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拾趣

李进军

说好到朝阳镇十里国盛农庄玩。 十里村是朝阳镇下属管辖的一个村委会，面积不大，环境不错。上世纪80年代，这个地方有个供销社代销点，设在现在村民文明活动小广场。另外，原上饶县中农场也在十里村这个地方，随着时代变迁已不存在。 早早来到国盛农庄，主要吃上饶人叫生日粉的早餐。车子停在原供销社门前，下得车来，直接到国盛农庄坐下，10分钟后，生日粉摆上桌子。 上饶人吃粉有多种吃法，汤粉，炒粉，干拌粉，猪油拌粉等。生日粉很有讲究，这个名称来源于家人们生日时得名。聚在一起因人多使用面盆作盛器，端上来满满一大盆，每人拿一个碗筷捞出粉加上配料省事省时。为粉好吃汤料非常讲究，除肉丝，笋丝，香菇丝另外还准备许多小碟小碗，每个碟碗里面都放着不同的配料，辣椒沬，蒜泥，酱油醋，炒熟的雪里红酸菜，腌制的萝卜条，油炸花生米，有的还配备一些油条等等，一碗生日粉，就把上饶粉的味道都尝到了，吃上一口便是人生一种满足。 来农庄玩的人主要打麻将，我便独自到村庄各处走走看看。 在朝阳七沙公路高铁桥下靠左边有一条林荫小道，道路两边全是塔松。路左边水稻田的稻子一半收割一半没有收割，稻穗已成熟垂到水面上。稻田里有许多小黑点，走近一看全是田螺，便生奇怪稻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田螺？往前走不远，见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稻花田螺养殖基地”，原来如此。 走在高架桥下，上午九点阳光穿出云层照在桥墩，金灿灿的阳光将路边塔松映出光芒来。太美了，一道亮丽风景。 见一老者在路边刨挖着，上前一看原是挖番薯。我问他这个村庄叫什么？他停下手中的活，一脸迷惑答：“毛边村”。问我哪里人？怎么到这里来？我便一一告之，并言明自己随便走走看看。他用一种怀疑口吻试问试答说“从市区来，那么近不知毛边村？〞这真把我问住了，我哪到过毛边村这是第一次踏入这个陌生的地方。看我说的真诚不像是坏人，他便讲起村里的情况。毛边是十里村民委员会下辖一个自然村民小组，村里人口不多，以农作物为主。现在年轻人基本上在外做事，村里都是上年岁的人。这位老者看上去身体硬朗，也很健谈，60开外皮肤较黑。问他现在是挖番薯季节吗？他说番薯要在霜降前后挖比较好，因为现在山上野猪太多，每晚都出来糟蹋庄稼。他用手指一下前方说上面还有一块番薯地，昨晚上已被糟蹋许多。朝阳是山区，周边森林茂密，也许是禁猎原因，野猪特别多，现正是番薯成熟季节，自然逃不过这些好猎手。 在农村就是这点好，随便找一点土地就可种菜，而且还有收获。 路边看到香莆。 这种植物一般很少见，虽然它有很多功效，但却不被人重视。静静长在路边，形状就像是烤熟香肠一样，随风摇曳。现在是成熟期看上去亭亭玉立，让人感觉特别风趣。 在香莆边长着一颗苍耳子。 苍耳子也是一种较好的中药，常在一些田头地沟里看到这样的东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到处都有苍耳子，现在少了。记得小时常会将成熟的苍耳子摘下来，丢在小女孩的头发上，苍耳子会将头发卷得实实的半天才取得下来，吓得一些小女孩看到男生手上拿着的苍耳子就赶快跑，都是童年快乐时光。 继续朝毛边村走去。 这个村周边环境不错，房子建得比较好，都是砖混结构，进村的公路和进村的小道路面全部硬化。在村口的十字路口有一个指示牌提醒行人，写着“十字路口注意安全”，村民安全意识强。 朝阳原是一个乡，属于广信区（原上饶县）管辖区域。上饶市拆地换市之后将上饶县灵溪，沙溪，朝阳一并转入信州区。上世纪90年代初，为拓宽上饶至广丰公路，成立了“上广公路拓宽工程指挥部”，其中有一段就是朝阳路段。当时，我在交通局曾经参与上广公路建设，联络当年上饶县政府“以工代赈”款资金收缴并入账财政局用于专款专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30多年过去。现在上广公路还是原来的上广公路，就是前些年进行了路面改造，将原来水泥路面铺成柏油路面。