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后的荷塘

胡杨

秋雨后的荷塘

连续两天残酷的寒风秋雨过后，独自漫步来到了荷塘边。

夏日的这里，前来观赏荷花的游人摩肩接蹱。而今天这里却门庭罗雀，冷冷清清。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南唐李璟笔下“菡萏香销翠叶残”的景象。

这里的荷塘，对于爱好摄影的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今天来到这里，大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昔日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莲叶已不见踪影。映入眼帘的，只唯有荷花的残败躯壳。原本绿油油的荷叶，如今已面目全非，有的荷叶边缘已呈焦黄色，无力地卷皱着，像一页被火燎过后又遭弃置的废纸。一根根干枯的荷茎，在风中摇摇摆摆，仍然在勉强支撑着。原本明净的水，也失了清亮的光滟，变得浑浊而沉郁，默然地映着天空。

这便是“翠叶残”的真实写照了。这是一种繁华落尽、赤裸裸的、毫无保留的残景。这是缓慢的、浸入骨髓的衰败，是勃勃的生命被一点点抽干、又被遗忘的现实。那些昔日的翠叶，曾像一把把精致的小伞覆盖荷塘，托住清晨的露珠。如今，伞面破了，骨架散了，只剩下七零八落的惨相。风吹来，它们连相互摩挲的沙沙声也没有了，只能无言而沉默地低垂着。

在这残败间我徒劳地寻觅着，寻觅那曾经的高洁与暗香。然而，哪还有荷花的影子？连一瓣褪了粉红色的花瓣也不见了。只有无数个黑褐色的蜂窝状莲蓬，像生了锈的铃铛，挺立在枯茎的顶端。秋，无情的秋，已经把那“香销”摧残的干干净净，连一缕魂儿都不曾留下，彻底的香残了。

满眼的萧疏，不仅仅只有荷塘，而是传遍了整个天地。远处的杨柳，也褪尽了绿色，只剩下千丝万条的枯枝，在秋风里懒懒地飘拂，已无春夏那勃发的劲头。连吹在脸上的风，也失了清爽与温润，令人感到一股凉森。万物都像是被这深秋清洗了一遍，滤去了鲜艳，还原了本相。

其实，深秋只是将这真实的残败表现出来，将一切坦然地、赤裸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原来杨万里在写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时，便为今天这“香销翠叶残”埋下了伏笔。

不要为残酷的自然规律而消沉！欧阳修不是说“料得明年花更好”吗？那就期盼来年的荷花盛开，以取代这满塘的香消残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