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宗教史（六·佛教·8）

随心

佛教的流传

之

印度篇

（6）

密教

（下）

初期密教

密教始祖为法身佛大日如来。

大日如来，音译作摩诃毗卢遮那，又译作毗卢遮那佛、最高显广眼藏、遍照王如来、光明遍照、大日遍照、遍一切处、遍照尊，等等。

大日如来著有《大日经》。

《大日经》全称《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略称为《大毗卢遮那成佛经》、《大毗卢遮那经》。

“大毗卢遮那”，意为“大日”。

大日如来即大日佛。

大日如来，密宗的最上根本尊佛。金、胎两部曼荼罗的主尊。

密教认为，大日如来代表着整个宇宙，其自身便是一个巨大的符号发送者。宇宙万物不仅是其部分，也是其宣法话语与符号的接受者。

大日如来在密宗中地位等同于宇宙的本体，是一切存在的根源和依据。

作为密宗最上根本尊佛，大日如来统领着密宗的信仰体系。

　　大日如来。

大日如来以密法救渡外道一切众生，以金刚禅击破一切外道禅，以及以密法救渡外道一切上根众生。妙演陀罗尼身、口、意三业转三密，

毗卢遮那佛于《大日经》中宣说的，就是救渡外道众生的种种方便。

大日如来传法于金刚萨埵。

金刚萨埵，普贤菩萨同体异名。

金刚萨埵，又称金刚手、金刚手秘密主、执金刚、一切如来普贤、普贤金刚萨埵等。

金刚萨埵，佛教密宗至高圣尊。

“金刚”，喻不可摧毁；“萨埵”，意为勇猛有情。“金刚萨埵”合译为“金刚勇猛心”。

作为普贤菩萨的法身化身，金刚萨埵在密教中被视为一切本尊的根源。

金刚萨埵——普贤菩萨为密宗第二祖。

金刚萨埵据大日如来内证法乐之境界，集成密法之两部根本经典――《大日经》和《金刚顶经》，并将之纳入南天铁塔（然其全息意义，乃有情本身法界之塔也）。

金刚萨埵于南天铁塔向龙树菩萨亲授密法，开创密乘传承。‌‌

龙树菩萨为密教第三祖。

密教就由龙树菩萨始，一直秘密流传。

龙树传法给其弟子龙智，是为第四祖。

作为密法第四祖，龙智菩萨承袭龙树菩萨的密法，并成为《金刚顶瑜伽经》与《大日经》两大密法体系的核心传承者。

龙智不仅深通密法，还深研《大智度论》等显教经典，体现了大乘佛教显密圆融的特质。

后，龙智传法于金刚智、善无畏及不空。是为密教第五祖。

密教兴盛

这样，经数代祖师的努力、发展，公元七世纪时，密教取得主导势力地位。

金刚乘在印度公开流行，且势力日盛。

密教被视为印度大乘佛教发展的最后阶段。

印度密教亦称“纯密”。

纯密是相对于“杂密”而言的。

纯密、杂密是佛学术语，用于区分密教经典中的根本和分支：根本是纯密，分支是杂密。

纯密指大日如来以法身形态在法界宫殿中专为内眷属宣说的秘密法门，以《大日经》和《金刚顶经》为核心典籍。

其支分则衍生出诸尊瑜伽的修行密轨，作为纯密教法的具体实践补充。

密教从初创一路走到兴盛的几个世纪中，始终离不开统治者的支持和扶持。

公元4世纪初，旃陀罗笈多一世据华氏城建立笈多王朝，统一了北印度。

笈多王朝是中世纪印度的第一个封建王朝。

旃陀罗笈多二世（超日王）时期，北印度尽入笈多王朝版图，笈多王朝至此达到鼎盛时期。

　　陀罗笈多二世。

超日王旃陀罗笈多二世及笈多诸王虽信奉印度教，但为缓和民族及教派之间的矛盾，采取宗教兼容政策，放任各派宗教自由发展。

芨多王朝大臣和将领中就有信奉佛教及湿婆教的。

笈多王朝，佛教盛行。

超日王慷慨捐资修建佛教寺院那烂陀寺。

那烂陀寺成为七世纪时印度第一大寺。

那烂陀寺僧徒常达万人，修学大乘及小乘十八部、吠陀、因明、声明、医方、术数等。

那烂陀寺不仅是佛教寺院及佛教最高学府，从其所涉猎的领域，诸如哲学、医学、数学、天文等领域，且实行导师制教学的模式来看，那烂陀寺更像是一个研究、传播佛学和科学的综合性的最高学府和学术中心。