目前，上广公路仍然是广丰到上饶市最繁华公路，车流量特别多。近些年，吴楚大道开通，缓解了上广公路的车辆拥堵状况。 　　走在毛边村幽静公路上，空气清新，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 今年秋天，上饶一直处于高温天气，能在毛边村感受到秋天的凉意，心情特别爽快。 村边有几口水塘，见一老者钓鱼，便过去攀谈起来。 老者有70岁左右，瘦瘦的看上去精神非常好。在塘边放着一辆陈旧自行车，车后座架有个白色泡沫箱，塘边三根轮子线鱼竿有些年限，这种钓竿早就退市了。老者穿白衬衫，下着蓝色西裤，脚穿旅游鞋。原来，他不是这个村庄的人，家在朝阳镇镇政府附近，到毛边村来办事，也就是鱼塘的主人，两人交往多年。他说拿点菜秧，因塘主手脱臼到医院没回来，便在塘边钓钓鱼玩，边钓鱼边等人。 我是闲着也是闲着，便索性和老者攀谈起来。 老者说他从年轻时就经常钓鱼，原都是到村边砍一根小竹子，用火烧烤一下将竹竿拉直，挂根线，找点鸭毛做浮漂便可以钓鱼。看他那甩线的动作，还是比较专业的，但再看他这些渔具装备，确实不是那么好。三根竿子就有两根不能使用，而且有一根线是缠绕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我目测这个水塘在一亩半左右，凭我钓鱼的经验，鱼情比较好，水面泛起些水泡，估计鲫鱼鲤鱼比较多。我问老者常来这里钓鱼吗？他说不是，不过也钓了几次。他告诉我这个塘鲤鱼多，主要是去年底清理淤泥，鲤鱼和鲫鱼都放回塘里，难怪看上去鱼情较好。 正聊着，一条鲫鱼上了钩。 老者将放在车后架上的泡沫箱拿下装点水，钓的鱼放在里面，这老头聪明，知道拿泡沫箱装鱼。 田边走来一个挑担老人，路过鱼塘边径直朝一块地里过去，将桶放水塘边，兑水浇菜，时不时和钓鱼老者聊几句。看看我并问是哪里人，自然我就像那个挖番薯的老人问我一样做了回答。通过聊天我知道，他是毛边村人，时年66岁，家有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工作。他说他本来是有三个小孩的，由于夭折一个只剩两个。我问都结婚了吗？他苦笑一下说老大结婚了，老二不想结婚。接着又说生老二时计划生育罚了1000多块钱。现在政策好了，生三个四个国家还有奖，世道变得真快，说现在人不想结婚生孩子。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你是城里来的，你还会不知道吗？” 我说：“你说说看。” 他停下手里的活，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说：“现在生个孩子，国家奖励3万块钱能有什么用？别说去读大学，就是让读一个初中或者高中毕业没几十万块钱都读不下来。再加上现在农村结婚光彩礼就要30多万，从结婚生子负担重。我第二个儿子就是这样说的，他一个人在外面做工，能够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 看他那讲话有点愤愤的样子，便仔细端详起来。他真的很瘦，瘦的好像身上都没有什么肉，虽然个子不高却很有精神。看他的眼神，倒给我觉得还算是个精明的人。没等我说话，就又滔滔不绝的议论起他们村里面的一些事情，讲了许多，我把它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现在收入不好，村里老人多，除些农活外，帮不上子女什么忙。每家每户都差不多，家庭收入不可观。有的家负债很多，累呀苦呀说了一大堆。 我笑着说：“你看你这个村庄的房子建的那么好，不像你说的那样苦吧。现在的政策好，只要勤快都能赚到钱。吃不成问题，穿也不成问题，住就更不是问题了。家家户户都有一块自己的土地种一些农作物，多好啊。加上身体硬朗，我都觉得你很幸福的。” 老人笑笑说：“你很会说话。” 这时钓鱼老者上条大鱼，看他那费劲的样子，我赶忙走过去帮他将鱼捞上来，三斤左右草鱼，一看就知道是吃草的鱼。 老人笑呵呵的似乎很满意，顺便夸几句便离开了鱼塘和种菜的老人。 