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门录

张建扬

南京城门录 张建扬文/图 （2025.10.16） 2017年以前，有文献记载的南京建城史，可追溯到春秋末年。公元前472年，越国灭吴，范蠡奉越王勾践之命，“筑城于长干里”，史称越城。因为配合城建，2017年起南京启动西街遗址考古发掘，后陆续发现台地以及台地外围环壕、墙基与门道、水井、猪祭祀坑等与筑城有关的遗迹，出土大量遗物。遗物标本经碳-14测年，确认年代为晚商早周时期‌。此段壕沟与城墙的露面，将2500多年的南京筑城史前推600多年。这个位于中华门外大报恩寺遗址西侧、长干里核心区域的西街城垣遗迹，被称作“长干古城”。 　　冷兵器时代，筑城是人们抵御入侵的无奈却又必需的选择。城池（壕）、城墙与城门，前者主障，后者主放，组合起城的基本形态和功能。城门管着进出，自然亲历更多故事，烙印更多信息。目前，“长干古城”尚未发见3000多年前的城门模样，南京最早的城门，还是2016—2017年考古工作者在清凉山石头城遗址发现的六朝城门遗迹。 　　六朝时期，南京升为都城。南京拥有厚重的筑城文化，不仅得益于悠久的历史，更得益于首都独有的举国资源的润泽。南京在3000多年的建城史中，身为“六朝古都”“十朝都会”的时间，长达449年。它的城墙工程，代有传承出新，但其最辉煌的创造，无疑成就于明朝建都之初。就城门而言，此前出现的，要么隐身在地下，要么融身于明城；此后发生的，则全都离不开这座明城墙。明城墙建成至今，四道城垣先后共开辟城门58座（未含后湖小门），其中宫城6座、皇城6座、京城28座、外郭18座。如今，还留存城门（城台）22座（未含光华门遗址，下同。），其中明代城门（城台）10座（含在原址复建的仪凤门、太平门、中山门）、清代及其之后的城门12座。 ▲明代南京四道城垣示意图 　　2006年，南京城墙作为“中国明清城墙”的组成部分，被国家文物局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2012年，南京（牵头城市）与陕西西安、辽宁兴城、湖北荆州、湖北襄阳、浙江临海、安徽寿县、安徽凤阳等共8个城市，以各具特色的城墙，联合走上“中国明清城墙”项目的申遗之路。 　　附注：目前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城墙（堡），已有意大利的罗马历史中心、波兰马尔堡的条顿骑士团城堡、法国的卡尔卡松城墙、巴基斯坦的罗赫达斯要塞、韩国的华松古堡、印度的阿格拉古堡等。 　　一、六朝城门 ‌ 战国时期（公元前333年），楚威王在清凉山设‌金陵邑‌，筑城防御。清凉山古称石头山，东汉建安十六年（211年），孙权迁都秣陵（今南京），次年在金陵邑旧址扩建‌石头城‌，作为军事要塞。‌‌此后石头城的史料记载逐渐消失。1998年，考古工作者在清凉山发掘出石头城遗址。2016年6月至2017年2月，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与清凉山公园管理处，对石头城遗址展开联合考古发掘，确认了石头城实际位置，并首次发现六朝时期城门门道遗址，填补了六朝都城考古史的空白。 发现的城门门道遗迹，位于石头城遗址北墙东侧，为一门一道形制。整个门道长11.25米，宽3.1米，由前平台和地袱石、门槛、东西两侧墙体外侧夯土构成，年代为南朝时期。与现在人们常见城门的券顶结构不同，该城门采用的是排叉柱式结构，即在门道两侧排设柱础，在柱础上立柱，柱上再架梁枋，构成城门门洞。 ▲石头城范围示意图 （翻拍自六朝石头城考古遗迹展示馆） ▲石头城北墙城门遗址，是目前已知南京最早的城门遗迹 （翻拍自六朝石头城考古遗迹展示馆） 　　二、明代城门 元末，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义军四起，群雄逐鹿。元至正十六年（1356）朱元璋攻取集庆（今南京）后，改集庆路为应天府，听从谋士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自至正二十六年（1366）始，扩建南唐、宋、元以来的金陵城。