烂陀寺其后演变为密教中心。

那烂陀寺人才云集云集，当时著名高僧大德几多源出于此。

大乘有宗著名论师，如护法、德慧、护月、坚慧、光友、胜友、智月、戒贤、智光等人都曾先后在此讲学，或担任本寺住持。

此外，远自我国及东南亚诸国而来之留学僧亦不少，如我国之玄奘、义净、荆州道琳、太州玄照、并州道生、洛阳智弘，及新罗之慧业、阿离耶跋摩等人皆曾来此就学。

当时由印度来华之波罗颇迦罗蜜多罗、地婆诃罗、善无畏、金刚智、般剌若等诸师亦曾修学于本寺。

　　那烂陀寺遗址。

大约在公元6世纪中叶，笈多王朝因外敌入侵和内部经济危机严重而灭亡。

笈多王朝破灭，印度又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面。

公元6世纪，戒日王（公元590年——648年）征服了中印，东印，北印及西印一部分地区。

戒日王是最后一个统一了北印度的本地人国王。他统治的时期是印度历史上的光辉的时代。

戒日王朝属笈多王朝的旁系后裔，戒日王朝的治国策略（包括宗教政策）大多为笈多王朝手段的延续。

同超日王一样，信奉印度教湿婆派的戒日王对其他宗教也采取扶持政策。

戒日王修建了许多佛塔、伽蓝，供养佛教僧众。每五年举行一次无遮大会，鼓励各教派进行宗教学术交流。

戒日王扶持下，大乘佛教逐渐密教化。

在统治者的支持下，印度密教日益兴盛。

　　戒日王像。

也就是从这时间起，以《大日经》《金刚顶经》等怛特罗经典为核心，主张通过身结手印、口诵真言、心观佛尊的“三密相应”的修行法，来实现即身成佛的密教修行理念，成为印度大乘佛教的修行主流。

脱胎于大乘佛教的印度密教亦因此自诩为显教的高级形态。

大乘佛教一度似乎有重振之势。

戒日王死后，印度又陷入长达500多年的混乱割据局面。

大约在公元8世纪末，印度有出现了三个较大的国家：即中印度一带的 阿波罗提诃罗王朝，南印的罗悉陀罗俱陀王朝，东印一带的波罗王朝。

波罗王朝一度成为南北印度诸侯的霸主。

波罗王朝推崇佛教，代代礼佛。

达摩波罗王（约公元770年/——810年）嫌宏伟的那烂陀寺规模不够大，又在恒河岸小山上建立规模更大的毗俱罗摩尸罗寺（超戒寺）。

超戒寺中心大菩提佛殿周围的大小寺院，大部分属于密教，小部分属于显教。

超戒寺，又名超行寺、超岩寺。

超戒寺，作为国家寺院，一直受到波罗诸王(公元750年—1199年)的保护，

超戒寺位于恒河右岸山坡岩石上，其遗址已不可寻，或为河水所吞没。

据传，该寺规模宏大，装饰华丽，藏有巨量财宝、文物。

全寺共有一百余座僧院，六处研究院。中心为观音殿，供奉男女诸神塑像。有六重门，每门置有守门学者接受各方问答、辩论或挑战。

阿底峡在入藏前于公元1034年—1038年在该寺任住持。密教大师罗特纳伽罗商底、那罗帕，都曾在此学习、撰著。

作为印度密教新的中心的超戒寺，成就了佛教在印度寂灭前的最后的灿烂与辉煌。

　　超戒寺复原图。

　　超戒寺石柱。

大约自10世纪末至11世纪前半叶，建于阿富汗一带的伊斯兰教国家对印度给予了沉重的打击，印度佛教中心随之逐渐转移到东方波罗王朝地区。

波罗王朝实行密教与印度教的联合，竭力利用宗教，以期共同抵御外患。

公元十二世纪末阿富汗的穆哈马得君主，富有政治扩张野心，他在统一阿富汗后大肆入侵印度。

印度的宗教版图即将发生巨变。

印度密教最后的荣光即将褪去。

附录（1）



“开元三大士”