离开后才知道，在塘边和老者聊天时，右脚被小红蚁咬了，虽只有一个小红点，却奇痒无比。 　　回到国盛农庄正是饭点时候，一桌美味佳肴，加上五粮液酒，别提多美了。 国盛农庄在十里村七沙公路边，是一个农家办的餐饮店，属于经济实惠型山庄，全天吃喝娱乐每人100元。自养的鸡鸭，自种的菜，味道鲜美，来这里休闲的人不少。 农庄面积不大，两直三层楼房一直往后延伸。有个大院，养许多鸡鸭被栅栏围着。院子再后面就是山岳菜地，山丘边有一大块农田，没种稻子，成为蔬菜种植基地。现在是10月正是水果丰收时节，庄内许多马加柚，每棵柚子树上结有果子，有的已成金黄色，再过些日子就可以采摘。 整个农庄成长条形，院内有个大客厅，厅里有张大圆桌可坐20多人。大厅除吃饭还可以唱卡拉OK，音响设备比较好。再从大厅往里走有一排小房，每个房间都放了麻将桌，这是上饶人最喜欢的一种娱乐。 现在农村条件越来越好，政府也鼓动农民种植一些蔬菜水果，养鸡养鸭养猪。前些年，为了建设新农村，创建文明乡镇什么都不能养。农村不像农村，城市不像城市，鸡鸭猪牛羊在农村很少能看到，现在养什么都行。 农庄的庄主是一对夫妻将近70岁，看上去显得和实际年龄不相符。经营的这家农庄是他自己的房子，前些年还没有什么样子，只是近些年开了山庄后家里的经济情况有所改善。农庄面积不大，主要是庄主很有经济头脑。为了拓宽家院将自己远点的土地和那些在自己家门口后院田地拥有人进行置换，扩展成一个大院，并在房子后面土地里弄养殖，鸡鸭猪兼顾，空余田地种植一些蔬菜。 　　朝阳这个地方，最早让我知道的还是上世纪80年代初，这里有一个朝阳磷矿，矿党委书记兼厂长是我父亲的战友。是父亲带我一起到这里拜访，主要是让我长长见识。那时候朝阳房子少，也很破旧，别说路边上的一些村庄房子，就是靠近乡政府的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虽然如此，但一路上看到的农田繁忙的身影和稻田里禾苗青绿绿的被风吹的一浪一浪的美景给我留下了的印象，至今都留存在脑海中。 在朝阳原有一个很大的娱乐山庄，叫什么名记不起来，投资不少钱，规模很大，宾馆泳池依山傍水，休闲娱乐样样齐全。当年开发商想打造上饶休闲之地，我曾来此游逛，觉得这里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旅游景点，不知为什么衰败了。前些年我相约几友到此，景点杂草丛生，原有的一些建筑设施破败不堪。 朝阳溪边村，西园村我都去过，尤其是西园村给我留下印象很深。一条乡村小道弯弯曲曲，穿过树林后看见一大片开阔田野。想当初，这里农耕人员一定很多，劳作的身影，田埂繁忙的场景处处可见，特别是当稻苗泛青时绿油油一片，远山近水，白云清风，景色一定很美。稻谷成熟时，稻田里忙碌的人群欢声笑语，想想都让人感到欣慰。而今，这片宽阔的田畈成为另一种景象，稻田被分割成一块一块进行改造。改造好的农田，有点像现代农机耕种，成片成片的稻田在今秋丰收的季节里，全是机器收割，成为现代农业新生产业。 朝阳镇在上饶算是一个较好乡镇，除了原有的矿产资源外，也是产粮乡镇。只是现在由于新农村建设后，许多朴实的场景不见了，代替而来的就是每个村庄都静悄悄的，村子里除了住着一些老人，年轻人很少，进村路上行人不多，除了摩托车就是汽车，路上行走的牛啊鸡啊羊啊己不见，也许这就是时代进步的原因。 我还是怀念日出而作，日西而归的时光，那种走在田埂上，可以闻到泥土芳香的景象。 虽然不在农村，却非常喜欢乡村生活；虽然时光匆匆，但留存下来的美好至今难以忘怀。 要说我有什么感悟的话，只觉得生活就像一碟腌制的萝卜丝，油炸的花生米，一盘凉拌的黄瓜，一杯爱喝的白酒，便是满足。 文章写好发表后，许多美友都在上面留言，在这谢谢了。嵇永明先生根据我散文写了一首诗非常好，我把它放在文章后面，并将这首诗写成一幅书法作品附上，以示谢意。 晓赴朝阳 作者嵇永明 晓赴朝阳十里庄，粉香先绕旧门场。 稻垂青浪藏螺影，蒲立晴风带耳香。 翁掘薯藤忧野猪，叟垂渔线候邻忙。 酒酣更品村肴美，犹忆当年往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