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四弟 风裹哀音绕素旗，雨垂清泪落阶迟。从今再唤无人应，唯有寒云伴故枝。

天道酬勤

风裹着素旗猎猎作响，像一声声未落定的呼唤。我站在围挡前，望着那几道沉默的身影，他们不语，我也无言。天色阴沉，杂草在风里轻摇，仿佛也在低头默哀。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告别不是挥手，而是心被生生剜去一块，再也补不回来。

雨刚停，地面还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是天空落下的泪迟迟不肯干。我走过那扇黑铁门，手抚过冰凉的栏杆，想起你从前总爱在雨后散步，说空气干净，能闻到泥土的呼吸。如今这空气依旧清冽，可再没人并肩而行，只有寒云低垂，缠绕着旧日枝头，像不肯散去的念想。

五个人站在白车旁，神情肃然，像在审视一段工程，又像在送别一位故人。雨水在车顶积成小洼，映出灰蒙的天。我忽然觉得，人生也不过是一场场雨中的驻足——有人先走一步，留下的人站在原地，望着脚印被冲刷干净，却仍记得那脚步声。

深色的衣裳，凝重的脸，几辆车静默地停在身后。他们不说话，风却在替所有人低语。电线杆拉出长长的影，像一根根未写完的线，断在半空。我站在这群人中间，分不清是来送别你，还是来确认你真的走了。从今再唤无人应，这句话不是诗，是每天清晨醒来时，那一瞬的空白。

拱门高耸，白底黑字写着“沉痛悼念”，风一吹，布幔轻轻晃动，像在点头应和。人们站在“泣送先灵去天国”的字幅下，低头不语。我抬头看那灰蒙蒙的天，仿佛真有魂灵缓缓上升。可我知道，你不在天上，你在雨后的青苔里，在老屋的门槛上，在我喊了一声“四弟”又猛然住口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