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逍遥老爷子</p><p class="ql-block">美篇号：71097293</p><p class="ql-block">图 片：逍遥老爷子+网图</p><p class="ql-block">音乐——分享鞠婧祎的单曲《青城山下白素贞》</p> <p class="ql-block"> 我 不止一次去过泰安古镇，每次都是陪娘去泰安寺上香。</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们从良缘饭店吃饭出来，便朝一街之隔的泰安寺走去。</p><p class="ql-block"> 步上台阶，迎面而来的是泰安寺山门，红墙两端塔楼相望，三道栱门一字排开，左右各有一尊护法神镇守。门口石条香案烟雾缭绕，袅袅升腾，</p><p class="ql-block"> 一名僧人正在门廊旁边刷手机，神情专注，摆出各种凹造型，用红墙做底色，嗨呀嗨的自拍。一袭宽松的褐红色僧袍，包裹着他略显瘦削的修长身躯，阳光从红墙上反射过来，他的長袍上便有了一些斑点，象是僧袍上染的花纹。</p><p class="ql-block"> 我们步上台阶的时候，僧人瞟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手上却不曾歇着。</p> <p class="ql-block"> 我们沿着青石板拾级而上，依次拜过观音殿与地藏殿，来到香火最盛的大雄宝殿。</p><p class="ql-block"> 殿门左侧有一位值日僧，灰布长袍洗得泛白，领口袖口却浆得平整，满头银丝从斑驳的额头两侧缓缓流下来，垂在沟壑纵横的脸颊旁。</p><p class="ql-block"> 我望着他双手合十的模样，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熟悉感。</p><p class="ql-block"> 这眉眼，这站姿，仿佛不久前才见过。正蹙眉回想时，山门外的风卷着晨雾掠过耳畔，瞬间勾连起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方才在山门外的古槐树下拍照，镜头刚对准飞檐斗拱的山门，一道灰影便从斜侧窜出，大步流星地往寺内赶去。褐色僧鞋踏得青石板“笃笃”响。我来不及调整角度，指尖已按下快门，将他衣角翻飞的模样，意外定格在了漫天光影里。</p><p class="ql-block"> 竟有这般巧缘，不过半个时辰，便在此处重逢。</p><p class="ql-block"> 老弟凑过来低声笑： “你看刚才在殿外他大步奔跑的样子，与他此刻的沉静，倒像是判若两人。”</p><p class="ql-block"> 于是 我低头翻出照片，画面里的灰衣僧正抬脚踏入山门，脊背挺得笔直，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等着处理。</p><p class="ql-block"> 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起来。</p><p class="ql-block"> 他先前去古镇做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是循着巷尾的面香，去吃一碗热乎的素面？还是受了师父所托，去见某位隐居的故人？又或者，只是趁晨课间隙，去镇上买些修补僧袍的针线？</p><p class="ql-block"> 他是不是去偷吃油大了呢？</p><p class="ql-block"> 我偷偷抬眼望了望殿内，老和尚正专注地看着我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倒叫人越发好奇了吧？</p><p class="ql-block"> 他这一𣊬间的古镇之行，藏着怎样的小故事呢？</p><p class="ql-block"> 嘻嘻……</p> <p class="ql-block"> 进入殿内，给佛祖磕头。</p><p class="ql-block"> 灰衣僧是一个随和，理性很健谈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大殿拜谒佛祖的时候，灰衣僧一直端坐在殿外的条桌旁边，握着手锤，不断地敲响金鐘。这时候，整个金殿香烟袅袅，鐘声你漫，很是肃穆庄严……</p><p class="ql-block"> 拜毕，我们在殿内走走逛逛，金殿两侧，依次排列着众多罗汉神象，拐角处，乘座六牙圣象的普贤菩萨坐象赫然入目。</p><p class="ql-block"> 殿内诸神形态各异，均是金身佛像，亮晃晃的，闪着光哩！