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契丹｜忽必烈首任“御林军”统领李伯祐竟是辽宗室后裔

凫峄松乔

【​引言】

尽管中国境内已不使用“契丹”作代称，但在外国语系中，该词仍被沿用，如上图中国在俄语中 “Китай”源于此，德语中译为“Kathay”，法语为“Cathay”。这种现象反映了古代中国通过陆上丝绸之路的文化传播路径。

‌【研究目的】

【一】以李伯祐为津梁，揭示蒙元间契丹人融合历程，体现一个消失族群的历史回响与时代价值，筑牢当代文化自信。

辽朝的“因俗而治”，是“中华多元一体”格局的早期成功实践，也是蒙元之初木华黎与忽必烈汉法治汉的理论依据。辽金元三朝正是从“夷夏之辨”到“华夷同风”的实践者，他们在吸收汉文化的同时，也将草原民族勇武、开放、包容之精神注入中华文明的肌体，证明中华文明的演进并非单向“汉化”，而是农耕与游牧文明的“双向涵化”与“有机融合”。

契丹血脉与文化已融入中华民族，正视这一融合进程，能让我们建立一种根植于历史真实、不卑不亢的“文化自信”。表明中华文化的强大不在于“纯粹”，而在于其无与伦比的“包容性和同化力”。我们无需为祖先曾有“东胡”血统而讳莫如深，反而应为此自豪——这正是我们文明博大精深、海纳百川的明证。

它作为 “历史的明镜”，照见民族融合的必然性与复杂性，帮助我们树立起真正的文化自信。

【二】激活尘封记忆，以族史细节和墓志碑铭补苴罅漏辽金元史，从微观层面弥缝方志，为人文历史研究夯基垒石。

契丹，这个曾经响彻北方大地、让北宋寝食难安的名字，其族群集体失忆在历史的长河中，但其国号作为中国的代称却被保留下来。宋辽对峙前期，宋人对辽国多见蔑称，主要有“契丹、大辽、北朝、北虏”。两国“百年无事”后，“契丹、大辽、北朝”均时行于载。而西夏，宋则冠之“西羌、西虏、西贼”始终，从未平视。 这个实为三国的南北朝，正朔之争，在后世的国内认知中，多以“辽失语，宋正统”告终。

中世纪时期的西方对远东认知模糊，契丹辽朝声名远播，其名号在中亚、西亚的流传中，逐渐“从指代一个王朝，泛化为对整个中国的称谓”。

这一称呼经由“蒙古帝国的征服与交通”被系统性地带入西欧，并牢植于直接受蒙古统治的中亚、西亚语言中。至今，如俄语、希腊语、突厥语族等多种语言中，仍普遍使用“契丹”来称呼中国，成为这段独特历史记忆的语言活化石。

它作为 “文明的碎片”，散落在墓志、遗迹、族群记忆、乃至基因片段里，等待着我们去拾取、拼接、探索，以填补中国历史叙事中不可或缺的一页。​​​​

【总论】

出现在《元史•世祖本纪》中的武卫军都指挥使及其他显侯列传中之“李伯祐”，和《元史•忠义列传》耶律忒末之子“耶律天祐”乃同一人。

新元史作者好心，据姚燧《牧庵集》中“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公神道碑”一文为李伯祐立传，却误解“三韩”之谓，把祂记作高丽人。或虑辽亡时限，抬忒末之父丑哥为其祖，改官职都统为都监。殊不知延祺、小字丑哥者，所仕乃辽已覆35年之“后辽天正政权”。

中统建元（1260）之初，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因蒙哥汗攻南宋死于钓鱼城而争汗夺位，蒙哥的“怯薛军”在哈拉和林被阿里不哥所掌控，忽必烈则以治下漠南汉地世侯之武装力量改组自己的卫戍部队。

世侯是当时地方的真正统治者，他们政体上忠于忽必烈，为其提供军队兵源和财货赋税，忽必烈则保证他们权位世袭罔替。基于此，则从真定、藁城、顺天等汉军世侯部属中选拔精锐，产生了“薛禅汗”第一支禁军，袭金制称武卫军，职责保卫京师、扈帝从征、仪仗宿卫等。御林军这一称谓，则是民间对皇家卫队的俗称。



李伯祐乃史天泽亲信“外舅（岳父）”，用兵善“长算远略”，元宪宗蒙哥汗八年（1258）十一月，近古稀之龄时，皇太弟忽必烈召随南征荆鄂，其间多资谋划，于中统二年（1261）成为薛禅汗“御林军”的首任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伯祐荐甥董文炳在九年（1259）浒黄洲、阳逻堡之战中为先锋，率敢战士轻舟渡江，突破宋军长江防线，成为推动战局关键，“董大哥”勇武镌于皇太弟心中，中统二年，时其任山东东路宣抚使，八月十五日，忽必烈遥授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同佥武卫军事。于九月诏回同领禁卫左翼。至元元年（1264）十月，武卫军易名为侍卫亲军。

