迹。然而若要论其好坏，则必须回到本质与需求上去看——作者无意在此评判，一切交由读者心证。………………………………… 第一章 2021年的寒冬，对罗明而言，注定不平凡。 疫情席卷之下，人心惶惶，出行受阻，生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可偏偏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他竟意外邂逅了一位世人常说的“红颜知己”。 一时间，他既快乐，又烦恼；既觉得寒冷，又仿佛有一股暖流正悄悄迫近。幸福好像真的来敲门了——但他忍不住怀疑：这究竟是上天赐下的馅饼，还是某个早有预谋的陷阱？ 他想不明白。可无论如何，在这个被疫情笼罩的孤独冬季里，他竟过得莫名快乐。年轻时的那股激情与奔放，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洪水，终于在这个冬天彻底爆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一切要从那年冬月十二日说起。 那天中午，他的微信忽然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个陌生却坦率的好友申请：“你好，我是文化群里的王秀娟。读了你的诗，很喜欢，不如加个微信，方便互相交流？” 微信上这种情况并不稀奇，两家距离也不是太远，罗明也没多想就通过了她的申请。 从那天起，他们就成了彼此朋友圈里的一员。两人同是文化爱好者，时常互发文章，请对方点评，借此磨炼文笔、提升文学素养。私聊，自然也渐渐频繁起来。 后来，随着抖音的流行，他们也互相关注了。罗明常常浏览秀娟的作品，发现她发的内容大多带着一股伤感。他静静看，从不评论。 直到某次聊天，他无意间问了一句：“我看了你的抖音，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好像一直有什么打不开的结。” 秀娟反问：“这你也看得出来？” 他回：“嗯。” 就这一句，仿佛在她心湖中投下一枚石子，荡开层层涟漪——那是她埋藏了二十多年、始终未能愈合的旧伤。 但她终究没有轻易开口。当天，她发了一则抖音视频，命名为《片片相思赋予谁》，设置为仅密友可见。影片里的她边唱边流泪，罗明看着，心里也泛起一阵波动。 二十多天过去，罗明从她的字里行间、影音片段中，渐渐读懂了她精神深处的不安与匮乏。他试着将这些观察告诉秀娟，她先是惊讶，继而感动：“从来没有人这样看懂我……你简直像是住进了我心里。” 从那之后，他们的交流越发频繁、越发深入。无话不谈，无事不分享，甚至连私密的心事也渐渐交融。 短时间内，两人之间的信任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许，知己便是这样慢慢形成的。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也悄然改变。不再叫“文友”，不再连名带姓，而是用上了亲近甚至亲昵的代称——亲。语气变了，温度变了，连他们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一步？ 转眼到了次年一月。某天夜里，罗明辗转难眠。他反复回想他们相识、相知、相惜的点滴，终于想通：该珍惜眼下这份难得的相遇。本不想打扰，却总忍不住联系；本想保持距离，却又一次次靠近。 那天晚上，秀娟发来一张私照。美颜后的她清秀柔和，罗明半开玩笑地说：“遇见我之后，好像变漂亮了？”秀娟回：“是，心情好了。”罗明带点夸奖的意味接话：“心情好，人自然也年轻了。” 秀娟没再接话。 她知道罗明还不太会用抖音，便主动提出帮他制作影片，让他发照片过来。夜渐深，两人互道晚安，各自下线。 一月八日上午，天气微暖，阳光朦胧如纱。罗明刚忙完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家，远远看见秀娟从邻居家走出，身边还跟着几个闺蜜。 他还没进家门，就拿着手机边走边看。正好秀娟也在线，他私讯问：“刚从闺蜜家出来就刷抖音啦？” 秀娟一惊：“你怎么知道？” 罗明笑着回：“我一直在‘跟踪’你啊。” 她解释：“朋友叫我去跳舞。” 罗明问：“就在邻居门口吗？” “你在哪？”她反问。 “在家啊。”他附上一个笑脸。 秀娟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千里眼吗？” “刚才呢？刚才你在哪？”她继续追问。罗明故意卖关子：“你都不关心我？连我在哪都不知道。你和三个朋友在一起，对吧？” 她嗯了一声。 “在你闺蜜家？”他试探。 “才不是，这是秘密～不告诉你。”她半嗔半笑，“你难道时刻‘监控’我不成？” 罗明回：“说破就没意思了。” 她发来一个摇头的娃娃表情：“不行，你得告诉我。难道你住进了我心里？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 罗明没有直接回答，只说：“送你一束带刺的玫瑰。”又问：“看了我今天的作品没？” 她说看了，很好。接着发来一张自己坐在床上抄诗的照片。 罗明仔细端详后回：“这张很有意境，灯光、诗书，气氛刚好。” 她语气轻快起来：“我老公都说我想当文人，满足虚荣心呢。” 罗明说：“当文人有什么不好？” 她回：“是啊，在文字里消磨时间、渡心、渡己、渡光阴。” 这时罗明突然转了话题：“我正在更衣，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 秀娟婉拒：“老公在家，我得有个理由出门……也不想惹麻烦。”她停顿了一下，又带点试探地反问：“你就那么自信我会跟你出去？” 罗明笑笑回：“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你更衣？只是干活回来换身衣服洗把脸而已” 秀娟也笑了：“如果他不在家，我可什么都不怕。哈哈，你逗我玩呢？我就说你是风一样的男子。” 罗明回：“我不是风，是你不敢。没逗你哦” 秀娟发了个泪眼表情：“你偷走了我的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时的秀娟，正拿着笔记本抄写句子。纸页上有“知己”二字，她特意拍下来发给罗明，写道：“我眼镜150度，戴一会儿就不舒服，该换一副100度的了。我不近视。” 罗明接话：“正好，我的是100度。我们换？” 她笑：“也行呀～哈哈，情投意合。” “你什么都舍得给我？”她问。 “是互换，正好合适。”他开玩笑补充，“人就不行了，老婆不答应” 秀娟也大方回：“现在身边有人。没人的时候，或许可以借一下？只要我开心，功劳算你的。” 罗明回：“借人？老婆绝对不批。她每晚都要查岗的～” 秀娟理解地回：“我也一样，不会辜负老公。他在外面不容易。” 罗明反问：“那你现在不也算分心了吗？” 她肯定地说：“这不一样。我们只是用文字把灵魂洒脱了一下，不会有实质性的影响。” 罗明表示认同：“不负如来不负卿。你们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珍惜现在的生活就好。 秀娟毫不避讳地告诉罗明： “昨晚我急忙下抖音，是因为老公关了电视，叫我别睡太晚。后来我们睡了……他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我感动得流泪。他说现在放假，要好好陪我，弥补我曾经缺失的。所以你放心，这不会影响我们的夫妻生活。” 罗明回：“那就好。夫妻是睡出来的感情，你们正好互相补足。”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夜已深，罗明知道她丈夫在家，不便多聊，便告别离线。 