</p><p class="ql-block"> 灰衣僧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我回过头去，正想问他，他似乎已知我意，便双手合十说道：</p><p class="ql-block"> “那年汶川地震，庙宇基本毁了，只有罗汉还保存着金身不破，后来重修时，所有的佛菩萨都是新塑造的，并且贴了金身。”</p><p class="ql-block"> “哦……” 我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真是上天见怜，佛祖保佑！</p><p class="ql-block"> 再次回到大殿门处，突然发现在香案下放有一桶签，这让我很是迷惑。老妈便想去摇签，被我制止了。</p><p class="ql-block"> “解签是要给钱的吧？”我扭头一问。灰衣僧似乎有点尴尬，回到桌后坐定，轻描淡写地说：</p><p class="ql-block"> “起价六十元。”</p><p class="ql-block"> “师傅，象我们这种被岁月鞭打过的人，历经沧桑，似乎不用来算命了吧？” 。</p><p class="ql-block"> 我一脸揶喻的神情，被灰衣僧看在眼里，他干咳一声，一个哈哈就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自己也觉得唐突，便换了个话题，不想更唐突了。</p><p class="ql-block"> “师傅，冒昧的问一下，你在这里是有钱发的吗？”</p><p class="ql-block"> 正想倒歉，不想灰衣僧却也爽快，嘻嘻一笑道：</p><p class="ql-block"> “不到一千元。”</p><p class="ql-block"> “好像还有隐性收入哈”，</p><p class="ql-block"> 我悠地顿住，感觉自己太不厚道了，真是想立马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可是灰衣僧并没有介意，哈哈一笑，竟指着自己的心口，十分隐晦的说道：</p><p class="ql-block"> “天地良心！”</p><p class="ql-block"> 这是禅心吗？</p> <p class="ql-block"> 我望着灰衣僧刚落座的身影，脑中忽然蹦出个念头，话没经细想便脱口而出：</p><p class="ql-block"> “师傅，您可知‘青城山下白素贞’？这白娘子当年在此修炼，与泰安寺有过什么奇闻异事吗？”</p><p class="ql-block"> 灰衣僧闻言指尖一顿，随即缓缓摇头，语气平和如浸了清泉：</p><p class="ql-block"> “施主有所不知，白娘子与敞寺并无直接纠葛。倒是对面那泰安古镇，打我记事起，就传着不少与她相关的老故事。”</p><p class="ql-block">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我眼睛顿时亮了，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倾，忙邀道：“师傅若是得空，不妨与我说道说道？”</p><p class="ql-block"> 灰衣僧顺着我的目光瞟了眼殿外。正午的日头正烈，把青砖地晒得发白，香炉旁空荡荡的，连个上香的人影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他收回目光，右手慢悠悠摸了摸光溜溜的下颚，指腹蹭过下巴上细碎的胡茬，嘴角牵起抹浅淡的笑意：</p><p class="ql-block"> “好嘛，那我便与你说说。这些事，也是当年我师傅坐在这禅房里，一字一句讲给我听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青城后山的云雾，是有灵性的。</p><p class="ql-block"> 它们不像别处的雾那样轻薄易散，总裹着山间草木的清苦与湿润，日复一日缠绕着白云洞的青石崖壁，仿佛要将洞里的岁月都酿成一坛陈年的露。</p><p class="ql-block"> 白云洞中，住着一位修身的高人。</p><p class="ql-block"> 这便是洞主白云祖师，他在这样的云雾里修行，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p><p class="ql-block"> 他的袈裟上常沾着崖柏的香气，指尖拂过石桌时，能引动壁上苔藓轻轻颤动，那是佛法与山灵交融的痕迹。</p> <p class="ql-block"> 那年孟夏，祖师踏雾下山，行至味江支流的浅滩处，忽闻草丛里传来极细微的吐纳声。</p><p class="ql-block"> 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只见溪畔旁的青石上，蜷着两条蛇：一条通体雪白，鳞片在斑驳天光下泛着月华般的莹润；一条青如黛山，尾尖轻搭在白蛇的脊背上，像是在为它挡风。