金刚智、善无畏、不空三人作为印度密教的第五世传人，在中国的佛教史上更有其非凡的作用和地位。

唐玄宗开元年间，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先后（善无畏，开元4年抵长安；金刚智，开元719到洛阳；师承金刚智的不空，开元29年返唐）来到中国，共同创立了中国佛教密宗（唐密）。

唐密的出现，成为中国佛教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这三位开元年间来到中国的三位印度高僧，被称为“开元三大士”。

通过开元三大士的东传，密教法脉深刻影响了唐代佛教艺术、天文历法等领域。如法门寺地宫文物中的密教曼荼罗布局即源自其传承。‌‌

附录（2）

如来、佛、菩萨、罗汉。

如来。

如来，梵语意为“乘真如之道而来”，居佛的十大名号之首。

佛的十大名号指：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金刚经》中是这样解释如来的：“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如来的称号，强调的是佛性无来无去的绝对真理属性。

佛乘真如之道，来成正觉，来三界垂化，所以称“如来”。

“如”是不变的、真实的法身——真身如来。

“来”是随缘的、变化的应身——应身如来。

真身如来‌，通过真如之道成佛。

应身如来‌，以真如之道教化众生。

佛。

佛，梵语，意为‘觉悟者’。指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圣人。

能够使自己觉悟，就是自觉；能够帮助他人觉悟，就是觉他；自觉和觉他的程度，都已经达到究竟圆满的境界，就是觉满。

自觉是修慧，觉他是修福，这叫福慧双修；佛是觉行圆满、福慧具足的大圣人。

佛是通称。如，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等。

释迦牟尼佛因创立佛教，常被简称为‘佛’。‌

如来与佛的范畴是有差异‌的。

如来专指佛的觉悟境界（法身），而佛涵盖具体佛陀个体（应身）。

例如，《金刚经》中“佛”多指释迦牟尼，“如来”则指佛性真理。‌‌

如来与佛的‌功能各有侧重‌。

如来，强调“真如”的超越性：如，法身无处不在

佛，侧重的是教化功能：如，释迦牟尼说法度众。

佛教中存在多尊佛：如释迦牟尼佛，娑婆世界教主；阿弥陀佛，极乐世界教主；药师佛净琉璃世界教主……

诸佛各自主理不同法界。

菩萨。

菩萨‌，菩萨全称“菩提萨埵”，意为“觉悟有情”。

菩萨处于自觉与觉他的修行阶段，尚未完成觉行圆满。‌‌

菩萨要发“菩提心”，要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主动延缓成佛以广度众生。

与佛的引导者角色不同，菩萨则更侧重具体救度：

观音菩萨主慈悲救苦，文殊菩萨掌智慧解脱，地藏菩萨司地狱度亡，普贤菩萨行实践修行。‌‌

‌ 罗汉‌。

罗汉，仅自觉不度他，属小乘果位。

附录（3）

金刚、金刚杵。

金刚。

在佛教体系中，金刚有丰富的含义。

‌ 金刚‌的精神含义：

金刚象征着坚不可摧的力量和智慧。

金刚是梵文音译，意为“坚固”或“闪电”，代表着无坚不摧、迅猛无比的力量。

故，金刚常被用来比喻佛的智慧和法力，这种智慧能够洞察一切，穿透迷雾，而法力则能摧毁一切烦恼与障碍。

金刚的具体形象含义：

金刚是佛的侍从力士，他们力大无穷，手握兵器，守护着佛法。

佛教庙内四大天王像俗称“四大金刚”。

密宗有五大金刚，如大威德金刚、时轮金刚等，均为密教本尊。金刚形象威猛，象征降伏烦恼与魔障的殊胜力量。