罗明起身走出房间，抬头望见满天星斗，忽然觉得不再孤单，也不再寒冷。上完洗手间，他转身回屋，安静地睡去。 第二章 成年人的世界，并非人人都活得轻松自在。多数人身处家庭与社会的夹缝之中，前要顾长，后要顾小，中间还压着种种推不掉的人情与世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也难免遇上几个聊得来的异性。有些因志趣相投，有些因机缘相合，渐渐就走得近了。 除了少数越界之人，大多还是守着分寸，以理性约束感情。毕竟不再是年少时的轻狂，肩上压的是家庭的担子、社会的目光。谁也不愿在这一步走得太远。可若真遇到一个懂你的人，却也不忍轻易放手——相遇不易，不如就安安静静，彼此守候。 罗明和秀娟都明白这道理。但这天，他们还是心照不宣地同骑一辆车去了菜市。 也就是十五那天，虽然是深冬，但是阳光明媚天气还是比较温暖。吃过早饭，秀娟又给罗明发了视频，两人聊了很长时间，很投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终究无话可说了，于是秀娟还是不舍得离开，就找一个话题说：“我这个眼镜是150度的，有点花，眼睛不舒服” 罗明接过话题说：“那我正好有100度的眼镜，可是度数有点小，不然咱两交换一下” 秀娟立即就答应了，于是说：“好，我打算去市场卖菜，我们一同走，随便带上眼镜” 于是罗明空着手先走一步到村头等候。 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间，秀娟骑着一辆电动摩托车过来了。她先是一惊，说到：“你空人，没有骑车？”罗明不紧不慢地说：“一个车就足够了，何必浪费资源” 她笑了笑说：“也好，无所谓，我就是怕……” 罗明安慰她：“没事的，不就是去去市场嘛” 很快就到了市场，两人各自挑拣好用品，然后又交换了眼镜，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路他们都没有多说话，可是回家午饭后，他们又打开手机进行闲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首先问罗明：“今天中午咱们是不是零距离相处？” 罗明回复：“ 是呀，你的身体都贴在我的背上了，怎能不是呢！” 她又问：“是你愿意让我们零距离相处？” 罗明反问道：“难道你没有这个意思，这也合乎你的心意呀！” 她腼腆的说：“你总能看透我的心思，我说你是我肚里的蛔虫，没说错吧！” 罗明回复她：“这点小事我都看不出来，我们还怎么相处？”她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她又说：“这段路程太熟悉了，我总感觉好像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们，所以我不敢冒犯，我几次忍不住想抱抱你的腰，可最后都缩了回去不然我是不谦虚的。” 罗明说：“我明白，不过别泄气，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我等着你。” 秀娟在视频的时候总是戴着眼镜，并说眼镜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还问罗明：“你总是能舍得给我东西” 罗明开玩笑的说：“没有呀，咱们是互换，各需所求！” 两人隔着屏幕开怀大笑。 不止是眼镜合适，更是心里某种东西被轻轻接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丈夫之外，感受到来自异性的暖意。仿佛回到初恋时节，连头顶那片积压已久的乌云，也似乎散开了一些。 秀娟语气软了些：“我没料到你会空着车在那儿等我。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也有主见。” “你不也是这么想？彼此受益。”“我倒真是没想到。” “我却觉得是意料之中。”秀娟客观地说，“其实你也很矛盾。想走近，又怕失控——像带刺的玫瑰，怕扎手，又舍不得扔。” 罗明反问：“你呢？难道不是一样？但现在我想通了，不怕了，只想珍惜眼前这份情。” 秀娟忽然低声说：“我内心比你想象的更疯狂。” “我值得你疯狂吗？我写过：世上才子千千万，你为何走进我的朋友圈？” “起初我只是喜欢你的文字，没别的。后来你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你是唯一懂我的人。”“要克制，我们都是成年人，有家、有责任。”罗明提醒道。 秀娟情绪有些激动，话也多了：“是你先看穿我的。那些压在心里的痛，又一次涌上了心头。那晚我失眠了，天没亮就一边唱那首歌，一边流泪……我把一颗赤裸的心摊开在你面前。”她停了一下，“你明白我的痛，对吗？” “我明白。所以我不敢轻易点评你的作品，怕不小心伤到你。你的句子总是太悲伤。” “只有你看得出来，别人从没提过。” “也许有人看破不说，也许有人觉得你自作多情。宇宙莫测，人心更是难测。” “所以我昨天又发了一首《无处安放的灵魂》。” 每一个作品，都是作者心境的投射，是某一时刻真实的自己。 秀娟接着坦言：“以后我不会再难过了，有你带给我快乐。除非……你要伤害我。” 罗明笑：“我说过，我只能给你安慰。你说阳光在你怀里，难道我变成了一束光了？” “你不是说过要送我一束灿烂的阳光吗？” “是说过，但要你自己把握。握不住，光就会从指缝溜走。”“你是说……用理智去把握？”“你理解吧。”他笑。“君有所为，有所不为。”“说得对，你懂就好。” 上午十一点，秀娟发来私信：“昨晚你发的作品，我都给我老公看了。我说前天晚上一直和你聊文章，有些地方想改。” 老公并没说什么，只回：“各有所好。”他愿意给我留下自己的空间，知道我喜欢文字。 罗明赞叹：“真好，大度、理解。” “这样的丈夫，我还能说什么？”秀娟写道，“他说我看书的样子很快乐，像老师在备课。” “要我说，到这个年纪，也不会出什么格，更不会影响家庭。” “他说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朗诵很适合我。他还很自信，说‘我能感觉到你爱我，我也会满足你的一切’。” 罗明提醒她：“那就好。生活要多元、不拘一格。你现在也该多向他表达爱意。你们关系越好，我们才能更安心地做朋友。否则，一切是空。” 秀娟回：“是的，唱歌、跳舞、养花我都爱，但不精。今早我们聊了很多，八点半才起床。他现在不担心了。” “快乐就好，不必求精。你们从来没聊这么畅快？如果真是因为我，那可是我的成绩。得谢我啊。”秀娟发了两个笑脸：“谁不想一心一意过日子呢？一颗心七零八落，太痛苦了。他从不看我手机。” “这就对了，别互相猜疑，那是家庭大忌。” “前几年我翻他聊天记录，大吵过，后来两败俱伤。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看了。” “外面的事，只要不影响家，就别多问。”“我现在不问了。” “人是有感情的，但大多数人还是理智的。这社会人际复杂，你怎么管得住？” “男人只要有责任心、顾家就行。”“我说我老婆每晚都查岗，不过是开玩笑那种。但真有什么，她也管不住。”“所以我能理解她。”“我老婆从不怀疑我的人品。但说真的，男人在外久了，有一夜情……在现在这社会也不算稀奇。” 秀娟忽然问：“你性格内向，也觉得这正常？你长年在外，也有过吗？” “这都是隐私。我内向，却跟你聊了这么多，你怎么看？”“也许你和别人也这样聊？”“跟别人没话讲。”“那我很幸运？”“是缘分。”“你文友不是很多吗？”“大多只在朋友圈看看作品，互相分享。刚加时寒暄几句，后来就再无话可说了。” 　　第三章 秀娟又提起新话题：“明天腊八了，好日子。”（因为是她的生日） 罗明回：“你才是好日子，有老公陪。我白天晚上一个样，腊八和平常没区别。生活越来越没意思。” “我无能为力，只能陪你聊聊天。”