——【以史志谱谍，参证碑铭】——

上图高李村《李氏世谱》载：“公讳伯祐，字天祐，生于金明昌元年（1190），谋勇相资，入蒙初任招讨使，太祖十二年（1217）从天倪攻取益都、诸城，略沧、棣，得户七千，兼沧、棣州达鲁花赤，佩金符，时金盐山卫镇盐场未下，公以计克之，岁运盐四千席，以佐军储。”​

上图《沧州志》载：“耶律天祐，契丹人，太祖十一年授沧州达鲁花赤。”​

上图《沧县志》载：“耶律天祐，契丹人，太祖十一年为沧州达噜噶齐（达鲁花赤）；耶律忒末，沧州达噜噶齐。”​

上图《天津府志》载：“耶律天祐，沧州达噜噶齐；耶律忒末，沧州达噜噶齐。”​

上图《滨州志》载：“耶律天祐，世宗（忽必烈）时滨棣达鲁花赤。”​

《元史•忠义•耶律忒末》载：“子天祐袭职，从史天倪攻取益都诸城，略沧、棣州，得户七千，兼沧、棣州达鲁花赤、佩金符。”

蒙古帝国初期采用分封制管理领土，即“谁打下地盘谁治理”的模式，对比谱志所载，耶律天祐于太祖十一年（1216）将沧州收入治下，至太祖十二年（1217）又南牧棣州，二地为其投下，乃封领州主，一体军政税赋。前篇已论“沧棣滨”三州隶属。

上图明嘉靖版《真定府志》名宦中，对耶律忒末记载，与“元史忒末传”史料同源，或志者援引史载：“耶律忒末，契丹人，世祖时为真定路安抚使，武仙犯真定，天澤潛師出藁城，忒末與其妻石氏，及家孥在真定者，皆陷焉。仙遣其僕劉攬兒，持書誘天祐曰：汝能誅趙州官吏以降，當活汝父母，仍授汝元帥；不爾，盡烹之。忒末密令攬兒語天祐曰：仙賊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墮其機阱，以虧忠節。且忠孝難全，汝能固守，不失國家大計，我視刀鋸甘如蜜矣。天祐慟哭命，至藁城，以賊書示天澤。天澤曰：王陵之事，昭辉史册，汝能遵父命，忠誠許國，功不在王陵下。”​​

上图《真定府志》载：“耶律忒末，契丹人，中统初知真定，见名宦”，与其孙李珪列金代所误类似，李珪于蒙太宗窝阔台汗（1236）八年生于属燕赵金台之地的“真定”，蒙宪宗五年（1255）入棣州代父理政，中统初“知滨州”，意同其祖父以真定路安抚使之职“知真定”。

史志谱三者互证，志中除个别字脱文外，还将耶律忒末所处时代列错，其非处“世祖中统”时，而是“太祖成吉思汗十六年（1221）由国王木华黎承制所授真定路安抚使。”

后志者在上图清乾隆版《正定府志》，以天祐承袭其父当时的“真定路”安抚使一职，将此时限误识纠校。​​

【小结】

真定城为真定府和河北西路治所，世以“赵”代指此地，突显其军事、政治、文化、经济上的重要性。

金至宁元年（元太祖八年、1213）秋七月蒙古南侵，木华黎所部拔涿州，金贞祐元年（1213）冬十一月，史氏老家主秉直领千人北附，将长女许适木华黎，奉领降人家属屯霸州，自配女真人纳合氏，内取信任。外因威望来附者达十万家，择其壮勇万人为清乐军，由长子史天倪统帅。木华黎北返，皆随同徙居漠北。次年（1214）冬十月，耶律忒末于三韩县率三万部族归附木华黎，从平辽阳。自太祖成吉思汗十年（1215）秋七月属天倪部攻略各地，燕京中都城陷后，右副都元帅史天倪及监军耶律忒末率所部清乐军镇戍霸州。

太祖十五年（1220）秋，史天倪随木华黎围困真定，武仙出降。授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武仙副之，自此帅府监军耶律忒末家族开始了随史氏家族于真定的镇守，始由燕地入为真定人“李福”，五年后天倪被武仙所杀，伯祐始佐其三弟天泽继镇真定。

太祖十六年（1221）是李福的高光时刻，木华黎授其洺州等路征行元帅，略地金朝河北西路诸州，招降契丹人刘黑马（耶律改刘），功迁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再功授河北西路安抚使，兼行泽潞元帥府事，翌年告老休致，下到李珪中统三年（1262）同知滨棣路，其间40年，李福许适董俊一女为正妻。考董氏碑铭，董俊战殁后，董文炳“率诸稚弟事母李夫人”，核知董俊妻确为李氏。

此后李伯祐（耶律天祐）还兼为真定府辖下，为其父子实际控地七县之赵州安抚使，许女适史天泽为正妻，开启李氏与汉军世候家族“有机融合”之篇章。此时忽必烈还在草原发育，离总领漠南汉地军政事务（宪宗元年1251）时，距30年。