</p><p class="ql-block"> 寻常蛇类修行，多在阴湿洞穴里吸纳戾气，这两条却选了这日照充足、水汽纯净的溪畔，且周身灵光隐约，显然已修得千年道行。</p><p class="ql-block"> 更难得的是，祖师瞧见青石旁堆着几颗刚采的野草莓，想必是二蛇见溪边常有迷路的山童经过，特意留下的。这般心性，在妖类中实属罕见。</p> <p class="ql-block"> 祖师驻足片刻，指尖凝起一缕金芒，轻轻点向白蛇的额心。</p><p class="ql-block"> 白蛇猛地抬头，竖瞳里却无半分戾气，只带着几分敬畏与好奇。青蛇则立刻缠上白蛇的脖颈，摆出防御姿态，却也不敢贸然攻击。</p><p class="ql-block"> “尔等修行千年，心性纯良，若能脱胎换骨，或可修成正果。”</p><p class="ql-block"> 祖师的声音像山间清泉流过石涧，温和却有穿透力，“今日我便为你二人引佛法入体，此后以人形修行，如何？”</p> <p class="ql-block"> 话音落时，金芒分裂成两道，一道裹住白蛇，一道环住青蛇。</p><p class="ql-block"> 溪畔的云雾忽然聚拢过来，将二蛇团团围住，只听得细微的骨骼重塑之声，待再散开时，青石上已立着两个女童。</p><p class="ql-block"> 白衣女童眉眼清丽，双眸转动间带着几分沉稳。青衣女童梳着双丫髻，眼神灵动，正怯生生地拉着白衣女童的衣角：</p><p class="ql-block"> “多谢祖师点化。”白衣女童率先屈膝行礼，声音柔婉却坚定： “弟子愿随祖师修行，日后多行善事，不负此番机缘。”</p> <p class="ql-block"> 祖师颔首，为白衣女童取名白素贞，青衣女童唤作青儿，让二人以姐妹相称，随他回白云洞修行。</p><p class="ql-block"> 洞里的日子清苦却安宁，白素贞每日跟着祖师参禅悟道，研读道家医典，指尖渐渐能凝聚起治愈伤病的灵气。</p><p class="ql-block"> 青儿性子跳脱些，却也认真跟着师姐识字辨药，偶尔溜出洞去，也总记得给山里的小兽包扎伤口，或是帮迷路的山民引路。</p><p class="ql-block"> 云雾在洞外又流转了五百年，两个女童渐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p><p class="ql-block"> 白素贞周身的灵气愈发温润，青儿也添了几分沉稳，二人皆已修成半仙之体。</p> <p class="ql-block"> “你二人修行有成，如今山下正值多事之秋，便下山去积德行善吧。”</p><p class="ql-block"> 一日，祖师整理好行囊，准备云游四方，临行前嘱咐白素贞，“切记心怀善念，莫要为情爱所困，方能修成正果。”</p><p class="ql-block"> 白素贞与青儿跪地拜别，望着祖师的身影消失在云雾深处，才背着药篓下了山。</p> <p class="ql-block"> 我们正听得入神，猛然间 ，前殿一声呼唤传来，打断了灰衣僧的话头。一道清亮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与期许：“师傅，师傅可在？”</p><p class="ql-block"> 灰衣僧闻声抬眼，目光穿过雕花窗棂望去。只见香案前跪着一对青年情侣，素色衣袂衬得两人身影格外登对。</p><p class="ql-block"> 女孩双手轻按签筒，男孩则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手腕微晃间，签筒里的竹签碰撞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是在叩问心事。</p><p class="ql-block"> 不多时，一支竹签“啪”地落在青砖上，男孩立刻俯身拾起，指尖捏着签尾朝禅房方向扬了扬，声音里满是期待：“师傅，麻烦您给解解签嘞！”</p><p class="ql-block"> 灰衣僧将未说完的话戛然收住，对着我们歉意地合掌颔首，眼角眉梢染着几分温和的笑意：</p><p class="ql-block"> “施主且稍待片刻，老衲去去就回。这是有施主寻上门来，要解心头困惑了。”</p><p class="ql-block"> 说罢，他提起垂在身侧的灰布僧袍，脚步轻缓地朝前殿走去，木屐踏过石板路，留下一串浅淡的声响。</p><p class="ql-block"> 我望着灰衣僧快步如飞的背影，笑着说道：“不急不急，我等也有许多困惑哩！师付快去快回就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