两年后登基称帝，建立大明王朝。是年八月，颁《立南北两京诏》，“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金陵名南京的历史由此开始。 　　至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举全国之力，历28年，南京城由内到外，构筑起宫城、皇城、京城、外郭四道城垣，合计建造城门43座。其中，宫城、皇城城门各6座；京城13门，城垣35.267公里，现存25.091公里；外郭18门，周长约60公里，遗迹约30公里，围合城市面积达230平方公里。无论历史还是现状，南京城墙长度和规模都是世界之最。明城建设尤以顺应山川地势，遵循礼制规范，融合因地制宜、天人合一理念，堪称中国传统文化中处理人地关系的杰出典范。 呜呼！经历战火摧残、岁月磨洗和历代拆卸挪用建材等，明初四道城垣的43座城门，至今地面仅剩城门（城台）10座。如果不包括在原址复建的仪凤门、太平门和中山门，真正建于明初的原始城门（城台）只剩下7座：宫城2座、皇城1座、京城4座。 ▲碑刻明代南京皇城宫城复原图 （一）宫城城门 宫城俗称紫禁城，在皇城偏东部，平面约呈正方形，东西宽790米左右，南北长750—800米。宫城由十多米高的青色砖石城墙和御河围护，四方各设一门：午门（南门）、东华门（东门）、西华门（西门）、玄武门（北门，俗称厚载门，讹为后宰门），另开左右掖门，共6个门。1421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南京为留都。1645年南明亡后，皇城改为清驻防城。1853年至1864年间，故宫最终毁于清军与太平天国的战火。现仅午门、内五龙桥和东华门还有遗存。 ▲南京明故宫遗址公园 2025.08 摄 　　1 . 午门 午门是宫城正门，位于今御道街与明故宫路交接处，因“居中向阳，位当子午”，故名。午门御道左右各有掖门和阙门，共五个门，后世称“五朝门”，民间讹为“午朝门”。原有双阙，1924年因建明故宫机场（1956年废弃）被拆除。现存城台一座，顶部散落若干巨大石柱础，可知当年城楼的壮观；城门东西长89米，南北进深约35米，基座为石质须弥座，五孔券门和须弥座保存完好。须弥座上下均有勒腰，中间为方胜（中国汉族传统寓意纹样，由两个菱形交叠穿插组成）、卷云等纹饰浅浮雕。午门精美的缠枝如意纹须弥座装饰，代表明初最高规格的建筑风格，此风格后被北京午门所继承。 1992年5月，午门遗址以及后面的奉天门遗址被辟为午朝门公园对外开放。 （翻拍自南京明故宫遗址公园） ▲南京明故宫午门遗存 2025.09 摄 ▲左图为南京明故宫午门御道；右上图为午门城台顶遗留的近百个当年城楼的巨石柱础；右下图为午门雕有精美缠枝如意纹的须弥座 2025.09 摄 　　2 . 东华门 东华门是南京明故宫东入口，遗址位于南京中山东路明故宫至中山门段的路南，与西华门对称。东安门、东华门、左掖门、内五龙桥、右掖门、西华门、西安门，构成皇城、宫城东西轴线。明清战火中，东华门城楼损毁，但青砖城台保存完整，2002年整治为遗址公园对外开放。 ▲南京明故宫东华门遗存 2025.10 摄 　　（二）皇城城门 皇城是宫城之外的一重城，安置中央机构和国家宗庙、社稷坛等。平面呈“凸”字形，东西宽约1800米，南北长约2500米，四周围绕上覆琉璃瓦的红色宫墙，开洪武门、长安左门、长安右门、承天门、东安门、西安门、北安门等7座城门。现仅西安门遗存城台。 ▲明代南京宫城皇城复原示意图（上图左转作竖图看） （翻拍自南京明故宫遗址公园） ▲南京明故宫西安门旧照片 　　 ——翻拍自南京明故宫遗址公园 ▲西安门遗存 2025.08 摄 　　（三）京城十三门 明初南京京城十三门【以正阳门（光华门）为12点钟方向，按时针顺转】分别为：正阳门（光华门）、通济门、聚宝门（中华门）、三山门（水西门）、石城门（汉西门）、清凉门、定淮门、仪凤门、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和平门）、太平门、朝阳门（中山门）。现在地面留存的城门（或城台），还有聚宝门（中华门）、石城门（汉西门）、清凉门、仪凤门、神策门（和平门）、太平门（复建）、朝阳门（中山门）等7座；正阳门（光华门）仅留遗址。