此滨州志中李珪籍贯缘何记为“金台人”。



上图志中所载蒙古灭金早期随木华黎经略河北诸人物，形成了以史氏镇真定为同心圆的军阀利益集团，其中石抹也先据高李世谱载为耶律忒末之婿。核知也先有妻耶律氏，当是忒末在三韩（今赤峰东北）先嫁与妻萧氏之女。​

元朝蒙古本位时期，汉臣近侍多有“游牧”之名字，上图为史天泽家族谱传，其中史氏家族与伯祐家族“相约婚姻”，有契丹、女真、蒙古族幼名惯例，如寺家奴、道家奴、宝哥等。如史杞，小字赵家奴。史楫，小字百家奴。史权长子史炜，名脱欢，此为文化“双向涵化”之例。

上图高李村《李氏世谱》载：“李公讳福、小字忒末，本辽室胄裔，其先后唐李赞华（辽义宗倍），因以氏焉。高祖大父宗愿大王，圣宗仲子也，承祧六院舍利房采访使兀古邻大王之胤子、原知北院大王事勤德。曾大父右领卫将军弘用、小字隗因，生子二，公之大父潚、小字速撒居次。”

呼应上志，点明耶律忒末为李福根由。此外提到其高曾祖考及系出辽宗室脉络，这一点诸史无载，只得考征辽代墓志铭，幸赖当今信息发达，下文论述。李伯祐之父为李福，即耶律天祐之父耶律忒末。下文神道碑所记再次佐证。​​

上图李公神道碑载：“開府儀同三司、平章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贈太尉、諡忠武、史公中子，今中書左丞、闢閫江陵、行荆湖北道宣慰使杠，視今江陵總管李珏、則故夫人之季也，以其季今東昌總管杞、兩嘗壻我先世父中書左丞、贈少師、文獻公、與李氏皆太尉姻，又珏友燧而齊年、來言曰、先太尉所由以致是勲名者、先外舅氏指揮實始終左右之，而珏亦曰、先公出處使相旣狀願銘之碑、遂參伍故翰林學士李冶敬齋之三韓李氏先德之碑而序曰，系之遠者不究已、考諱福、力穡致饒而施、讀書能通其槩、親親長長、下儕輩無忤仁、蟲豸不踐、性由天出、匪學也”。

【小结】

碑文首记言明与史氏姻亲关系，李珏为伯祐第八子，为史天泽正妻李氏（耶律）之弟，乃史杠的亲娘舅。天泽的侧夫人纳合氏、抹撚氏则皆女真人。李伯祐共女孙二十四人，有孙女六人适归史氏，史杠正妻李氏亦为其一，侧夫人乃蒙古怯烈氏。史杠之弟史杞，则前后娶了姚燧之大伯姚枢家的两个女儿。除史董二族外，李伯祐家族还与张柔家族联姻，子孙互有婚嫁，如李珪长子李兴配张柔之孙女。

上述为耶律忒末家族入驻真定后，李伯祐（耶律天祐）亦“因俗而兴，以李行世”，有机融入当时汉侯世家的典型阶段。

神道碑载，李珏曾自负而称“先太尉所由以致是勲名者、先外舅氏指揮實始終左右之”，李伯祐随父自隶史天倪起，与史氏建立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史天泽从成长到功成，确是其岳父李伯祐倾力相辅，下文中此意自明。

李伯祐之父李福，即耶律忒末，其于太祖十七年（1222）致事，致事前一年还取得军功上的成就，故高李世谱言其“年逾杖国而弥坚”，退休时当大于七十岁，后及妻石抹氏于太祖二十一年（1226）被武仙所杀。耶律忒末为石抹也先岳父，此石抹氏或为也先姑母，应属耶律忒末在辽西地区所联姻家族。

清柯劭忞据神道碑文所作新元史李伯佑传，依姚燧“而珏亦曰，先公出处使相既状原铭之碑，遂参伍故翰林学士李冶敬斋三韩李氏先德之碑而序曰”中之“三韩李氏”一语，以其为高丽人，谬也，且没联系上下文。李氏与史氏、张氏子弟就读于封龙书院，李珪师从李冶，其人精算学、通天文，算子李之技由此而传。李冶已作先德之碑，姚文才记“系之远者不究已”。

此三韩乃指金代北京路三韩县，辽代圣宗开泰间伐高丽，为安马韩、辰韩、弁韩三国俘户始置，于大定府高州境内设三韩县，作为高州附郭县直属中京道，治所与州同城。金海陵朝随高州改隶北京路大定府，后至蒙古中统二年升高州间，多以三韩县建制降存。明清时期三韩常被用作辽北的地理泛称，实际与古朝鲜半岛的三韩部落无关。

今人考论为赤峰东北元宝山境内，曾位于辽西至辽东的交通要道，故高李世谱载在木华黎平辽东前，由忒末女婿也先带领蒙军驻扎于三韩休整，是以耶律忒末父子率部族归附。

下图为李冶作三韩李氏先德碑铭，意合元史也先传记所载，知耶律与石抹附蒙反金皆与难忘“金灭辽之家国世仇”有关。

草原之上的契丹、室韦属同一语系。​

在高李世谱李珪传记中有其“解诸国语，受业李冶之门，通经史，尤邃算学”一句，此处诸国语，至少包括“契丹、蒙古、汉儒”三种语言的口语及书写，李珪为伯祐第十二子，父子先后同效力于忽必烈，最为关键点是“交流”，语言要求须与皇帝无障碍沟通。