“有一知己，足矣。” “我只是比你幸运一点，老公过年能回来几天。” “应该的。一个女人在家，不容易。不是钱的事，是精神上的寄托。”“嗯。”她轻声附和。 “人渴望精神上的理解，有时比物质更强烈。” “俗人和文化人的看法，果然不同。” 两人又闲聊几句，才各自忙去。 晚上八点，他们又同时上线。话题重回白天同骑一事。 罗明先问：“你说你有点疯狂，能疯到什么程度？就说路上，能做什么呢？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他接着说：“我刚读到了一句话：最残忍的事，是把人捂热了，又丢开。” 秀娟回：“我不会的，相信你也不会。我刚把《无处安放的灵魂》听了两遍。” “你唱给我听更合适，不要原声。” 秀娟又分享了一个视频《我睡在你眼前的沙漠里》。 “那天就是唱给你听的，还写了晚安好梦。” 罗明似未全懂：“是让我休息，还是听歌？” 秀娟轻叹：“哎，我是说……我在梦里等你。你不傻呀？你闭上眼睛，就是我。” 罗明发了笑脸，写：“反之亦然……” 秀娟兴奋地说：“我还没写反之呢！我想说什么你总说在前头。”“这叫灵魂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感情是处出来的，不然我们怎会走近？” 秀娟又问：“我看你朋友圈了，‘开心一刻，活在当下’——是为我写的？你能做到吗？” “就怕伤害你。爱得越深，伤得越重。”“我不会的。” 罗明转了两首诗给她，前面附了几句独白。他说再没人能看懂，除了秀娟。 秀娟话题一转：“下午在路上，我就想靠在你背上，双手搂着你的腰，放松自己……但最后还是理智赢了。” “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温度，还有你的心跳。”“我是说，今天下午，我们两颗心贴在一起了。” 罗明却轻声否定：“不，你的心贴在我后背，还没暖进我的胸膛。” “你刚才不是说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你不是说你的胸心狭窄，给不了我拥抱？” “心跳和温度是两回事。你的怀抱宽阔，能容下我全部。” “我怕你接受不了我的疯狂。” “如果你的疯狂是温暖的、值得的，那你尽管疯吧。”“在你面前我没有隐私，你却还有保留。你对我不完全信任。”“我对你毫无保留。” 秀娟犹豫了一下，又问：“你说在外男人都有一夜情，那你……以前有过吗？” “这你还用问？我连老婆都坦白过。”“那你为什么总怕我以后抛弃你？你不自信？” “我是个穷秀才。感情，有时也要靠钱养的。”“我喜欢的是秀才，不是富豪。”“但物质和精神，哪能分得开？” 秀娟回：“家庭和物质，老公能给我。我要的是你的精神支柱。我不可能放弃家和丈夫。” “对，这就是底线。我的友友，你好样的。” 罗明顿了顿又说：“不早了，去陪老公吧。” 但他们谁也没下线。静了一会儿，秀娟说老公很能喝酒，有空可以对饮。 “真正的男子汉，该有雄风。”“我都进到你‘肚子里’了，还怕你吃了我不成？”罗明笑。 他又说：“真希望哪天能促膝长谈，把灵魂深处那些事，全都翻出来晾一晾。你说行吗？” “一定有机会。愿你我携手同行，今年一起去昆明湖。”“你还说过去咸阳湖合影。如果去了，我们就一起划船。”罗明最后说：“去看看我的抖音，《杜十娘》……是发给你看的。” 　　第四章 次日上午，罗明给秀娟发信息说中午想去她家一趟。秀娟接到消息后沉吟片刻，回复道：“没事，你来吧。” 正午时分，罗明夹着两本书来到秀娟家门前——一本是杨明霞的诗集，一本是小字帖。秀娟的丈夫正在门口与邻居闲谈，见罗明来了，便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看对方尚未察觉他的来意，罗明索性直言：“我到你家坐坐。”秀娟的丈夫立刻热情地引他进门。此时秀娟正在里屋看书，闻声出来相见。 夫妻二人对罗明很是周到，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三人相谈甚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竟一直聊到十二点多才告别。 午后，秀娟给罗明发来她朗诵杨明霞诗文的录音，附文字道：“我很激动。”罗明回复：“你戴上眼镜，真真是文人气质。”秀娟问：“是吗？他说我像个教员。交往就要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罗明回道：“不敢当，还够不上鸿儒。不过今天你心里的一块石头该落地了。” 她轻嗯一声说：“他也喜欢有品位有知识的人，你感觉呢？”罗明说：“感觉很好，自然和谐。”秀娟又道：“老公说我这会儿坐在阳光下读书，美滋滋的。”罗明发了三个笑脸：“和我见面了，就美滋滋的？”手机那端传来她开怀的笑声。罗明给她发了几朵玫瑰。 晚上七点，她又诵了徐志摩的《认识你真好》发给罗明。罗明看了很是感动，打字问道：“这是心里话吗？”她反问：“就说你还是不信我？你在干嘛？”罗明回复：“只要你心里那块石头落地了，我也就放心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谁给你的任务？”（笑脸） 两人又聊了许多，直到晚上十点，罗明催她快去休息，不再打扰。她却问：“你不妒忌？”罗明笑着回复：“笑话，你们夫妻睡觉我能妒忌吗？今天该很高兴了。”她说感情是自私的（笑脸），又道：“你们是夫妻呀，我还能抢你不成？”罗明回：“这要看你是从理性出发，还是从感性出发。”“理性和感性相结合行吗？” 她继续说，“你今天的行为叫先发制人。我以为你只是说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来的。”罗明回复：“这是我对咱们两个的解脱。我说过，你老公在家，我就能去坐坐，没事儿，说明我们有共同的爱好。” 她说：“也好，这样以后来往也没有闲话，你感觉对吗？”罗明问是否提前告知了她丈夫，她答：“我没有说，这也不能说。”“我问你老公不是说他能知道吗？”“我给他说，王国真的书是你给的，知道你在写作。” 罗明对她说：“有些事情不必解释，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顺其自然最好，不必牵强。” 夜已深，罗明一再请她休息，劝她放下往事，放过自己。罗明说：“我知道你，因为你有了替代品！”她轻嗯一声：“也许吧。” 这段日子里，秀娟无时无刻不想着罗明。清晨五点多一醒来，她便拿起手机在抖音里寻找罗明的踪迹，如痴如迷。她在罗明那里得不到的，便全部发泄在丈夫身上，以满足生理需求。这种现象她曾多次向罗明提及，但总因世俗道德与理智未能逾越界限。她问罗明：“文人是不是把性看得很淡，只将潇洒飘进灵魂？”罗明不假思索地回答：“文人也是人，最重感情，也有七情六欲。但文人更注重精神寄托，用文字倾泻情感，往往是先有爱，才有性。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 秀娟又问：“要是真的我们俩独处，你会不会失去理智？”罗明回复：“面对相爱的人，也许吧。”她轻声道：“听从自己的内心，说明你真的爱上我了。”罗明回复：“两颗炽热的心一旦交叉，不可避免会迸出火花。”“我也这样想，渴望期待！”秀娟这样说。罗明问她：“那你怎么办？还敢接近吗？”她说：“就怕你理智，也怕你不理智。”罗明回复：“就看你的情智了。”她答：“这应该是正常人的表现，除非本人有缺陷。”罗明说：“是的。男人不好色就是废物一堆！”她接着道：“的确，性是把爱升华到了极致。”罗明肯定地说：“连色都不好的人，还能爱好什么？性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靠它繁衍生息。”她说：“人是感情动物，所以容易犯错。”