另有同期开设的后湖（玄武湖）小门，不在十三门之列。 ▲南京景区城墙全图 　　1 . 正阳门（光华门） 坐北朝南。位于南京明故宫南北中轴线（今御道街）南端、城南护城河北侧，系京城正门、明朝国门。城门采用内外复合型瓮城结构，建有内瓮城两座、外瓮城一座，共四道门垣，形成双重防御体系，其城砖砌筑方式在中国城墙建造史上具有独特性。 明崇祯十七年（1644），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四子多铎奉命率军南下，征讨南明。翌年五月从正阳门进入南京，不战而胜，南明弘光王朝覆灭。1928年，当局为纪念辛亥革命光复南京（1911年12月2日），将正阳门改名光华门，寓意光复中华，并由单门洞改建为三门洞。1937年12月，南京保卫战顽强展开，光华门是日军遭遇伤亡最大的一座城门，城门亦遭战火严重破坏。1958年，城门拆除。现存遗址，地名沿用。 ▲光华门堡垒遗址 2025.08 摄 ▲上图：南京保卫战后的光华门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下图：不具名者在光华门遗址“民国砖筑堡垒遗迹”（1937年12月中国守军依托明城墙构筑的城防工事）碑前摆放的供品和鲜花。卫国英雄永垂不朽！ 摄于2025年中元节后 　　2 . 通济门 明初由原集庆路（元朝实行行省制，省之下设路，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旧东门截城壕增建，因临邻近秦淮河，用船形取同舟共济之意，命名通济门。在京城十三门中，此门占地面积和规模均最大，建有鱼腹型内瓮城3座、门垣4道、两条上城马道和人行道，瓮洞若干，供储兵防守之用。此门扼守内外秦淮分界处，城门东北为皇城，西南为商业区，系南京咽喉所在。1963年，城门被拆除，地名沿用。 2006年初，发现通济门瓮城基址。综合考古发现，大致推断通济门瓮城主体在龙蟠中路上，南北长约100米，东西宽约120米，北距九龙桥约100米，南距大光路约70米，西距秦淮河约50米。已规划建设通济门城门遗址公园。 ▲通济门船形瓮城旧影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3 . 聚宝门（中华门） 此门在江宁府和建康府南门旧址基础上扩建而成，为中国现存规模最大的城门。位于明代南京城正南，今中华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因毗邻聚宝山而得名。坐北朝南，前临外秦淮河，后依内秦淮河，长干桥和镇淮桥连通城内城外，系城南交通咽喉城门。1931年，南京国民政府将其名改为中华门，在大门东西两侧分别新辟中华东门和中华西门。在1937年12月南京保卫战中，中华门是日军重点进攻方向，攻守战况惨烈，城顶原有一座三重檐歇山顶城楼毁于日军炮火。 1979年，南京专门成立中华门管理所加强管理。目前中华门城门及内瓮城砖石结构仍保存完好，是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结构最复杂的堡垒式瓮城。 ▲1937年12月，侵华日军进攻中华门，城楼毁于日军炮火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左上图为面南中华门，右上图为城门前长干桥；左下图为面北中华门，右下图为登城马道 2025.08 摄 　　4 . 三山门（水西门） 坐东朝西，与石城门同为始建于南唐的城门，时名龙光门，也称水西门、下水门，一直沿用至宋元时期和明初。洪武十九年（1486）在原址重建城门，有三座瓮城，平面呈船形，因可南眺三山，定名三山门，但民间仍习惯称水西门。城门紧邻西水关，内秦淮河由此出城，汇入外秦淮河（护城河），莫愁湖在此门外。明清时此门为西出要道，凡从城西进城，都从水城门上岸。1953年前后，瓮城和城门陆续拆除，1958年又拆除残存城门和城墙，1959年城门门券及右侧城墙拆除后，内外秦淮河水系不再贯通。现水西门保留地名。