​下文通过逐条比对，印证三方所载，再次清晰“李伯祐字天祐其人”。

● 太祖九年甲戌（金贞祐二年1214），夏五月，金主迁汴。（元太祖本纪）

岁甲戌，国兵至，金徙于汴，忒末及子天祐率众三万内附，授帅府监军，天祐招讨使。（元史•忠义•耶律忒末传）

值貞祐二年（1214）春三月，蒙太祖忒沒真（鐵木真）圍燕，金徙汴於夏五月，元帥木華黎由古北道進拔臨潢，先鋒也先由公之婿也，引兵南返，次止三韓，公及子伯祐率眾三萬內附，授帥府監軍，伯祐招討使，從平遼陽。（李氏世谱）

● 十年乙亥（1215）秋七月，遣乙职里往谕金主以河北、山东未下诸城来献，及去帝号为河南王，当为罢兵，不从，诏史天倪南征，授右副都元帅，赐金虎符。（元太祖本纪）

从元帅天倪略赵州平棘、栾城、元氏、柏乡、赞皇、临城等县，藉其民五千余，置吏安辑焉。（忒末传，下同）

翌年（1215）春二月克大定，秋七月，佐右副都元帥天倪圍平州，八月取之，繼略趙州、平棘、欒城、元氏、柏鄉、贊皇、臨城等縣，籍其民五千餘，置吏安輯焉。（李氏世谱）

岁辛巳（1221），太师木华黎统领诸道兵马，承制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帅，与天祐略邢、洺、磁、相、怀、孟，招花马（黑马）刘元帅，有功，木华黎又承制授忒末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进兵临泽路，降其民六千余户，以功迁河北西路安抚使，兼泽潞元帅府事。壬午（1222），致仕，退居真定。（忒末传）

蒙太祖十六年（1221），太师国王木华黎统诸道兵马，承制加公洺州等路征行元帅，与伯佑略邢、洺、磁、相、怀、孟诸州，招黑马刘元帅有功，木华黎又承制授公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进兵临、泽、潞三州，降其民六千余户，以功迁河北西路安抚使，兼行泽潞元帅府事。公年逾杖国而弥坚，十七年（1222），公告老致政，退居真定。（李氏世谱）

● 十五年庚辰（1220）秋，木华黎徇地至真定，武仙出降，以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太祖本纪）

乙酉（1225）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末传）

其倅（副）武仙、殺元帥一家百口、據眞定叛而事金、完州中山皆應之。（神道碑）

忒末父子夜踰城而出，将以闻，会天倪弟天泽还自北京，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君与賊战，走武仙，复真定。（忒末传）

時太尉在燕市入覲禮幣、伯祐馳告宜归复仇，太尉从而南，溃军已须满城之徐河，公唱今集賢大學士王顒之考參謀某、今參知政事王好禮之考大使縉、推太尉嗣兄元帥、凡失地皆復之、仙走閉雙門。（神道碑）

● 十八年癸未（1223）春三月，太师国王木华黎薨。（太祖本纪）

遣监军李伯祐诣国王孛鲁（木华黎之子）言状，且乞济师。（天泽传）

朝廷以天泽袭兄爵，而以天祐镇赵州。（忒末传）

公北见太师国王、王驰使闻诏太尉真嗣兄河北西路都元帅、虎符，公为都提控。（神道碑）

明年（1226）仙复袭真定，天澤潛師出藁城，天祐乃趨還趙壁，率衆殊死戰，仙怒，盡殺忒末家一十八人。（忒末传）

仙復夜襲眞定取之、太尉惟從公遵城走東北、公告太尉、「吾先自投、汝隨而下幸我藉汝、使汝不傷、吾死無害也、」己果兩全涉塹、公又爲前水及其頸、太尉惟及胷、泥奪鞾襪、旣岸、跣走藁、藁帥故中書左丞、贈平章政事、忠獻公董文炳之考某、已艤舟滹沱、卽馬入藁收兵。（神道碑）

二十一年（1226），公与妻石抹氏挟陷武仙之乱，亦蹈义死节而亡。女者适石抹也先，次适董俊。公传列元史忠义。（李氏世谱）

監軍張林密搆仙黨，啟關納賊。天祐倉皇巷戰，手殺數十人，身被十餘瘡，斬關出，復收散卒圍城。丁亥（1227），賊棄城走，追至藁城，會天澤兵夾擊，殺林。（忒末传）

谋将有异谋者、公手斩之，再复真定，仙走壁抱犊、旋走逾河。（神道碑）

加奉国上将军、洺州征行元帅，兼赵州安抚使。（忒末传）

转镇抚军民都弹压。（神道碑）​

​【小结】

太祖成吉思汗十七年（1222）李福（耶律忒末）退休，子李伯祐（耶律天祐）袭其河北西路都元帅府监军一职。二十年（1225）史天倪被武仙宴杀，李伯祐父子举家乘夜色踰城而出，北追史天泽驰告于燕京，南还至满城之须河（徐河），遇到其兄溃部，伯祐授意自己亲家王缙和幕僚王守道发言，推举天泽嗣兄职，此时国王木华黎已去世两年，由其子孛鲁承王爵。