罗明解释：“本来性是高尚的，是爱的升华，但在世俗道德中却成了丑陋之事。” 星期三天气晴好，罗明干活回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抖音见秀娟发了一个作品：“爱我，你怕了吗？”罗明回复：“我不怕，哪怕粉身碎骨。”秀娟发了两个流泪的娃娃，问：“你会吗？”又发了一段视频《我想把我的秋天寄给你》。此时罗明也在听这首歌，便回复道：我正在遥望着你的秋天你的秋天如菊美丽动人你的秋天又如枫叶飘飘洒洒你的秋天如清清的涟漪荡漾在我炽热的心里久久不可平静我愿意接受你的秋天让我们在丰收的季节里握手重合 秀娟依着歌词回复：“我的秋天，你路过就是你的了。趁你正拥有金风玉露的年华，趁我们都在半醉半醒之中，趁我们都相信这人间的欢爱。” 罗明说：“你的春天夏天我都错过了，这个秋天就属于我的了，你同意吗？”秀娟“嗯”了一声。他又说：“只有在秋天你才能读懂满地落叶的璀莹和忧愁，这才叫不虚度时光。我就喜欢春花秋实！”罗明回复：“是的，秋天是成熟的季节，我也喜欢成熟的人。” 秀娟又说：“我昨晚发的视频照就是给你发的。我想静静看着你，你也能看到我，仿佛我就在你面前。”随后将她珍藏多年的两片枫叶展现在罗明眼前，写道：“等到那一天，你也看见我久藏的枫叶。原来是我把忧伤埋藏，只有你路过方能看透它的凄凉。我把这片枫叶送给你，从此我就不再忧伤。”罗明回复：“这不是枫叶，是久藏心底的思念，是你等候未来的希望。今天你终于等到了，如少女等到了梦寐以求的新郎。” 秀娟又说：“两片枫叶，希望有一天我亲手送给你一片，我留一片，你接受吗？”罗明调侃道：“就怕你不给我！”秀娟回复了两个泪娃娃。罗明便安慰说：“别这样，我接收！”时值下午两点多，二人各有事务，便道别。 　　第五章 虽是深冬，这几日却天色澄明，阳光和煦，气温也未显凛冽，反倒漾开几分春暖之意。 元月十三日下午两点，秀娟忽问罗明：“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何如此想要走近我、了解我，甚至……我实在看不透你，你像一阵风，若即若离。” 罗明回复：“这话本该由我来问你，于我而言，一切也同样突然。”秀娟说：“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罗明道：“起初我只是看了你的作品，留下几句评语，你却一下子将心事全然托出，我更觉恍惚。” 秀娟答：“你是唯一从文字中真正读懂我的人，我以为你懂得我。” 罗明继续写道：“若说为财，我并无积蓄；若说寻人，我既非俊美白皙，年岁也长。若让邻里知晓，恐怕无人肯信——除我妻子之外，竟还有旁人愿对我倾心。仅因看透你的心就生情愫，实难说得通。你并未对我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回复道：“还有，便是你的文采。我向来欣赏有文化涵养的人。”他默然接受这个说法，只答：“这倒也有些道理。” 又是凌晨四点多，秀娟醒来再无睡意，便拿起手机给罗明发信息：“我知道你在这里，这儿就是我们相约的地方。” 罗明也醒着，正书写日记而未立即回复。得知原因后，她关切道：“你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我都心疼。” 罗明回：“劳你牵挂，真不知该如何谢你（笑脸）。”她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吧！”又问：“那你对我又是怎样的呢？”他答：“同样啊！爱入骨髓（笑脸）。” 她接着说：“我的感觉没有错，所以我离不开你。可终究是：心在咫尺，情在天涯（泪眼）。” 罗明说：“我一个人在家，此刻心情你可能体会？” 她回：“我懂。我曾也有过与你一样的感受。” 罗明安慰道：“有我在，以后就不用怕了。” 秀娟却说：“是你唤醒了我，我却只能将这份悸动用在他身上……身在曹营，心在汉”。 罗明肯定地说：“是啊，我早说过，文字最能动人心魄。” 秀娟又道：“我以身体待他，或许他就不会怀疑我们。” 罗明回：“夫妻本该如此，彼此满足，才是婚姻之常。” 秀娟毫无遮掩地说：“我闭眼时，心里想的全是你，我是将他当作你。” 罗明告诫：“我终究不能替代他，永远不能。你太痴情了，但我绝不会伤害你。” 秀娟说：“我知道。我不奢求什么，我们仍是理智的，我不会像有些人那样作践自己。” 罗明答：“这样很好。但爱一个人，本身并没有错。” 秀娟说：“所以我一直与你聊到现在。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神圣的、高尚的。我说过，情在天涯。” 罗明问：“倘若独处，火花迸发，情还能纯洁吗？近在咫尺之时……”秀娟则说：“你有理智作盾。你不是说过，你连拥抱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罗明反问：“如果理智失控，又该如何？” 秀娟问道：“你会失去理智吗？你仍是那阵风，若即若离。” 罗明回：“再坚固的盾，也难抵你这支矛。若真失控，你待怎样？” 秀娟语气肯定：“你不会的。但我……也未曾细想。” 罗明继续追问：“还能保持纯洁吗？我想，即便发生了什么，我们依旧纯洁。肉体接触，并不等于灵魂污浊。”秀娟写道：“灵与肉……” 罗明接道：“你时时刻刻念着我，还能保持冷静？灵与肉本就是一体的啊！” 秀娟解释：“何必将它推向极致？我们终究是凡人。” 罗明说：“没错，欲望与生俱来。没有肉体，灵魂何依？灵魂是栖居于肉身的、永不湮灭的光。” 秀娟一时无言，只发来三个感叹号。 罗明劝解：“若前怕狼后怕虎，当初就不该踏出这一步。” 秀娟惘然，发来一张图片，配文是：“这辈子活得一塌糊涂。” 罗明安慰她：“愿你重新开始，过好每一天。祝你开心、快乐、平安、健康、淡定、安宁。” 秀娟写道：“有你在，我心怎得安宁？整颗心装的都是你。” 罗明说：“要拿得起，放得下。” 秀娟回：“吃饭时、入睡时、醒来后，我都在寻你。你把我的心偷走了。” 罗明回：“有你，我很幸福。” 他醒得太早，此时有些倦了，便央求道：“你若爱我，就容我歇一会儿吧。我四点多就醒了。”她回：“我听话。” 时间已是十五日晚九点多，秀娟分享了一首老歌。曲调感伤，罗明觉察出她情绪不高，就劝她以后少发这类视频。 她却说如今心情已好多了，女儿理解她，常与她分担种种，抖音带给她快乐，而罗明的出现，更让她对生活重燃希望。过去的她确实消极低落，但现在，早已不同。 随后她又发来一段视频，字幕写道：“这世间，唯你在我心里。我不想占有你，亦不想触碰你。只愿在你患难时，能守在你身旁。” 罗明回：“可我既想触碰你，也想拥有你。如此，你还敢接近我吗？” 秀娟答：“有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那一刻、那一境，你我都情难自抑。不如顺其自然——你忘掉了你，我忘掉了我，只剩‘有你真好’。” 罗明回：“是啊，异性相吸，便是如此。” 秀娟写：“情到深处……” 罗明接：“自然浓。” 秀娟又说：“这就是跟着感觉走。” 罗明问：“你觉得这样行吗？若真情不自禁，又该如何？” 秀娟答：“我们不是圣人……” 罗明低声说：“即便错了，也是洁净的。” 秀娟补充：“也许那并非本意，只是情难自控。” 罗明回：“你不过说出了真心话。” 秀娟坚定地说：“是，这是一种洁白无瑕。你我都以为……是在梦中。” 罗明写道：“文人亦有性情。此刻尚在幻想，还未入梦。但须有梦，而后为梦而行。” 秀娟说：“我总想追随你的感觉，因你知我心思。你会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罗明问：“随感觉便是自然。你想去的地方，是怎样的世界？” 秀娟答：“那是一处净土，只属于你与我。我厌倦这喧嚣尘世。” 罗明回：“努力吧，争取早日抵达。” 秀娟纠正：“不是抵达，是梦想。” 罗明说：“可以的，梦终会成真。