‌‌ ▲上图为民国时期清代重建的三山门城楼；下图为民国时期的三山门，可见船形内瓮城一角，城门外是护城河和两岸民居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5 . 石城门（汉西门） 始建于南唐，为南京现存历史最悠久的城门。坐东朝西，位于今汉中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西临外秦淮河，明初改建为内瓮城结构。清代，因与 “水西门”对应，民间称谓演变为旱西门，传成汉西门。明清时期，此门为城西重要出入通道。现存两道瓮城及城台遗迹。 ▲清光绪十八年（1892）石城门重建城楼，在清末民国初照片中还可见城楼（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石城门（水西门）遗存 2025.09 摄 　　6 . 清凉门 坐东朝西，位于今清凉门大街与外秦淮河交会处，西临外秦淮河。因坐落清凉山西麓，以山得名。洪武十二年（1379）曾改名为清江门；洪武二十八年（1395）重新改称清凉门。主城门为单孔券门，建有城楼，设一道瓮城。明末，城门被封闭；清同治年间，城门已堵塞。2003年，城门重新打开，城楼已不存。 ▲清凉门遗存 2025.08 摄 　　7 . 定淮门 坐东朝西，位于今模范西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西临秦淮河。因临近城内马鞍山，初命名马鞍门。明洪武七年（1374），秦淮河发生水患，为求秦淮河安定，易名定淮门。城门为单孔，门外是三汊河河口，秦淮河由此入江。在明代，此门是通往龙江宝船厂的要道，曾驶出郑和下西洋的船队。 清朝道光二十三年（1843），外秦淮河河道淤积，定淮门停止使用。1958年，定淮门被拆除，地名沿用。 ▲定淮门遗址附近开有射击孔的城墙 2025.09 摄 　　8 . 仪凤门 坐东朝西，位于今建宁路与护城河（西）交会处，依狮子山与绣球山隘口而建。原为单孔拱券结构，取“有凤来仪”之意命名，与钟阜门构成龙凤呈祥格局。城门外有明成祖朱棣敕建的天妃宫和静海寺（1842年，中国近代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中英《南京条约》在此寺议约，屈辱的中国近代史自此开始）。 明成化年间（1465—1487），南京守备兵力不足，遂将仪凤门、钟阜门堵塞。清朝顺治十六年（1659），南明抗清名将郑成功进攻南京，清军总兵梁化凤悄悄拆去堵塞物，奇兵出袭郑军，郑军溃退厦门。清朝咸丰三年（1853），太平天国大将林凤祥曾指挥挖掘通向仪凤门的地道，用地雷炸开城门附近城墙，直攻两江总督衙门，克复南京。 清末（1895年），两江总督张之洞在此铺设南京首条近代马路。1928年，该门由国民政府改称兴中门。翌年，由挹江门通往中山门的中山大道开通，此门交通地位大幅下降。1960年代建造南京长江大桥，此门交通节点作用又获提升。1971年，因修筑建宁路，城门被拆。2005年，在原址复建城门，为三孔拱门，并重建明代官式风格城楼，现为阅江楼（2001年在明太祖朱元璋中断建设的楼台基础上建成）景区的重要组成部分。 ▲清末两江总督张之洞主持建造的以总督衙门为中心的江宁马路，从仪凤门通往下关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上图为仪凤门；下图左为近旁的静海寺，右为近旁的天妃宫 2025.09 摄 　　9 . 钟阜门 坐西朝东，位于今建宁路与护城河（东）交会处、狮子山东南侧。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始建，单孔券门，与仪凤门相对，成龙凤呈祥格局，门外未设桥梁。初名东门，因遥对钟山（又称钟阜），明洪武十一年（1378）更名为钟阜门。明成化年间（1465—1487），因守备兵力不足，城门被堵塞，后未重开。1959—1962年城门被拆，地名沿用。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10 . 金川门 坐南朝北，位于今大桥南路八巷与护城河南路交会处附近、护城河南侧，因金川河由此出城得名。 