监军李伯祐又北上面诣呈情，孛鲁即令部将率三千骑兵协助作战，承制授史天泽袭长兄河北西路都元帅职，命伯祐移镇赵州，授其赵州都军、节度使职，总管军事兵马和治安刑狱，此乃都提控。张林则任赵州观察使、节度判官，掌民政、财政、参议军务，意即监军。



武仙在第二年（1226）夜袭真定时，伯祐从天泽缒城出，先投下以藉。天泽走藁城，求援于董俊，伯祐严阵赵壁以待。耶律忒末应对不及，慨然落幕，武仙以其夫妇十八口性命，要挟其子伯祐以赵州出降，同时收买了张林，林后里应外合开城纳武仙部众，导致伯祐仓皇巷战，亲手杀数十人，身上受了十几处创伤，夺门出城召集余部围攻赵壁。太祖二十二年（1227）逼困张林弃城出逃，与天泽部夹击杀之，共同收复赵州城和真定城。伯祐迁升赵州安抚使、洺州征行元帅，一体掌管镇抚、安防、军政、刑狱事务。此即镇抚军民都弹压。

策天泽料奇兵克卫新诸州。灭金归德之战中，伯祐以“兵家绝地之忌，宜退保宽间”献言主帅萨奇苏不哈未纳，天泽再言“此非驻兵之地，彼若来犯则进退失据”不从，共偕借故入汴与苏布特计事，避开全军覆没之劫，然董俊等十千户皆殁于此役，以残酷的代价，昭示了二人的军事素养和前瞻性。佐天泽伐宋，伯祐下徐州与其属县丰沛，迁授本部兵马都总管，调其从戍汶邑的孙子李兴，移镇丰县。



张林之子张兴祖，随兵马都总管李伯祐同董文蔚，郭侃，崔德彰，王庆渊、庆源兄弟，张全、张思忠父子等，于太宗窝阔台汗时从军征宋有功，皆获世袭千户，仍隶史氏麾下。宪宗蒙哥汗时，伯祐任真定万户，负责后勤军需，余千户随史天泽屯戍邓州等地。而后镇守衡州路“真定新军万户府”，首任万户即张兴祖。有姚燧同为之撰神道碑传世，意与李公神道碑文中以“谋将有异谋者公手斩之”模糊记语，皆隐此人事。张兴祖之例，父祸不累子，真定史氏集团内部的人情粘合亦不乏宽怀包容。

神道碑载：“生公讳伯祐，隶太尉（史天泽）兄、金紫光禄大夫、河北西路都元帅（史天倪）麾下十年。”

史天倪任南征右副都元帅在1215年秋，天祐（伯祐）随属后升河北西路都元帅之天倪帐下，至1225年天倪被武仙所杀，正计10年。

神道碑载：“後太尉使經略于汴、屯田河南、立平宋基、以公年先一紀、無從、留後眞定、攝萬戸府、給軍之須、約相㛰姻…至元某年月卒、年八十三、葬某地。”

高李世谱与神道碑皆载李伯祐活了八十三，神道碑又记其比史天泽大一纪即十二岁。查史天泽传，其卒于元至元十二年（1275），卒年七十四，由古人皆按虚岁，则推李伯祐生于金明昌元年（1190）卒于元至元九年（1272），生卒及寿岁皆符高李世谱所载，谱中李伯祐生平完整，元史记载其于太祖年间及之前事迹，神道碑则是太宗以后之事略，恰合上下两段。

点校侍卫亲军李公神道碑文，元史耶律忒末传对应李氏世谱李福、伯祐传记，时间事件同证人物。即耶律天祐乃李伯祐，铁定无疑。

———【承上启下最关键一环是耶律忒末，关于祂的身世，元史只记其父耶律丑哥，至于系出辽宗室，则只有高李世谱之孤例，故旁征金辽史与墓志】———

《元史•列传•忠义》载：“耶律忒末，契丹人。父丑哥仕遼為都統，遼亡，不屈節，夫婦俱死焉。金主憫其忠義，授忒末都統。”

然关于史录学界历有质疑，如上图。

​​据上文高李世谱系出宗室记录，知“都元帅延祺小字丑哥，所仕之辽为金海陵王时，窝斡反金复辽的天正政权”。 ‌

考《金史•叛臣•窝斡传》载：“西北路招讨使李家奴获伪枢密使逐斡等三十余人，复与猛安泥本婆果追伪监军那也至天成县，那也乃降，乃获伪都元帅丑哥及金牌一、银牌五。”载其为“伪都元帅丑哥”，与高李世谱记“五院司部人那也为监军，那也既降，乃获丑哥”之语合。

《金史•兵志》载：“凡猛安之上置军帅，军帅之上置万户，万户之上置都统。然时亦称军帅为猛安，而猛安则称亲管猛安者。”