在现代流行文化中，金刚常被用来形容某人或某事物具有强大的力量和坚韧不拔的品质。

上世纪30年代，美国导演就拍过一部以金刚为题材的科幻电影

电影《金刚》讲述的是巨大的猩猩金刚被人类捉住并送到纽约展览，为了追寻它所爱的金发美人，金刚大闹纽约的故事。

无论在哪个领域，金刚都代表着一种强大、坚韧、不屈不挠的精神。

金刚杵。

杵，本义指舂米用的木制棒槌。

杵，可以指古代农具（如杵臼）、捶衣工具（砧杵）、筑土夯具；也指杵形兵器。

金刚杵，梵名“瓦支拉”。

金刚杵原为古代印度之武器。因质地坚固，能击破各种物质，故称金刚杵。

在佛教，金刚杵是牢固、不灭的象征，在金刚乘佛教的象征体系中占有中心 位置。

金刚杵是特殊形式的权杖，是许多佛陀、菩萨、本尊的标志。

金刚杵也可与铃合为一体。

铃的把手为金刚杵。

金刚杵铃。

金刚杵形如霹雳，象征能摧毁烦恼的力量。

金刚铃铃声清越悠扬，被视为能唤醒心中沉睡的觉性，是开启智慧之门的钥匙。

在佛教密宗中，金刚杵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

金刚杵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为密教诸尊之持物或瑜伽士修道之法器。

曼荼罗海会之金刚部诸尊皆持金刚杵。

真言行者亦常携行。

盖以此杵象征如来金刚智，用以破除愚痴妄想之内魔与外道诸魔障。

金刚杵形状种类繁多。

《苏婆呼童子经》中说，金刚杵大小有长八指、十指、十二指、十六指、二十指不等。

金刚杵的形状有独股、二股、三股、四股、五股、九股、人形杵、羯磨金刚、塔杵、宝杵等。

金刚杵的杵形，含有许多的特殊意义。

如：

一股，标示“独一法界——一真法界”。

三股，表显“身、口、意”三密平等。

五股，表示“五智五佛”。

五股中间一股，表示佛之“实智”；外围四股，表示佛之“权智”。外围四股向内弯曲，表示“权智”必归“实智”之义。杵的上下两端，股状相同，表示佛界、众生界同具五智之义。

另有一说：中股表“法界体性智”，乃大日如来所自证，真直本地，不假方便。外围四股内曲，表四智四佛受大日如来本地自证之智方便加持，而起教化。上下两端同状，表生、佛同具五智。中段“柄把”铸出四层八叶：表四波罗蜜及十六大菩萨、八供四摄之三十七尊。四角四珠表四方四佛，中隐一珠表大日如来。八叶腰部，束以二绳；表以“定、慧”二法，而庄严之。

还有一说：四股外端各各有爪，象征狮子头状；其数为八，表示“转八识成四智之心品”。掌握此杵，则等于是安住于佛之金刚智德。

　　云南博物馆馆藏的铜鎏金五股金刚杵。

金刚杵长12厘米，体型相当硕大，工艺精湛，鎏金水平极高。它是“滇密”阿吒力僧人念经时所用的法器。

金刚杵的双面都有五股，柄部装饰着莲瓣、连珠纹和涡纹。柄部还套着一个银环，两端各有一个四爪一杵的造型，爪部装饰着龙头纹。

在密教仪轨中，五股杵既是金刚萨埵等本尊持物，亦用于真言宗葬仪等法事。

关于金刚杵的质料，陀罗尼集经第二说：

金刚杵的材料，是用“金、银、赤铜、镔铁、锡”等五色金属合和而成。

另，据苏婆呼童子请问经卷上说：由于所修之法不同，而其所用的材料也有金、银、熟铜、砂石，以金银铜混合、铁、失利般尼木、毗噜婆木、佉他啰木、摩度迦木、阿设多木、害人木、人骨、水晶、苦练木、龙木、毗梨勒木、天木、泥、迦谈木、遏迦木、无尤木、阿没罗木、遏顺那木、柳木、白檀木、柴檀木”等等的差别。

金刚杵的用法：

成就事物，用五股杵。

加持神用，用三股杵。

行道念诵，用独股杵。

修佛部、莲华部法，用独股杵。

修金刚部法，用五股杵。

修大威德明王法，用九股杵。

在民间、佛教信众中，亦常见用于装饰、配饰，以驱邪避魔。

　　金刚杵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