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爱骑行的熊猫

雨夜客栈的黄金迷局暴雨像天河倒灌，把青石镇的官道冲成了泥浆河。“熊猫”客栈的灯笼在雨幕里晃成一团昏黄，推门进来的两个客人，几乎是同时踩碎了门槛下的积水。左边是个穿锦缎长衫的商人，指尖戴着枚翡翠戒指，却总下意识摩挲腰间——那里鼓鼓囊囊，像是藏着沉甸甸的物件。他一坐下就喊掌柜上最好的女儿红，眼神却瞟向对面刚落座的汉子。那汉子一身短打，裤脚还沾着草屑，肩上扛着个旧布包，坐下时故意把包往桌底塞了塞，抬头时，正好和商人的目光撞个正着。“这位兄台看着面生，是打西边来的？”商人先开了口，语气热络得像认识了十年。汉子扯了扯嘴角，露出半颗黄牙：“嗯，做些皮毛生意，赶山路遇上雨了。”他说着，眼角却扫过商人腰间，心里盘算着这胖子腰上的包裹，怕不是有几十两银子。商人没错过他的眼神，心里冷笑——这莽汉定是以为自己带了现银，却不知他藏的是刚从盗墓贼手里收来的金佛，只求赶紧找个下家脱手。他给汉子满上酒：“相逢即是缘，我姓王，做珠宝买卖的，要是兄台以后有稀罕物件，尽管找我。”汉子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王老板要是真识货，我这包里有件‘山货’，比珠宝金贵多了。”他故意含糊其辞，想钓出商人的底——其实他包里不过是几张不值钱的狼皮，只想骗点酒钱，再瞅机会摸走商人的“银子”。两人各怀心思，一杯接一杯地劝酒，嘴里说着“相见恨晚”，眼里却全是算计。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把客栈里的虚情假意，都裹进了潮湿的夜色里。没人知道，隔壁桌的掌柜正竖着耳朵听着，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两个客人，一个像揣着宝贝，一个像憋着坏，今晚这客栈，怕是要热闹了。 渡轮上的“故友”重逢江风卷着水汽，拍在“望江号”渡轮的甲板上。林先生倚着栏杆，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眼神却盯着刚上船的女人。那女人穿一身月白旗袍，提着个精致的皮箱，走到栏杆边时，恰好“不小心”撞了林先生一下。“哎呀，实在抱歉！”女人的声音柔得像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林先生连忙扶住她：“无妨，倒是我没注意。”他心里却一动——这女人的皮箱，和他要接应的“货”的箱子款式一模一样。“先生看着好生面熟，莫不是三年前在苏州园子里听戏的那位？”女人顺势搭话，眼底却飞快地打量着林先生的穿着——西装革履，手指干净，不像跑江湖的，倒像个读书人，可他腰间别着的怀表，却是暗号里说的“信物”。林先生心里冷笑，面上却摆出惊讶的神情：“正是！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我姓林，是做古籍生意的。”他故意提“古籍”，这是他和上家约定的暗语，想试探女人的身份。女人眼睛一亮，凑近了些：“这么巧？我姓苏，家里也藏了些旧书，正想找懂行的人看看。”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先生的怀表，心里却在盘算——这人若是接应的人，拿到“货”后就直接解决；若是无关人等，正好借他掩护，把真“货”带出城。林先生感受到她的触碰，心里更确定了几分——这女人定是冲着“货”来的，可她到底是上家派来的，还是对头的人？他笑着邀请：“那真是缘分，不如到船舱里喝杯茶，细说细说？”女人欣然应允，两人并肩走向船舱，一路上说着“他乡遇故知”的客套话，脚下却都在暗暗留意对方的步伐。江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把两人的虚情假意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只皮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个沉默的旁观者，看着这场各怀鬼胎的“重逢”。故事三：庙会里的陌生人交易庙会的人声鼎沸，锣鼓声、叫卖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一锅沸腾的粥。阿婆坐在卖糖画的摊子旁，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手里拿着个风车，时不时往阿婆这边瞟，像是在找什么人。终于，男人走了过来，装作买糖画的样子，低声问：“阿婆，甜吗？”这是暗号。阿婆眼皮都没抬，递给他一支糖画：“甜，要加‘料’才更甜。”她说着，把一张纸条悄悄塞进糖画杆里——那是她雇主让她转交的“消息”。男人接过糖画，不动声色地把纸条藏进袖口，笑着说：“阿婆手艺真好，多少钱？”他心里却在想——这阿婆看着慈眉善目，会不会是警方的线人？纸条里的消息要是假的，他这趟就白来了，还可能暴露身份。“不要钱，相逢即是缘。”阿婆抬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眼底却在打量男人的动作——他藏纸条的姿势很熟练，不像普通人，倒像个经常传递消息的“老手”，可他身上没有雇主说的“疤痕”，会不会是冒牌货？男人听她这么说，心里更警惕了，他故意把风车递给阿婆：“阿婆，这个送给您孙辈吧。”他想趁机看看阿婆的反应，若是她接了风车，就是确认的信号；若是不接，就说明有问题。阿婆接过风车，手指却在风车轴上轻轻划了一下——那里有个极小的记号，是雇主说的“凭证”。她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平静：“多谢小伙子。你要是不着急，等会儿庙会有舞龙，一起看看？”男人笑着点头，两人站在糖画摊子旁，一边看着热闹的庙会，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家常话。周围的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两个陌生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有那支糖画和风车，在阳光下静静躺着，见证着这场萍水相逢里的算计与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