“太宗天会元年，以袭辽主所立西南都统府为西南、西北两路都统府。三年，以伐宋更为元帅府。”

“及大定之初，窝斡既平，乃散契丹隶诸猛安谋克。”

《金史•百官》载：“都元帅府，掌征讨之事，兵罢则省。天会二年，伐宋始置。泰和八年，复改为枢密院。”

《金史•列传•完颜兀不喝》载：“分隶契丹，以本猛安租税给赡之，所弃地与附近女直人及余户，愿居者听，其猛安谋克官，选契丹官员不预乱者充之。”

《金史•列传•移剌子敬》载：“大定二年，以待制同修国史。是时，窝斡余党散居诸猛安谋克中，诏子敬往抚之，仍宣谕猛安谋克，及州县汉人，无以前时用兵相杀伤，挟怨辄害契丹人。”

金初对契丹实行怀柔国政，保留其部族组织，依立契丹猛安谋克，“其酋长仍官之，且使从宜居处”。此举使得契丹人在故地沿袭固有文化、习俗，从事以往经济生活，故契丹族群的自我意识与认同并未因辽亡而泯灭，各部族聚族而居，相互杂处，遂与女真族群间融合极为缓慢。



海陵朝末期为大规模对宋作战，“尽征西北路契丹丁壮”，增派各项赋税和战马供应，引发了金朝统治内部的民族矛盾，西北路契丹部族在撒八率领下起兵反金，“山后四群牧、山前诸群牧皆应之”，撒八等欲扶立延禧子孙建政与金廷抗衡，海陵王则“杀亡辽耶律氏、宋赵氏子男凡百三十余人”绝其众念，故“有亡辽遗族耶律斡罕为群牧使，聚兵十万，自号后辽皇帝，改元天正”。耶律斡罕即《金史》所载之移剌窝斡，与此之前有“天錫帝”耶律淳之“建福北辽”和“天祐帝”耶律大石之“延庆西辽”，至金崇庆元年（1212）年耶律留哥仍起义反金，次年建“天统东辽”，后归附蒙古铁木真。元修胜国史，可谓辽元忠义，皆金之叛臣。

​【小结】

金代猛安谋克制度下军政合一，上置军帅、万户、都统为军事统帅。金太宗天会三年（1125）侵宋时，由都元帅府总辖军政，命亲王任都元帅。海陵王天德三年（1151）改都元帅府为枢密院，以枢密使掌武备机密之事，枢密使、副使由皇帝直接任命。战时改设都元帅府，平时复为枢密院，“天正后辽”仿制，两者并置。此都统丑哥所以为都元帅，且枢密使逐斡与之并存故。

逐斡原为孛特本部族节度使，那也乃五院司部人，撒八前署窝斡为六院部节度使。窝斡称天正帝，其弟耶律袅位六院司大王，任逐斡为枢密使，授丑哥为都元帅，那也职监军。综上依据，丑哥非“皇族亲王”不可领都元帅，其不是窝斡近族亲王，就是六院司勋贵后裔，因窝斡传前文未提及任何丑哥之事，而是在其即帝后直接成为都元帅。下以墓志证高李世谱先系兼论宗室之源。

金世宗即位抚御兼施，除持续军事镇压“后辽”外，同以抚柔拉拢方针，诱降后辽官吏，无论是首先发起、听从倡议或是被胁迫者，只要归降皆得安置。“伪都元帅丑哥”与萧氏夫妇兵败被捕后仍不屈服，蹈义死节，殉国时丑哥仅四十六岁。子忒末年少，时十余岁，金世宗为安抚人心，只好威德兼用，诏授其都统，令继领丑哥部众，置群牧于抚州（今张北县东北），招抚五院、六院、乙室部族和流散牧民，选派官员监察，统战思想。又通过联姻、封赏等方式俘心未反叛的契丹贵族，如萧仲恭、耶律马五等，以稳定内部关系。​

辽初五院、六院两部析自迭剌部，即北、南大王院，称二院皇族，镇南境，迭剌部自唐时乙失活部分出，余为乙室部，戍西南。三王府于辽朝镇戍西南之地，境含金太宗改组之西北路，故于此间招讨司治所抚州，置忒末群牧。李延祺（耶律丑哥）故地在金西北路，其子李福（耶律忒末）如何成为三韩李氏之祖？换言之，是如何从今天的河北张北跑到内蒙赤峰去的呢？

金世宗执政稳定局势，而后瓦解契丹组织，“诏罢契丹猛安谋克，其元管户口，及从窝斡作乱来降者，皆隶女直猛安谋克，遣兀不喝于猛安谋克人户少处分置。未经罢去猛安谋克合承袭者，仍许承袭，赈赡其贫乏者，仍括买契丹马匹，官员年老之马不在括限。”仍以群牧聚而统之，《金史•兵志》载世宗重置七群牧所中有“特满和忒满”二名与忒末音形相近，其中忒满后注明“在抚州”。

