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的树叶

大语文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大语文

音乐：多情的土地

美篇号：57385005

金秋十月的夜，风里都裹着桂花糖似的甜，我刚睁开眼，就被窗帘上“活过来”的影子撞得心头一亮——楼前老樟树的叶，哪是在跳舞？分明是一群攥着光的小生命，正踮着脚尖，把对生活的热爱，跳成了满帘的热闹。

你瞧它们多灵动！月光是支银笛子，“嘀哩哩”吹着曲儿；楼下橘色路灯是块蜜糕，把叶影烘得软乎乎的甜。树叶们听着曲、沾着甜，立刻撒开了欢：这片叶影像只刚出窝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啄着帘布上的光，啄一下就抖抖翅膀似的晃三晃；那几片挤在一起的，是手拉手跳皮筋的小姑娘，影子被月光拉成细细的绳，一蹦一蹦就把“绳”跳得老高；最淘气的是片小叶影，从枝桠缝里“嗖”地蹿出来，在窗帘上滚了个圈，又顺着褶皱滑下去，像坐滑梯的小屁孩，滑到帘脚还不忘翘着“叶尖”喊：“再来一次！”

这舞里，藏着对生命最鲜活的礼赞。它们才不管秋意渐浓，不管叶片会不会慢慢变黄——此刻就只管尽兴：叶影叠着叶影，是生命与生命的相拥；叶尖碰着叶尖，是对彼此存在的欢喜。你看那片边缘略卷的叶影，定是经历过夏日的暴雨、秋日的风，可它跳得比谁都欢，每一次晃动都像在说：“我见过阳光，淋过雨，此刻还能跳舞，多好！”连落在窗台上的真树叶，都把影子探进帘内，跟着轻轻晃，像是在为自己的生命，也为身边每一片叶，鼓着无声的掌。

更动人的是那份坦荡的自我欣赏。没有舞台，没有观众，只有月光和路灯当伴儿，可树叶们跳得毫不羞怯：大叶子的影子舒展着，把自己的脉络跳得透亮，像在骄傲地展示“我这般舒展，多好看”；小叶子的影子小巧玲珑，蹦跳间带着股“我虽小，却最灵动”的得意。它们从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最显眼的那片，只把自己的样子、自己的快乐，完完全全跳进舞里——原来自我欣赏，从不是张扬，是像这样，坦然地把自己的生命力，活成最动人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是对自然最温柔的感谢。是月光的清辉，给了它们跳亮的舞裙；是路灯的暖意，给了它们跳软的姿态；是老樟树的枝桠，给了它们扎根的底气；是秋夜的风，悄悄托着它们的影子，不让舞步跌落在凉里。所以树叶们跳着、笑着，把每一缕光都揉进舞步，把每一丝暖都裹进叶影——这哪里是舞？分明是把对自然的感谢，化作了最鲜活的回馈：你给我光，我便跳成光；你给我暖，我便跳成暖。

我忍不住把窗户开了条缝，风里的桂花香混着叶影的气息飘进来，窗帘上的“舞者”们像是受了鼓舞，跳得更欢了。一片叶影晃到我眼前，仿佛在邀我共舞；另一片叶影落在帘上，拼成小小的“心”形，把月光包在里面，像把自然的馈赠、生命的欢喜，都送给了我。

白日里捡黄叶时的怅然早没了踪影，此刻望着满帘跳动的影子，忽然懂了：生活的热爱，是像树叶这样，抓住每一缕光就尽兴；生命的礼赞，是接纳自己的模样，活得热烈；自我的欣赏，是不卑不亢，把平凡跳成独特；对自然的感谢，是把得到的暖与光，再活成照亮别人的风景。

夜渐深，月光还在吹着银笛，路灯还在烘着蜜糕，窗帘上的树叶，还在不知疲倦地跳着。我枕着这满是热爱与感谢的舞曲，闭着眼，仿佛自己也成了自然的一部分，成了生命的舞者，在秋夜里，把日子跳得甜，把生命跳得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