此处曾发生历史上著名的金川门之变：明建文四年（1402），朱元璋第四子燕王朱棣，以“清君侧，靖国难”名义，亲自率兵自瓜州渡江，由金川门攻占应天府城（南京），建文帝朱允炆自此下落不明，史称靖难之役。金川门之变宣告了建文朝的终结。 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建造京市铁路，火车从下关火车站引出，经金川门门洞驶入南京城内。 1930年代，国民政府取三民主义之意，改金川门为三民门。1957年因道路改造需要，金川门及京市铁路一同被拆除，金川门地名沿用。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11 . 神策门（和平门） 坐南朝北，位于南京市玄武区中央门以东、南京火车站以西，洪武九年（1376），因此处驻守“神策卫”得名。 该城门是南京明城墙中唯一采用外瓮城结构的城门。现存清代重建的三开间重檐歇山顶谯楼（唯一保留民国以前镝楼结构的城门），共两道门垣，瓮城设内外非对称门洞，城门为单孔拱券结构，曾为明清军事要地。清顺治年间，郑成功北伐进攻南京。清军夜出此门，击败郑军，改名“得胜门”。1928年，当局将其更名为和平门，并改建为油库。1956年，南京军区接管沿用。2001年，南京市辟为神策门公园。城门现存明代杉木包铁门及清代千斤闸槽遗迹，体现独特军事防御体系。 ▲左上图为瓮城外门；右上图为瓮城内门；左下图为城门镝楼；右下图为瓮城 2025.08 摄 　　12 . 太平门 位于南京龙蟠路北端，坐南朝北，是明朝南京京城的正北门。城门东侧被称为“龙脖子”，地关大明龙脉，不能开挖，故而此处是南京城墙中唯一没有护城河的一段。 太平门为单孔城门，有一座门券，是紫金山通往城内最近的通道。两翼城墙皆顺势依山而建，西包覆舟山，东围富贵山，城门架两山之间，处于玄武湖与紫金山相接的位置，可据山湖之险。 清朝宣统三年（1911），江浙联军总司令徐绍桢率军夺得紫金山天堡城，调山炮居高临下直轰朝阳门、富贵山一带和城内据点，清军溃逃，联军率先由太平门攻入南京。1928年，国民政府《首都计划》里曾拟将太平门改名自由门，后未实行。 1955—1958年，太平门段城墙先后被拆除约360米。2014年复建太平门，重新连接龙脖子段和九华山段城墙。为方便交通，复建的太平门改为三孔城门，主门洞设四股车道，两个辅门洞各设两股，城门宽约72米。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太平门 2025.08 摄 　　13 . 朝阳门（中山门） 位于今中山东路与月牙湖交会处、月牙湖西。坐西朝东，是明初南京13座京城城门中唯一的东门，又靠近皇宫，故名朝阳门。现址原为朝阳门的瓮城，1928年（民国十七年）国民政府为迎接孙中山灵柩从北平归葬南京，在兴建中山大道时将原朝阳门瓮城拆除，修造三孔拱形砖门，并改名为中山门。1937年12月在南京保卫战中，城门遭到日军炮火破坏。1996年，沪宁高速公路通车，此门遂为进城入口，与城门外的金陵辟邪一起，组成南京城的特色标志。 ▲光绪十四年（1888），人们在朝阳门下喝茶休息。这是现存朝阳门最早的照片（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上图为中山门外的青铜辟邪铸像；下图为中山门 2025.09 摄 　　另： 后湖小门 位于玄武湖（别称后湖）南、解放门北侧，坐西朝东。‌‌开辟于‌明洪武十九年（1386）八月，属明初城墙工程的一部分。‌‌最初为方便运输建筑材料临时开启，施工结束后封堵。1952年，南京修建解放门时同时扩建，重新开放，以连通玄武湖景区。该门属辅助性通道，不在明代京城13座主城门之列。‌‌ ▲后湖小门 2025.08 摄 　　（四）外郭十八门 明洪武二十三年四月，南京扩大城防范围，开始修建外郭，次年二月即已基本形成轮廓。外郭全长60公里，西北临江，将幕府山等江防高地悉收墙内。墙体主要为土筑，城门附近和一些重要地段，包筑条石和城砖。 外郭十八门关（以正南为12点钟方向，按时针顺转）分别为：夹岗门、双桥门、凤台门、大安德门、小安德门、驯象门、江东门、石城关、外金川门、上元门、佛宁门、观音门、姚坊门（尧化门）、仙鹤门、麒麟门、沧波门、高桥门、上方门。 