金宗室完颜宗亨在海陵朝“任特满群牧使、同知北京路转运使”，可知特满群牧为海陵征宋前已存九所之一，亦在毁于后辽与金廷抗礼的五所之列。

特满、忒满为金代记音，特末、忒末 、特抹、特么为辽代记音，皆属于契丹语音译。“忒末”在元朝修史时与蒙古语核心发音相同，乃汉字灵活记音，实为同名异译。

上文高李世谱中载，金大定十四年（1174）下令李福徙往北京路地区高州三韩，以忒末归附木华黎的三万班底倒推，应是部族全迁。但未在正史中证得此条记录，故不排除随着西北路治所从抚州移镇桓州而群牧北流，令入三韩的可能。毕竟从金大定初年丑哥兵败，到贞祐初年忒末附蒙，其间50年。

“大定十七年，又以西南、西北招讨司契丹余党心素狠戾，复恐生事，它时或有边隙，不为我用，令迁之于乌古里石垒部及上京之地。”三年后的这波强制迁民，则发配到了更东北端的上京路和东北路，即今黑吉境内。金廷对于群牧所内契丹部民极度不信任，在往迁上京、济州两地契丹人时，谕：“所经道路勿令与群牧相近，脱或有变，即便讨灭。”

金承安二年（1196），德寿与陁锁在信州领导“上京路特满等六群牧所契丹部民起兵反金”，此特满群牧当自金西南路徙于信州。

上图为李赞华（耶律倍）像。

高李世谱言明，耶律氏李之端，绪于李赞华，即辽义宗让国皇帝耶律倍。另世表详细记载先系，且注小传，载：“延祺、小字丑哥，生于天庆七年，男讳福、小字忒末，孙讳伯祐、字天祐，曾孙讳珪、小字阿里，附传。

父讳潚、小字速撒，生于大安二年。

祖讳弘用、小字隗因、字敖卢斡，右领卫将军，检校工部尚书，公族信厚，父业嗣隆，射法得神，贯将军之石虎，书踨入圣，拜天子之玉𬴊。生于重熙廿三年十二月六日，大安二年八月二十二日病故，龄三十三年，妻萧氏，知玄与丑哥夫人次女。

曾祖宗愿、小字侯古、字讹里本，混同郡王，母淑仪耿氏，出嗣兀古邻之男勤德。咸庸八年闰七月十七日以疾薨于上京。妻萧氏，孝穆次女。”​

据高李世谱考《辽史》知，“丑哥曾祖宗愿，乃辽圣宗隆绪子，国史载王迹，子弘用。宗愿被过继给原知北院大王事勤德，勤德属于六院舍利房，是采访使兀古邻大王的子嗣，兀古邻是耶律颇德的字，曾任迭剌部大王，但没有记录与勤德的关系”。弘用到丑哥世系核心链接部分，仍诸史无证，今以网络发达检索到耶律弘用之墓志铭，释义中：弘用，小字译为维里，而谱记小字隗因，且多见于辽史。长子小字韩家奴，与谱载潇之小字合，上文史杞小字和此同，属常用名，次子也即丑哥之父小字没译出。

谱间命名如上图，弘用之子与兴宗三子弘本子、道宗弘基子，皆用“氵”旁，丑哥则与天祚帝同用延字为行，后名同以“礻”旁，规律明显，似昭示宗室渊源。幸年有代差，且已祧入六院，未祸于海陵大杀耶律之难，此或可释后辽天正帝以勋贵后裔授其都元帅缘由。

上下图契丹文墓志铭考释的诸条信息均可与以上世系小传内容互证，所记宗室可参补学界未解之译，及答其等所质疑处。

自宏大至具体而微，史志族谱碑铭间拾遗弥缝，正面揭示了契丹族群“散国为家”的融合衍进。惊叹高李世谱史料详尽，忖思来源，似应与耶律天祐之孙耶律世枻有关。

忒末传中所载“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天祐（李伯祐）”之孙“世枻，朝列大夫、江西榷茶都轉運使”，乃李珪次子，伯祐“以伤惫致仕，居赵（真定）”，因质入宿卫，此传史源，当为史官曾与其所核对过的第一手家族史料。其记父行状，李珪字尧咨即耶律阿里，崇荀子裕民足国理念，从学李冶得传算学时，注定以理财派有悖于当朝藩儒旧臣，随阿合马理财以党附案遭罢，忽必烈后复起行省安南，累至中书平章政事，无传于元史。

​​​​​​​​高李世谱载：“旺、字起南，以號世枻行，仕元，宿衛出職，除榷茶提舉，至元廿三年（1286）三月，宣授朝列大夫、江西榷茶轉運使，遷中順大夫、陝西等處都轉運鹽使，大德三年（1299）於治所崇孔興廟學，後徙少中大夫、四川茶鹽運使，仕至通議大夫、兩淮都轉運鹽使，奉母卜築博平城西北十里，子温，襲宿衛，扈從帝駕，昭毅大將軍、左衛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明承元祚，解甲釋兵，隱行潛德，順即扈駕將軍之冢子也。”