此刻，我已拥有你的心。” 她说：“从你读懂我的那一刻，我的心便已予你。” 罗明说：“待拥有你的发、你的额、你的颈，便是拥有你全部。那时，梦就实现了——你会怕吗？”她写道：“我醉了，听见你心跳如鼓。我……” 罗明又问：“怕了吗？” 她回：“如坠梦中，这不像你。你总是顾虑重重。” 罗明感慨：“真难想象，如此短的时间，你竟已难舍难分。但我们不是很好吗？” 秀娟说：“你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罗明回：“你还说我不敢去你那里，我不是去了吗？一切如常，能有什么？” 秀娟说：“所以说，我们都跟着感觉走。这也是你说的。” 罗明坦言：“是，面对你，我或许抑不住心动。” 秀娟回：“今天你第二次在朋友圈流露心绪了。” 罗明告诉她：“但你得稳住情绪。我写的那句‘风吹芦苇头’，是心绪不宁的写照，只有你明白。” 秀娟说：“我知道，我会顺从你。” 罗明说：“我想你也是如此吧。” 她说：“我们总能想到一处。只怕……理智阻拦。” 罗明宽慰：“别怕，理智仍是人心的一部分。可收可放、可深可浅，并非铜墙铁壁。” 她回：“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要你做我的避风港。” 罗明答：“我能做到。” 这时秀娟说她丈夫要睡了，问罗明累不累，累了便休息。罗明说还想再聊一会。 她笑：“以你性子，真视频时，怕也不知该说什么吧。” 罗明回：“哎，视频与打字终究不同。打字什么都能讲，面对面却难开口。” 她发来一张大笑的图，又问：“若你妻子在家，今晚这些话多半说不成了吧？” 罗明回：“她若在家，她一睡我就得睡。我想多熬一会，她便不高兴。” 秀娟理解地说：“女人都这样的。” 罗明又道：“书面上说‘爱你’、‘想你’、‘吻你’、‘睡你’都无妨，只当是文字游戏。当真见面，反倒难言。” 秀娟回：“我知道你理智，所以我们只当是在梦里。” 罗明鼓励：“让梦成真吧，别气馁，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秀娟却叹：“青春已经虚度，如今再无那份激情。” 罗明回：“激情仍会有的。我妻子尚且可以，你更应能行。” 她说：“也许只因我们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夜。” 罗明回道：“那也是无奈。若得人相伴，共度青春岂不更好？人的青春才有多长……” 此时，因她丈夫入睡，她不便再打字，只道一句 “吻别”。 罗明开玩笑回复：“怎一个‘吻’字了得。” 她又回：“我就在你怀中。” 罗明戏语：“我吻你脐眼。” 她坦然答：“我将我最珍贵的红宝石赠你。” 罗明回：“谨领深情。还有呢？” 她问：“你还想要什么？我已将整个人都给予你了。” 罗明最后写下：我接受不起！哈哈。 第六章 腊月十九，上午十点。大雪纷飞，天地皆白，街道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秀娟却在此时发给罗明消息：“你没有出去拍雪景吗？” 罗明很快回复：“一个人没意思，要两个人拍才有意义。”她问：“去哪儿拍？”他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呆在家里，我独守空房。” 秀娟说：“这场雪等了很久，能净化空气，赶走瘟疫。”罗明回应：“瘟疫偏偏在冬季最猖獗。”她又说：“闷在家里的人都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是啊，” 罗明说，“我正打算出去走走。”她提议：“那你今天写首小诗吧。” 罗明回：“没灵感，正在给作品写序呢。” 她礼貌地问：“那我会不会打扰你？”罗明回答：“快写完了，再改改就好。现在正要出门。”她说：“写好了发我看看。”“一定第一个发你，”罗明说。她回：“那好。” 随后，秀娟竟主动邀罗明一同去雪中漫步。于是罗明毫不犹豫走向“情人湖”——这个名字，罗明还是第一次从秀娟那里听说。没想到她真的冒雪而来。 雪越下越大。罗明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她。她跟在后面，像个孩子般举着手机四处拍摄，左照右拍，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湖边。一路上没遇到熟人，只有几个陌生路人经过，他们并未在意。 在湖南岸，我帮她拍了两段视频。那时她衣帽的纽扣松了，罗明伸手帮她系上。那一刻，罗明心跳加速，几乎难以自持，强烈地欲望想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去。她似乎也察觉到罗明眼中的渴望，微微闭上眼睛，像在等待什么发生。但最终，理智与道德的边界将他们隔开。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地点，就这样悄然流逝。 走到翠竹旁，罗明又为她拍了几张照片。她非常喜欢，后来还做成抖音发了出去。有一个视频效果很好，罗明说可惜拍得少了，她却说：“流星的美，就在于一瞬间。”罗明答：“潇洒走一回不容易，时光太匆匆。”她说：“昙花一现才最为珍贵。”罗明低声回复：“终是有些遗憾。”她接着说：“回眸一刻，才会留恋。”罗明说：“那便成了永远的相思。” 下午时，她说：“放出去的心收不回来了。”罗明说：“总觉得没达到目的……机会难得，几十年才一场大雪。”她回：“我也很珍惜这段缘分。” 罗明说：“缘分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她轻声说：“是呀，我永远会记得那一刻。”罗明说：“我知道。如果镜头能捕捉到那一瞬就好了。雪中湖畔，太过浪漫，只是太短暂。” 她说：“你帮我系扣子的时候……”罗明回：“是的，就是那一刻。你呢？你指的是哪一刻？”她笑：“我以为你没在意！那一刻，我本想……可惜再没机会了。”她故意问我：“你想做什么？我可没看出来呀！”罗明回：“你知道的。我不说，是怕你不好意思。那时仿佛世上只剩我们两人。”她说：“我在等你，我都闭上眼睛了……可你犹豫了。”我坦白：“是，我不忍心动你。”她轻轻说：“我明白。”我又说：“否则怎会错过那么好的机会……”她只回了两个字：“也许……” 罗明问：“也许什么？”她说：“我的心早已随你飞走了，两颗心已经重叠。” 片刻沉默后，她转而说道：“今天忘了带给你那片枫叶。”“还有机会，你先好好珍藏，”我说。她“嗯”了一声。我商量着说：“就先说到这儿，好吗？”她爽快回：“好。”我又真心劝她：“多陪陪家人吧。” 晚上八点多，罗明把写好的序言发给她。她看后发来私信：“你说我是早有预谋设陷阱？你真能猜。我只贪恋你的笔墨，为我的梦增添色彩——从此我便五彩缤纷，阳光灿烂。”罗明解释：“别在意，这毕竟是文学作品。”她理解地说：“是互相渲染。”我说：“对，能给你看，就是相信你。”她说：“有你，我不再忧伤，只有快乐。”罗明回：“可别人或许会说闲话。”她说：“是你看透我阴霾的天空，给了我阳光。”罗明谦辞：“不敢当。读作品如读人心。”她坦诚地说：“这是我的心里话。就像那部《踏雪寻梅》，只有你懂。”“是，只有我懂，”我罗明定地说。 夜渐深，时间滴滴答答流逝。罗明几次道别，秀娟才终于舍得结束对话。 　　第七章 一月二十五日，清晨七点未至，他又发来一段视频，名为《侠客夜听》。其中说的是人生难免遗憾，总有些约定永远等不到兑现的那一天。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有些事终究没有发生，而结局却早已悄然落笔。 罗明看后回：“我不愿听这些。”她转来一则抖音作品——《冬天里的等待》，又私信问：“今天发抖音，怎么不在微信里写诗？”罗明回：“有时沉默比言语更有力量，也更耐人寻味。那幅图，配上两句歌词，意思已足够明白。” 