如今，外郭尚有残存墙基约30公里，部分成了路基。城门或拆或毁，地表建筑均已不存，但大部分城关名称，仍被作为地名保留下来。 　　1 . 夹岗门 位于外郭最南端，因地处夹堽铺而得名。 　　2 . 双桥门 外郭东部有天地坛、山川坛等建筑，为加强东部防御，在夹岗门与凤台门之间，成丁字形加筑一道南北走向城垣，俗称“土城头”，双桥门即开在这段丁字城墙上，因附近有双桥而得名。明代运往南京的火器，从此门经京城通济门入城。 　　3 . 凤台门 位于外郭南部，因地处江宁县凤台乡境内而得名。 　　4 . 大安德门 5 . 小安德门 大、小安德门均位于外郭西南，因地处安德乡而得名。 ▲以安德门命名的地铁站 2025.10 摄 　　6 . 驯象门 位于外郭西南，因驯象街得名。 　　7 . 江东门 位于外郭西部，因临长江东岸得名，有“外郭首关，长江保障”之称。此为皇室迎送重要宾客至江边码头的要道，也是明代南京重要的商品交易地和行旅聚居地。江东门外设江东驿，用于接送、安置官员和运送物资。 　　8 . 石城关 位于外郭西侧。城门内设有清江楼、石城楼，迎接四方宾客。城门外设济州卫，防备来自南京西部水路的威胁。 　　9 . 外金川门 位于外郭西北，因与京城的金川门相对而得名。明代，此门和上元门、佛宁门、观音门与浦子口城（即浦口）隔江相对，为防倭寇侵扰，朝廷令浦口守御衙门管理这四座城门，以遥相支援。 ▲外郭（外金川门）城门位置图 　　10 . 上元门 位于外郭西北，幕府山西麓，北临长江。明代此门外设有盐仓。 　　11 . 佛宁门 位于外郭西北，幕府山下，相传梁武帝时，达摩禅师曾在此“一苇渡江”，故名。明洪武年间，在此门外挖“稳船湖”，连通长江，供船舶停靠，以避风浪。 　　12 . 观音门 位于外郭最北端，明洪武初年此地建有观音阁，因而得名。明朝观音门外设有鲥鱼厂，朝廷祭祀所用鲥鱼，即从此门进外郭，经太平门入京城。观音门外有燕子矶、幕府山，自古为文人骚客游览胜地。 ▲燕子矶头 2025.10 摄 　　13 . 姚坊门 位于外郭东北，因地处姚坊山得名，又名姚方门，俗称尧化门。 　　14 . 仙鹤门 位于外郭东北，因附近有汉代建造的仙鹤观得名，今仙鹤观和仙鹤门均已不存。 　　15 . 麒麟门 处于外郭最东端，因附近有刘宋武帝刘裕初宁陵神道麒麟一对而得名。明初，麒麟门一带是养马之地，迄今仍留有“马群”“青马村”“草场”等地名。 　　16 . 沧波门 位于外郭东南，因钟山、青龙山、珠山的水流汇聚于此，水源充沛而得名。又名“菖蒲”“仓波”。 　　17 . 高桥门 位于外郭东南，门前原有一座桥，传说为汉代隐士皋伯通所建，因而命名皋桥，后人称作“高桥”，此门由此得名。 　　18 . 上方门 位于外郭东南，外秦淮河经此汇入京城护城河，城门因外秦淮河的上坊桥得名，又称上方门。 　　四、清代以后城门 清代以后，南京根据建设需要，先后在明代京城城墙新开城门14座。其中，清末2座、民国时期8座、1949年后5座（以下均按城门开辟时间先后排序或简述）。 　　（一）清代城门 清末，南京当局为便利交通运输和办好南洋劝业会，在明城墙上新开城门草场门和玄武门。今存玄武门。 　　1 . 草场门 坐东朝西。位于草场门大街与外秦淮河交会处、外秦淮河东侧。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当局为方便交通运输到达秦淮河码头，在城西清凉门和定淮门之间开辟草场门。草场门为单孔拱券结构，城门深约20米，宽约6米。1954年，城门遭拆除，是南京明城墙最早被拆除的城门，草场门作为地名至今仍沿用。城门旧址位于今南京艺术学院（原南京电力高等专科学校）南门西、草场门大桥东，南接鬼脸城、北邻定淮门。 ▲上图为20世纪中叶的草场门；下图为1960年代的草场门段城墙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2 . 丰润门（玄武门） 坐西朝东。清宣统元年（1909）开辟，位于神策门和解放门之间、玄武湖西，因湖得名。 1908年，时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端方，奉旨举办南洋劝业会，为方便中外来宾游览玄武湖，决定在湖西城墙开辟城门。