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海钓鱼

米山

第一次出海钓鱼

我是生长在丘陵地区的四川人，从小见惯了梯田与山岚，却从未真正亲近过大海。海于我，是课本里的波澜，是电视里的浪花，是梦里遥远的回响。直到去年在海南三亚旅游，我才终于鼓起勇气，报名参加一次出海钓鱼的体验。

清晨六点多，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我就踩着微凉的海风，来到三亚来鸿洲码头。咸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柴油味和鱼腥气，竟让我莫名兴奋。同行的八个人陆续上船，一艘洁白的游艇缓缓启动，引擎低吼着切开平静的海面，朝着五十海里外的一座小岛驶去。

钓海鱼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是蚯蚓，也不是面团，而是用活蹦乱跳的小鱼穿在钩上，做“饵”去引更大的鱼。当我的鱼线第一次“噗通”一声沉入深蓝，我的心也跟着荡了出去。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就像我们心底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渴望——无声，却始终在挣扎着向上。我握着钓竿，坐在船尾，看阳光一寸寸爬上天空，把海水染成金蓝交错的绸缎。远处山丘起伏，一栋高楼孤零零地立在岛上，像守望者，又像闯入者。风从耳边掠过，带来远处归航的汽笛声，悠长而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竿尖猛地一沉！我心跳骤停，手心冒汗，慌忙站起身来。同行的人笑着喊：“来了来了！”我笨拙地收线，手臂发酸，终于看见一条银光闪闪的鱼跃出水面——那一刻，我竟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仿佛不是钓到了鱼，而是钓起了某种久违的纯粹快乐。

虽然最终收获不多，但那种等待、惊喜、失落与再期待交织的感觉，却让我久久难忘。原来出海钓鱼，钓的从来不只是鱼。是风，是光，是海天之间的辽阔，是人与自然最原始的对话。也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愿意顶着烈日、冒着风浪，只为坐在船头，静静地等一条鱼上钩——那不是消遣，而是一种回归。

原来，我们都在钓自己心里的那片海。

O海南三亚来鸿洲码头O

清晨的三亚，海风裹着咸味拂过脸颊，我站在来鸿洲码头的步道上，抬头看见那面蓝底白字的旗帜在阴云下猎猎作响，“来鸿洲码头 玩游艇”几个大字像是在召唤所有向往自由的灵魂。身后是弧形玻璃幕墙的高楼，冷峻而现代，眼前却是一排排静静停泊的游艇，像沉睡的巨兽，只等一声号令便跃入大海。

　　沿着指示牌往里走，“三亚鸿洲国际游艇会欢迎您”的字样透着几分庄重，VIP通道的标识闪着金属光泽，但我更在意的是那些即将启程的船——它们不属于规则与身份，而属于浪尖上的欢笑。

　　

　　步道边，一个穿“小猫钓鱼”T恤的男人，手里拎着钓竿袋，帽檐压得很低，此人就是带我们出海的“船老大”。他没看海，仿佛早已把这份期待藏进了心底。我忽然觉得，海钓从来不只是为了鱼，而是为了这一刻的出发。

　　码头上，游艇整齐排列，桅杆刺向灰白的天空，棕榈叶在风中轻晃。远处的城市轮廓模糊在云层之下，而近处的海水轻轻拍打着船身，像是低语：走吧，去海上。

　　我们的船停靠在弧形建筑的阴影里，玻璃幕墙映着乌云翻滚的天幕。甲板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救生衣整齐挂在栏边，滑梯和浮板已经绑好——这不只是一次出海，更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仪式。

O出海O

船离岸后，速度渐渐提了起来。驾驶台上的“船老大”穿着那件印猫图案的蓝T恤，帽子压得低，口罩遮住半张脸，却掩不住眼里的光。他手扶方向盘，动作从容自如。引擎启动的那一刻，城市被甩在身后，山影渐近，海风扑面。

　　阳光终于破云而出，几位乘客站起身来，帽子被风吹得歪斜，墨镜反着光。他们指着远处的桥梁和山丘说笑，有人举起手机录像，有人张开双臂迎风大喊。那一刻，海风不只是吹过皮肤，而是灌进了心里。

　　

　　我穿上救生衣，红色的，格外显眼。我扶着栏杆坐下，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突然，我举起右手，朝镜头比了个大拇指。不是因为拍到了好照片，而是因为——我就在这儿，在海上，在出发的路上。

O行驶在三亚湾海区O

船行至三亚湾海区，水面豁然开朗。高楼在身后退成剪影，前方只剩下无垠蓝。一艘摩托艇从旁掠过，拖着个巨大的黄色鸭子浮床，笑声洒了一路。

　　几艘游艇缓缓航行，白得耀眼，像浮在水上的云。远处山脉如黛，海面波光粼粼，仿佛整片海域都在呼吸。

　　那艘粉色游艇最惹眼，船尾滑梯连着个充气鸭子，摩托艇绕着它打转。孩子们的笑声隐约可闻，大人们举杯畅饮——海钓之前，先让快乐上船。

　　

　　我们的船穿行在山影与城市之间，蓝白相间的船身划开平静水面。天色依旧阴沉，但没人介意，因为真正的风景不在天上，而在前方那片未知的水域。

　　白色游艇破浪前行，船头旗帜飘扬。远处几艘小船点缀海面，像散落的棋子。山脉沉默地守望，云层低垂却不压抑，仿佛也在等待第一竿入水的瞬间。

终于到达钓鱼的目的地

O船老大讲解海钓技巧O

船停稳后，船老大开始讲解海钓常识。怎么绑钩、怎么选饵、怎么判断鱼汛……我们围坐着，像一群重回课堂的学生，认真得有些可爱。

O海钓O

我坐在船尾，穿上救生衣，握紧钓竿。山丘在远处静默，城市早已看不见。风从背后推来，水面轻轻晃动，我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

　　

　　鱼线入水那一刻，世界安静了。只有浮标在轻轻起伏，深蓝的海水像一块巨大的绸缎，等待被撕开一道口子。

　　突然，浮标猛地一沉！鱼线绷直，水花四溅，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在水中挣扎。我赶紧收线，手心发烫，心跳快过引擎声。

　　另一根钓竿静静垂在水中，鱼饵随波轻摆，涟漪一圈圈扩散。有人屏息凝神，有人轻声提醒：“慢点，别急。”

　　当第一条小鱼被拉出水面时，我笑了，高高举起战利品。阳光洒在脸上，救生衣红得像火，那一刻，我不是钓到了鱼，而是钓起了整个夏天。

　　更多人陆续上鱼，笑声在海面回荡。有人把鱼放生，有人拍照留念，没人计较大小，因为在海上，收获从来不止于鱼篓。

O返程O

返航时，我双手稳握方向盘摆拍留念。海岸线在前方浮现，山丘温柔地迎接我们归来。晴空万里，海面如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美梦。

　　小船轻快地切开水面，戴着黑帽，穿着拼色T恤，嘴角扬起。不是因为钓了多少鱼，而是因为——我曾真正地，驶向过那片自由。

　　回到码头，海风还在吹，旗帜仍在飘，而我们知道，下次出发，不会太远。

　　船上的人陆续下船，有人还在聊着刚才的鱼汛，有人收拾钓具，有人靠在甲板上晒太阳。遮阳篷投下阴影，海面波光粼粼，这一刻，时间停在了最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