秀娟央求：“别发抖音了，我还是喜欢你微信里的诗，有灵气，有境界。今天这条太苍凉，尽是思念。” 罗明说：“写还是要写的。灵感既至，不可辜负。抖音里才是现实。”她轻轻“嗯”了一声：“我懂。” 罗明忽然道：“我恨你，恨你啊！” 秀娟说：“我又何尝不是？但我还能往前再迈一步吗？你敢吗？可能吗？理智、尊严、约束……我们都不再年轻。我是君子，君子不夺人所爱，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告诉我，你想怎样？我随你，绝不负你。” 罗明回：“你若不爱我，反倒简单。何苦如此？我又能让你怎样？一切都是不可为而为之。” 她一连串地说，像爆竹乍响：“是我不该加你微信，是你不该在我相册里徘徊，是你看透我的心，是你走进我心里……我赶不走你。” 罗明回：“你终日沉浸在这不该有的情愫里，岂不是折磨？不如随缘吧。” 她又说：“我狠心删掉你微信抖音又如何？心里还是赶不走你，我心痛！” 罗明从心底涌出一句：“顺其自然吧！” 秀娟说：“我想去你家，把那本书还你……可我不敢，怕你失了理智。汪国真的书就送我了吧，那片枫叶……我给你，你要吗？” 罗明回：“真是来还书？枫叶的寓意，我明白。” 她说：“眼镜我们都换了，你眼中有我，我眼中也有你。” 罗明回：“枫叶，我可以收。”她接着说：“你一片，我一片，这又何苦？” 罗明答：“不过是爱错了时间。如今连对你一个小小的举动都犹豫，这还算爱吗？” 她说：“若招来闲言碎语，你承受得住吗？顺其自然吧，别刻意做任何事。若失去理智，便是伪君子。” 罗明答：“我们正常往来，光明正大，并非偷偷摸摸，更无虚假，只有真心。” 秀娟有些气：“你太天真，像个孩子！疯了么？还真心，还公开？我无话可说。” 罗明毫不犹豫：“让他们说去吧。我这一生不易，得知己更不易。” 她反问：“为我，值得吗？”罗明回：“我遇到的事既已认定，就没有值不值得。” 秀娟停顿片刻，只回了二字：“无语。” 于是两人道别，礼貌而克制。 中午时分，秀娟又发来信息。闲聊几句后，她丈夫出门去超市，她趁机问罗明是否有空视频。罗明说一个人在家，无事。她却忽然胆怯，说第一次视频，不知该说什么好。罗明温言劝她放松，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视频接通。她眼中如有炽热的光芒，仿佛能照透他的骨骼；嘴角含笑，却是幸福与苦涩交织。两人相视片刻，罗明问：“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你不难受吗？” 秀娟说：“我怎会不难受？”话音未落，她摘下眼镜，泪水倏地滑落。罗明心中如千万蚁噬，却只低声劝：“别哭了，我就在你眼前，这样不也很好吗？” 数分钟之间，两人相望无言，仿佛千言万语都凝滞在目光之中。她忽然做了一个亲吻的唇形，伸手示意。罗明也回应了同样的动作。 五十分钟后，她的丈夫回家，视频匆匆切断。 下午四点，罗明问她方才做什么去了。她说在厨房。罗明调侃：“我以为你悄悄来我这儿了。” 秀娟发来一个俏皮的表情，似乎有些开心，又问：“你还是希望我来？今天视频，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罗明回：“我不是盼你来。你说还书，恐怕也只是个借口。” 她不好意思地说：“那……就不还了。” 罗明道：“随你吧。你也不可能再倚在我肩头了。你若真敢来，我定要‘报复’你——是你害我如此，至少咬你几口才甘心。” 秀娟直白回：“是你太想我了吧，我懂。” 罗明说：“你丈夫在家你都念着我，何况是我？” 秀娟并不遮掩：“一对疯子，做白日梦！” 罗明笑问：“你承认了？哈哈，自寻开心也好。横竖是文字游戏，谁也看不见。” 她回：“是！可谁叫我们要尊严？那是金钱买不来的。” 罗明反问：“尊严是什么打造的？黄金吗？感情若是泥塑的，一见水就垮。难道就用这看不见的尊严，把活生生的人生生拆解？”她再无话可说。 傍晚，她发给罗明信息，说是她从朋友家出来，让罗明去一下。罗明也就没有犹豫地去了。 罗明出去后远远就看到秀娟蹲在路旁，在没有融化的白雪里抓了一把雪面朝着罗明来的方向捧着， 罗明走到跟前关心地问道：“你手冷吗，快放下” 说着罗明随机拉着她的手将冰冷的雪拂去，然后用自己的衣袖摖去沾在她手上的溶水，并两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为她取暖。 晚间十点多，他发来信息：“在做什么？”“写日记。”“手酸了吧？”“不碍事。” “写完先发我看，看看有没有不宜的字句。” “好，正好看看你爱我是真是假。” “你的感觉最真。”“是，你眼神告诉了我。对不起……我满足不了你。”“你能读懂我。我也渴望更近一步，但说服不了自己。”“屏幕相隔，谁又有勇气？”“难道你可以？”“有什么不能？你不信，便来试试。”“男人都一样。”“女人也一样，有时甚至更渴望……尤其是你。”“我不外露罢了。”“若非如此，你又何苦痛苦这许多年？”“只因现实诸多不便，何必自苦？”“大概这就是命吧。”“你嘴上说得好听……”话至此处，她却不再回应。片刻后，传来二字：“下线。”他回：“好。” 　　第八章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这天已是正月初二，虽然已经立春，但是西风还是刮得紧。秀娟从亲戚家回来还没有回家就喊来了罗明，带着罗明就从一个文具店悠悠走去。 罗明把电动车停在文具店门口，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秀娟，她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雾还是霜。 “到了。”她说，声音在围巾里闷闷的。 秀娟跳下车，动作有些笨拙，厚重的羽绒服让她看起来像只企鹅。罗明伸手扶了她一把，两人的手套碰在一起，粗糙的毛线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文具店里暖气开得足，玻璃门上蒙了一层白雾。门铃叮当一响，柜台后的老板娘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秀娟在货架间穿梭，手指掠过各式各样的笔记本。罗明跟在她身后，看她仔细比较两款信纸的纹理。 “你要买什么？”他问。 “明信片。”她答得简短，眼睛仍盯着架子上的文具，“给明天的我们。” 罗明不再问。他们之间常有这种只有彼此懂的暗语。他看着她挑选了一叠素雅的明信片，上面的图案是四季的树。付钱时，老板娘特意找了个纸袋替他们装好。 “外面冷，别让纸受潮了。”老板娘说，眼睛弯成两条缝。 再上路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冬日的下午短得像一声叹息。电动车穿过街道，轮子压过落叶，发出脆响。秀娟一只手抱着纸袋，另一只手搂着罗明的腰，脸贴在他后背上朝公园走去。 公园里的湖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他们常坐的那张长条椅就在水岸边，几株垂柳叶子落尽了，枝条却依然柔韧，在风中轻轻摇曳。 罗明停好车，用袖子拂去椅面上的落叶和灰尘。他们并肩坐下，秀娟从纸袋里取出刚买的明信片和笔。并把她珍藏了二十多年的那两片枫叶小心翼翼的从她的夹子里取了出来给了罗明一片，另一片留给自己。罗明凝思了片刻又用右手莫了莫放在他的夹子里。 “写什么？”她问，笔尖悬在纸面上。 罗明想了想，“写今天。” 于是她写下日期：2月13日。然后停住，不知该如何继续。 一阵风吹过，柳枝轻摆，几片残存的枯叶旋转着落下。秀娟往罗明身边靠了靠，他伸出胳膊搂住她。两个人的温度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形成一小片温暖的领域。 “冷吗？”他问。 她摇头，发丝擦过他的下巴。远处有孩子的笑声飘来，又很快消散。湖面上的薄冰反射着天空的颜色，灰白中透着一丝即将消失的蓝。 秀娟忽然动笔写起来，字迹在冷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没有看内容，只是看着她的侧脸，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写完后，她把明信片塞进大衣内侧的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等明年今天再看。”她说，声音轻得像柳枝拂过水面。 罗明点头，把她搂得更紧些。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化成白雾，交织在一起，然后慢慢散去。长椅旁的柳枝在风中写下无形的诗，水岸记录着无声的誓言。 黄昏降临得迅速，天空从灰蓝渐变成淡紫。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渐浓的夜色中投下温暖的光圈。 “该回去了。”罗明说，她却没有动。 秀娟在他怀里转身，面对面看着他。他们的目光在昏暗中相遇，不需要言语就能读懂彼此眼中的不舍。 最终，还是起身推着电动车慢慢走出公园。谁都没有说话，却都觉得这个平凡的下午，已经足够在记忆里停留很久。 回家的路上，秀娟一直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上，罗明也能感觉到她的心跳的声音。 第九章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桃李花开，春晖遍四野。 罗明和秀娟在好长时间里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和频繁的视频聊天。 刚进入五月的第一天的晚上，罗明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刷着抖音，他随便打开秀娟的页面，把她的作品重复看了一遍，又详细的把作品的评论区看了一遍，于是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其中有一个叫赵常青的人只要见秀娟的作品都要评论，这个现象看似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你仔细推敲就会理解他的用意和目的，比如评论下面有引用的古诗： “ 梨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再打开赵常青的作品也发现秀娟对他的评论： “ 你是我心中最红最红的太阳，有了你我的心中从此亮堂堂” 此后秀娟还特意为赵常青作了一个抖音作品，歌词的大意是： “我在江南君在北，一片痴情空与对……” 罗明看后本来痴热的一颗心突然降到冰点，身体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依旧感觉身体冰凉冰凉的，他心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以前人们对她的闲言碎语我从来也不理会，也不去听那些闲话，可是今天我才真正的见识了她所做所为，不过那个人是河南的人，他们没有机会见面。后来经过了解她和赵常青真的长期聊天，说实在的话已经进入到了蜜月期。 这一个晚上罗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给秀娟发了一条信息，写到：“你看咱两长期这样下去，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在一起，经常偷偷摸摸也不是个事儿，我们的压力都很大，每天都神志恍惚，干啥都不专心，你还是拉黑吧” 作为秀娟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她的精神状态也像崩塌了似的，她也明白这是一个情侣对她的无情决绝，作为一个热恋中的女人怎能不感到奇耻大辱。 秀娟盯着屏幕上那行字，仿佛被冰水浇透了全身。她颤抖着手指，想立刻拨通视频问个明白，却又倔强地忍住——她感到一种被审判的屈辱。 夜深了，窗外下起淅沥的雨。她反复看着罗明那条信息，“拉黑吧”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想起这半年来，每一次视频里他笑着说“爱你”，每一次互道晚安后她甜蜜的辗转……难道都是假的？ 而赵常青呢？那个总在她评论区写诗的男人，确实带给她久违的文字共鸣和热烈追捧。但那只是一种虚荣的满足，像春日里乍开的樱花，绚烂却短暂。她从未想过要与他有什么现实交集。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这般轻浮的女人。”秀娟苦笑着，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没回复，只是赌气般地把赵常青的所有评论都删除了，仿佛这样就能抹去罗明质疑的“证据”。 第二天，罗明醒来后他盯着手机，没有秀娟的任何回复。他点开她的头像，发现她删除了为赵常青做的那条视频。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又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她是在用行动回应我吗？ 他犹豫了一整天，终于在傍晚拨通了视频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被接起时，屏幕亮了。 秀娟出现了，背景是她的书房，她看起来异常平静，甚至有些疏离的冷漠。 “娟子，我……”罗明一时语塞。 “罗明，”秀娟打断他，声音很轻却清晰，“你那条信息，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 “我……我是看你和那个赵……” “如果你因为我删了他的视频和评论，才来打这个电话，那没必要。” 秀娟垂下眼睫，“我删除，不是心虚，只是突然觉得没意思。别人写诗赞美，我礼貌回应，甚至偶尔也虚荣一下，这在你看来，就是‘进入了蜜月期’，就是‘偷偷摸摸’的证据，对吗？”她抬起眼，目光里有深深的失望，“罗明，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竟这样看待我。” 罗明的心像被揪住了：“不是的，娟子！我是害怕！我们必定是不明不白的关系，怕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所以才说了混账话……” 秀娟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雨声透过麦克风隐隐传来。 “我承认，赵常青的关注让我感到自己还有魅力，这让我沉浸其中”但罗明，她深吸一口气，“那只是镜花水月。真正让我在夜里反复思量、患得患失、快乐又痛苦的人，是你。你的一条信息，就能让我整夜无眠。” 罗明愣住了，巨大的懊悔和欣喜冲击着他。“那条信息，我能收回吗？”他几乎是恳求道。 秀娟摇了摇头，罗明的心沉了下去。却听她接着说：“有些话说出去了，就收不回了。它像一根刺，扎在这里了。”她指了指心口。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坚定，“它也刺醒了我。我们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视频、猜测、不安……罗明，我们不要再‘偷偷摸摸’了，也不要再互相用猜忌来惩罚对方了。” 