次年，端方调走，工程由继任总督张人骏负责完成。时为单孔券门，张人骏籍贯河北丰润，故命名“丰润门”。丰润门的开辟，标志着玄武湖正式成为近代历史意义上的公园。 1928年4月，国民政府将丰润门易名为玄武门。1929年时任中央研究院院长蔡元培应邀题写“玄武门”门额，沿用至今。1931年，玄武门由单孔券门改为三孔券门。1984年，南京市政府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在玄武门上加造了城楼。 ▲上图为丰润门旧影；下图为1952年国庆，玄武湖公园举办游园大会，城门悬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周年”横幅（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南京玄武门 2025.10 摄 　　（二）民国城门 民国时期，中华民国两度定都南京。国民政府为加强首都通道建设，在明城墙上新辟城门8座。今尚存6座。 　　1 . 海陵门（挹江门） 坐东朝西。位于今中山北路与城西护城河交会处、护城河东侧，接近江边中山码头。1914年，民国政府为开辟新街市，繁荣下关码头沿岸，拟在明城墙新开一城门。次年，单孔一券城门建成，因主持修造的江苏省民政长韩国钧是泰州人，泰州古称“海陵”，故取名海陵门。1928年，改建为三孔券门，易名挹江门，匾额由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戴季陶题写。1929年，孙中山奉安大典，灵柩从此门进入南京。1937年，在南京保卫战中，城楼被日军炮火炸毁。逃难至此的5000多军民遭包围屠杀，5100多具遗骸被崇善堂等慈善团体收殓，埋葬于东城墙根及姜家园。抗战胜利后重建城楼，1946年完成。 1949年4月20日，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23日夜11时许，解放军35军渡江先头部队在南京首都电厂所属下关发电所（1950年改名为下关发电厂）附近登岸。胜利渡江的部队旋即由挹江门入城，迅速占领总统府，南京解放。 ▲1949年5月解放军胜利渡江，从挹江门入城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挹江门 2025.08 摄 　　2 . 中华东门 坐北朝南。位于中华门东侧，1931年国民政府开辟。1955年，城门因墙体长期遭水渗透变形，导致城墙发生严重坍塌，遂予拆除。2008年复建。 ▲中华东门 2025.08 摄 　　3 . 中华西门 坐北朝南。位于中华门西侧，1931年国民政府开辟。1955年，城门因墙体长期遭水渗透变形，导致城墙发生严重坍塌，遂予拆除。2008年复建。 ▲中华西门 2025.08 摄 　　4 . 汉中门 坐东朝西。位于汉中路与汉西门附近，汉西门北侧。1931年，国民政府为改善首都交通，开辟汉中路，在石城门（汉西门）瓮城以北百余米的明城墙上开一豁口，筑西式牌坊城门，命名为汉中门。1958年前后，城门上方牌楼因出现安全隐患被拆除；1976年后，城门全部拆除。今汉中门仍保留地名，已是一处交通枢纽，东西向的汉中路与南北向的虎踞路、虎踞南路在此交汇。 ▲汉中门旧影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5 . 中央门 坐南朝北。位于今中央路、中央北路、建宁路和龙蟠路交汇处。1927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展开首都建设。当时，通向城北燕子矶、晓庄等地的城墙通道只有一座建于明代初年的神策门，需要在朝北城墙上再辟一座门。1928年，南京市政当局以北极星子午方位进行测定，南起鼓楼广场，北至明城墙，规划了一条“子午路”。1930年，子午路建成，不久即改名为中央路。1931年，南京市政部门在中央路北端明城墙上新开城门，后随路名而改名为中央门（在神策门西约五百米处）。 中央门仿老式明城墙城门半圆形门洞，但比明城墙门洞宽阔、高大许多，门内可容纳两到三辆汽车并排通过。