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现在乘坐高铁出远门真是太方便了,在手机上买上一张高铁票,挎上背包就出发,无论是再远的地方都可以顺利到达,这在过去是根本就不可想象的。</p><p class="ql-block">过去没有动车,更没有高铁,就是火车,也叫客车,而不像现在,把这样的客车称作“绿皮火车”。火车有快车,慢车之分,和现在相比,快车也快不到哪里,而慢车那才叫慢。我1974年9月乘坐慢车出远门到上海,一早出门到南京西站上火车,到了上海时已是万家灯火,和蔼亲切的张君来车站接我这个“外乡人”,领着饥肠辘辘的我到车站一家小吃店吃了生煎包子和上海大馄饨。1986年9月,我乘坐快车到北京去游览,这趟夜行客车从南京开到北京,用了二十多个小时,熬夜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记得下火车出站时,我的两条细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我是一拖一拖地挪着脚步出站的。</p><p class="ql-block">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年,我又经历了一次更为艰难的坐火车出远门的过程,至今忆来仍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那是在1987年夏季,单位让我和一个同事出差,到山东省昌邑县某机关去调取一本历史卷宗。我俩到江北的浦口火车站上的火车,坐的是木椅子的硬座,终点站是山东潍坊。这是一趟夜行火车,要在车上熬夜的。上半夜还好,下半夜就犯瞌睡了,我和这个同事轮流睡觉,睡的“床”就是座位下面的地板,当时也顾不上斯文和体面了,钻进座位下面,把身子蜷缩起来就呼呼大睡;他睡好了我接着睡,等到我快睡好时,车厢广播里已经在播报:“终点站潍坊站到了。”我俩高高兴兴地下了车。</p><p class="ql-block">下了火车后,我俩又赶到汽车站,坐上开往昌邑县城的公交车。到了昌邑县城,一打听,要到我们去的某机关还有一长段路程,那里不通公交车,只有一种类似南京“小青蛙”的三轮“蹦蹦车”,没办法,我俩只好坐上去,一路颠簸才到了目的地,把骨架子都快要颠散了。我的这个同事在家是个“惯宝宝”,他说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我心想,接着我们可能还要吃更大的苦呢。</p><p class="ql-block">我们很快就办好了公事,又赶到潍坊火车站,买到了开往济南的火车票;到了济南火车站后想买回南京的火车票,一看售票处出的通知,顿时傻了眼,因为连续几天的大雨破坏了铁路,火车全部停运,何时开通等候济南铁路局通知。我俩在济南一家小旅馆住下来,天天闻着外面呛人的煤烟味,苦苦熬着日子;每天我俩都要到济南火车站售票处去,看看有没有火车开行的通知。在济南逗留了三天,终于看到火车恢复全线开行的通知。我俩在售票处整整排了三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了济南到南京的火车站票。</p><p class="ql-block">走的那一天,我俩好不容易才挤上火车,车厢里面全是人,人挨着人,人贴着人,相互间几乎连一点空隙都没有,加上天气热,车厢里连电风扇也没有,人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汗馊味和臭味,掩鼻子都来不及。记不清火车开到哪站时,下车的人不少,车厢少许空了一点,而这时已经是夜深时分,我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的走道上坐下来,两条腿平放,迷迷糊糊地入睡了。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大腿部位的肉被夹了一下,把我惊醒,我一看,原来是被两节车厢连接处的接缝钢板夹了一下,顿时淤血一大片,并渐渐发紫,疼得绞心。</p><p class="ql-block">记不清火车开到哪里,随着下车人多,两节车厢靠门处空了下来,我俩就在靠门处的空地上铺上报纸,做成了一处可靠可躺可卧的“小包间”,无座票成了“卧铺票”。我们对面有两个女大学生,也学着我们布置了一间“小包间”,并和我们隔“铺”交谈,很是友好。我拿出带来的“红梅牌”简易照相机,请她们给我俩拍了好几张“纪实片”,这几张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我的影集里,显得无比珍贵。照片上的我们,青春洋溢,笑容灿烂,以苦为乐,呈现出那个年代年轻人所特有的精神风貌。</p><p class="ql-block">如今,我已经退休十年了,我那个同事也退休好几年了,而南京到济南的火车没有“退休”,K字头(K指快速旅客列车)和T字头(T指特快旅客列车)的客车每天都还有好几趟次,但更多的趟次是D字头的动车和G字头的高铁。</p><p class="ql-block">写于2025年10月1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