本来这个事情罗明也再不愿意提了，但是罗明在往后的长时间里，才知道了赵常青的真正信息。 赵常青本是河南省驻马店的杨赵庄一个复退军人，现年66岁，在上海一家育苗小学当保安，喜欢文字，经常写诗，交接面广，本人穿上保安服再加之美颜看来身体魁伟高大，特别帅气，所以使圈里的许多美女而羡慕，都称其为帅哥。秀娟也当然把赵常青当作她的偶像，也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许文强，在较长的时间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真是如漆似胶，他们的称呼和聊天都带有浓厚的色彩。不过后来两人感觉不合适赵常青迫不得已退出了抖音彻底消除了号，这样才断了联系。 罗明经过长期的全面的利害考虑，最后还是以借口压力都很大，恐怕影响两个家庭的正常生活，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在某一天给秀娟发了信息说：“你还是拉黑吧，我不嫌” 秀娟听到这话瞬间暴雷，并打开视频摘下了他们交换的眼镜并将眼镜当面折坏，还狠狠地骂了罗明一句便就关掉了手机。 晚上秀娟又打了电话，说拿的两本书归还给罗明。 翌日天刚濛濛亮，他们就约好还书，罗明也把她赠的那片枫叶随便夹在笔记本里拿了出去。 这时罗明骑着车来到了约定地点，片刻就看到了秀娟的人影，她从头到脚都裹的严严实实，好像预防瘟疫那样，如果不是约定根本就不认识是谁。 走在罗明跟前，她很快从兜里面取出了那两本书递给罗明，同时罗明也将那片枫叶交给了秀娟。秀娟接到枫叶后眼睛也没有看一下，立即将那片枫叶撕的粉碎，往地下一甩并用足狠狠地踹了一下，“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这时罗明的心中也是空落落的秀娟也同样，心中也是极度的痛苦。 几天过去了，罗明总是心神不宁，好像丢了魂似的。 又过了几天，有一个家庭过事，其中他们两家都在邀请之中。午餐时，罗明坐在靠近门口的餐桌上并且面朝门口，这时秀娟突然进了门，他们两人的四只眼睛碰在了一起，并对视了几秒钟，这时罗明点了点头以示问候。于是秀娟走进来坐在了罗明的邻桌子上。 坐席期间，秀娟的眼神不时地在罗明身上扫描，总是要停留几秒钟，好像罗明偷走了她的心。 那么罗明呢，不用说心里从来也没有忘记她，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了，即使不说话，也得多看看她几眼。本来吃过饭他是早早离开这里的，但是他等候秀娟离开以后他才闷闷不乐的走了。 第十章 酷热的夏天真是难耐。 这在他们两失联的几个月里，罗明度日如年，一个人的世界寂寞难耐，每天都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他一再地强烈地克制自己，所以他尽量地看看书，写写作品，先后写了《我的小庭院》和《静下来吧》等作品，《静下来吧》的作品如下：请克制住自己静下来吧有事无事出去转转在田野里在你那一亩三分地里看看青色的绿叶听听鸟儿的鸣翠观赏果园里慢慢发红的桃子闻闻果子成熟的味道………………………………静下来吧不要迷恋于暗红色的夕阳夜晚的天空更美还有翌日的朝阳 空闲时间偶尔也发一下抖音作品用以表达自己烦躁的心情。 要说秀娟嘛，在这几个月里面一直心神不安，虽然她拉黑了罗明，但是她隔两天总要打开罗明的页面看看罗明的新作品，随后又关闭。每天无可事事，浇浇花草，偶尔在葡萄树下拍拍照发抖音，许多抖音作品都是伤感的歌词，比如《断舍离》和《放下》《放下》的歌词如下：风吹过你来过我爱过我藏不住思念也藏不住快乐幸福就像手心的沙无论是松开还是紧握都会从指缝滑落雨飘过你醉过我痛过曾经的那团火一点点息灭了回忆就像一场电影无论曾怎样动人心魄都注定曲终人散注定这场落寞再走一遍走过的路繁华已经凋落再唱一遍喜欢的歌句句都是不舍约定三生的那个人转眼成了过客我放不下你来过的世界难道你放下了我吗………… 可是虽然罗明被拉黑了，但是他采用另一种方式却能看到秀娟的作品，他看到后心如刀绞，捶胸顿足，满是懊悔，但是一切联系都中断了，他只有发了一首同样歌词的作品以回应秀娟。 由于特殊的情况，两人再也不会拉近，所以只有极度的思念和回忆的份额。 从此她把家里家外的一切事务安顿停当，去了繁华且美丽的都市 第十一章 岁月，在秋风里飘过，却在初冬的城市里留下了惆怅， 情感，却在咸阳湖里散落，有快乐，有伤痛。 心上沾墨，案前沉思。 她独倚阳台，望着林立的高楼大厦，心里空落落的。 初冬的这天，天气还不是很冷，她走出房间，朝着阳光照射的地方，来到这陌生的都市，目的是想放松自己，把在乡下长久集攒起来的烦恼好让这初冬的微风带走。 她静静地走在枫林中，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微微仰起头，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那神情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她的眼里似乎噙着泪花，如同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欲落未落。那目光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有思念有遗憾，亦或者对过往的眷恋。 枫叶如火，映照着她的身体，却也衬托出她此刻的孤独与哀愁。风轻轻吹过，一片枫叶悄然飘落，如同她难以言说的心事，悠悠荡荡不知归处。 她漫步这曲折的林荫小道旁边，许多长青树木和花卉依然翠绿，依旧看不出冬的颜色。只有发黄了的银杏枫叶树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那光亮的黑皮鞋驱走银杏叶，环视了周围落下的枫叶，禁不住心头的寒流涌上了心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捡起了和以前相似的枫叶，捻着它的把柄，深情地观察着，不由浮想联翩，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那纵横的额头和泪花，似乎在向人们描述着她曾经不为人知的伤感和疼痛。嘴角也不可控制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难言之处却欲言又止，最后不自觉的带着那片枫叶，默默地走向自己的住所。 她扒在阳台上，望着城里林立的高楼大厦，思绪万千，把他们前前后后的一切浪漫和快乐就像过电影一闪而过。包括和初恋最后的决别，还有那个相处了较长时间的何徐，何徐是她相处时间最长感情最深的一个英俊小伙，不知多少个夜晚和白天都幸福地相守在一起，也就是前面提到的二十多年来藏在她心中永远的伤痛，更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但是最后因现实的情况没能走在一起，也是她最难忘的一段恋情。 她心中默默感叹：一辈子活的一塌糊涂，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唉，太累了。 并暗暗地质问自己：我梦里的许文强，你到底在哪里？ 随后将那片枫叶很不情愿地扔了出去，那枫叶随风慢悠悠地飘向远方，像蒲公英那样自寻它的归宿。 罗明从她的作品里看得出她的不安和痛苦，但是他心里何尝不是呢，他们心里都明白，这种感情本身是一场游戏而已。注定是一场劫难，于是就以孔明挥泪斩马谡的决心强忍着不可言说的疼痛写到： 走吧我们曾经的遇见过拥有过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