门洞上有汉白玉门额。1957年，城门因妨碍中央路拓宽被拆除，存世仅26年。 ▲中央门旧影 （翻拍自南京城墙博物馆） 　　6 . 武定门 坐西朝东。位于今长乐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秦淮河西侧。民国时期，为便利交通便利，当局在明城墙上新开武定门。此门原为明城墙口，1933年改建为西式牌楼城门，因邻近城内武定桥而得名。1958年拆除，2007年复建，为三拱券城门。‌‌ ▲武定门 2025.09 摄 　　7 . 新民门 坐西朝东。位于今新民路与护城河交会处、护城河西侧，介于钟阜门和金川门之间，与武定门、汉中门同为民国时期增辟的西式牌坊式城门，今为唯一存世者。 民国时期，南京城北金川门通道改建成宁省铁路小火车轨道，为方便城内百姓进出，1932年政府计划在金川门西侧约1华里处修建一道城门，因资金缺乏，只在明城墙处开了豁口，未修建城门。1933年，南京当局出于首都战备需要，用时一年，将原豁口修建为新式简易城门。 城门本体在20世纪50年代拆城风波中，因混凝土结构（无砖可用）得以保存，但连接的城墙在文革期间被居民拆除建房，仅存残段。现城门被建宁新村与光夏新村住宅楼包围，仍保留重要文物遗存。该城门被作为民国军事堡垒建筑的代表，收录进《南京民国建筑图典》。 ▲新民门 2025.09 摄 　　8 . 雨花门 坐北朝南。位于江宁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外秦淮河北侧。1936年，国民政府为方便市内小铁路向南延伸，连通江南铁路，在明城墙上新辟一座单孔券门。城门靠近雨花台，得名雨花门。1959年拆除，2009年复建。雨花门现由主拱门及两侧副拱门构成，成为连接秦淮河两岸的重要交通节点。 ▲雨花门 2025.08 摄 　　（三）1949年后城门 南京 1949年解放后，先后在明城墙段修建城门5座，今均存。 　　1 . 解放门 坐南朝北。位于玄武门以南、太平门以西，鸡鸣寺东北、玄武湖南岸。新中国成立后，南京市政当局为方便玄武门至太平门这段城墙内外交通和防空疏散，决定在北极阁山下台城靠近“后湖城墙”的位置新开城门。1951年12月开始设计动工，1952年6月竣工，同时打开并扩建了附近的明代“后湖小门”，以通往玄武湖。1954年5月起，解放门对公众开放。此门是南京解放后在明城墙开辟的第一座城门。 ▲解放门 2025.08 摄 　　2 . 集庆门 坐东朝西。位于今集庆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外秦淮河东侧。该城门开辟于1991年，沟通中华路和集庆路，是新中国成立后南京在明城墙上新开的第二座城门。城门由著名的中国建筑学家潘谷西设计，采用四孔方形钢筋混凝土结构，开创中国城门偶数门洞形制先河。 ▲集庆门 2025.09 摄 　　3 . 华岩岗门 坐东朝西。位于今察哈尔路与城西护城河交会处、护城河东侧。2007年，南京为察哈尔路西延工程贯通，在丁山段明城墙坍塌豁口处建筑城门。主体为混凝土浇筑四拱结构，中间拱券高9.38米，外侧拱券高6.22米，表面砌筑仿古城墙砖‌。该门因地处华严岗，被称为华岩岗门，是南京唯一用四个字称呼的城门。 ▲华严岗门 2025.09 摄 　　4 . 长干门 坐北朝南。位于中山南路与外秦淮河交会处、外秦淮河北侧。1997年，南京在开通南向出城通道，实施中山南路南下工程时，曾拆城墙修路，留下一段缺口。为保护南京城墙的完整性，2000年后有关部门决定以开一新门的方式连接城墙。新辟城门介于中华门和集庆门之间，开设五拱门，可同时供机动车、地铁和行人通行。2008年竣工，因靠近南京最早的码头、商埠和手工业区古长干里，取名长干门。 ▲长干门 2025.08 摄 　　5 . 标营门 坐西朝东。位于后标营路与月牙湖交会处、月牙湖西侧，介于中山门与光华门之间。此处原为1996年修建后标营路形成的城墙断口，2009年南京市政府修建城门以连接城墙。该城门是南京明代城墙上历史最短的城门。 ▲标营门 2025.09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