孔子尚仁，《论语•学而》中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耶律世枻（李旺）以“温良恭俭让，仁”名其六子。

​​上图为谱载其“大德三年于陕西等处都转运盐司治所崇孔兴庙学”时碑文，可明其心志。

【小结】

李旺（耶律世枻）上承高祖延祺（耶律丑哥）所集家传，下传至曾孙李槐，于明嘉靖间槐之孙李桢刊谱，即高李世谱源流。

曾读民国版族谱跋文，详及一事，奈当时年少思虑不周，未意识其文价值，只觉无关我近族紧要，遗誊全文。及年长想起此文恐遭流失，欲寻出咂嚒滋味，奈三爷爷刘广淦屡次搬家，跋文已不复存。而今只能简述大意，述元军夺一由南方归鲁之富商盘缠，杀其妻女，父子得李旺解救，叙知为抗金名相李纲长子李仪之曾孙李岳后人，乃助葬妻女，资其还乡。此为我族入明后“阴阳谱”之灵感来源。

李旺（耶律世枻）衣钵于李珪（耶律阿里）的阅历思想，其一方面居官庙堂，以契丹名字行世与蒙古统治者拉近距离。另方面为长远计，让子孙习儒，全面汉化，融入民间。父子鉴于家传所载前朝经验避免民族矛盾，同时保留根底，铸就今天家族乃至契丹民族的里程碑。随着历史进程，多数群体失忆，即使我族，历来鲜述人知，而今以文明碎片的拼接，意图窥探特殊时代背景下，所体现的生存智慧，自信于民族文化的生命力。

参证虽无百成，然以人文学科定论，至此似可结案。甚矣分子人类学新兴，让我们自身之基因片段成为突破关键的资证，吉林、复旦大学DNA考古实验室与基因公司多地采样我族共30余人，科学与历史相互印证，确定长期伴生状态下契丹族群的生存源流。

上图映射上文元中期民族划等，元兵对待李纲后人态度的事件。​

上图高李村《李氏世谱》载：“遼義宗讓國皇帝倍，後唐明宗嗣源賜宗姓名讚華，入唐室宗牒，列献祖國昌之孫。莊宗存勗複唐，追父克用太祖武皇帝，尊祖國昌獻祖文景皇帝。國昌得唐懿宗漼賜姓名，字德興，礽系鄭王房。昭宗曄詔克用襲高宗治登極前晉王爵。遼承唐朔，世宗阮鑒睿宗旦三讓天下，因追乃父讓國皇帝。遼室乃贈肅祖之祖涅里豳王（元稱邠陽王），列高宗治曾孫。”​

“入明屬稱吾族之祖諱福，其先後唐李讚華，唐高宗曾孫邠陽王之十九世孫珪者為吾族魯之始遷祖也。”有族人讹为汝阳王传于网络。

上图解释上文并对应十九世关系。

​李治选爷爷曾讲，“吾李氏堂号是叡德，郡望是漆水，民国老家谱鱼尾下就是睿德堂和漆水郡”。​

考辽朝冠以漆水为郡望封爵惟宗室耶律氏，入元耶律楚材父子仍以漆水为郡望。有学者论称漆水实乃辽庆州附近黑河之雅称。萧之兰陵，耶律之漆水 ，兰陵采自汉世家郡望，是否漆水也不必在辽境？

博陵算子李家谱中的“邠州”似源流记忆，此乃西周时豳邑，地属王畿，春秋属秦国，设漆县，因县西之漆水得名。东汉升新平郡治所，西魏时置豳州，唐开元年间改称邠州。民国称邠县，即今彬县。唐魏王李泰《括地志》载：“豳州新平县即漆水县，诗经豳国，公刘所道之地也。”

高李世谱载先祖豳王涅里，元代记其为邠阳王。据《史记•周本纪》载周王室先祖公刘“自漆、沮渡渭取材用。”公刘，姓姬，名刘，“公”乃尊其，《诗经大雅•公刘》是周人自述其创业历程的史诗，夏太康之时，后稷子不窋失其职守，自窜于戎狄。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公刘迁豳，复后稷农业事，从漆水、沮水渡过渭水，伐取木材以供应用。漆水在今陕西岐山县西合流，东入渭水，即指周王朝龙兴之地“豳国”。

世以辽代只追尊炎黄，岂能不慕周礼？宗室以漆水为郡望，简明认为，一种文化认同符号，旨在构建皇族内部共同的历史叙事。分子人类学姬周和辽宗室耶律的古DNA单倍群同属一系，恰巧证明了这个“巧合”，立砖与此，引玉待论。

【后记】

豳风育雅音，岐阳立周礼。契丹并八部，市廛辽五都。胡尘染汉月，朔漠慕华仪。遂使骑射部族，渐习诗书乐易；毡裘子弟，亦闻宫商钟吕。观夫渭川烟波，犹思黄帝问道崆峒；漆水流长，恍闻耶律吟赋辽京。

礼乐源周，公刘肇迁豳地；松漠浩气，契丹不复戎狄。

伏羲画卦人文启，炎黄立极德泽长。昔者三皇遗韵，化作今朝万姓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