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红红火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记忆中,老宅后院有一排红枣树,大小有十几棵。是祖辈栽种遗传下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祖辈的家产大都是伙里的,也就是说由一个老祖宗下所有哥兄弟共同所有。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同住在一个老宅子里,除了房屋按需分配,其他财产共同所有。我的爷爷辈共亲哥五个。大爷爷年轻下了关东,一去就再没回来过。五爷从没结过婚,三十多岁就离世了。爷爷是老四,俩儿一女,住在西院,二爷五个儿子,住中院,三爷也俩儿一女,住东厢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穿过东厢房后门有个大园子,当时叫后院。后院是伙里的,就是爷爷和二爷、三爷共有。那排红枣树就长在后院里。据母亲说,那些枣树都是老一辈子种下的,也就是说,我太爷爷那辈就有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由于枣树是伙里的,我们老宅院子里孩子们每到秋天都随便上树采摘,尽享大红枣入口甜美之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爷爷辈都相继离世。父亲辈老哥几个分家单过,东厢房和后院归三爷家的大伯了。因为枣树长在后院,说是一家分几棵树,但去枣园得通过大伯家堂屋走后门才能到达,实在不方便,后来那些枣树稀里糊涂就都成了大伯家的了。由于大娘看的紧,我们这几个院的孩子从此没有了摘枣的自由,只有望枣兴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秋天,孩子们望着通红的大枣,馋的直流口水。大娘是个过日子很仔细的人,她的东西别的院孩子是吃不到的。记不清是哪个哥哥想出的办法,大娘不给咱们吃就去“偷”。哥哥拿来一根高粱秸秆,上面绑一个铁丝钩,领着大家去大娘家东墙外偷偷钩枣。大哥哥们专门挑通红的大枣往下钩,小弟弟们把钩掉在地上的红枣一个个捡起来,完事大伙找个僻静地方去共同享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是每次都能“偷”到大枣。大娘眼神不太好使,但她的耳朵相当灵通,有一点动静都能听见。开始几次没被她发现,后来她知道了,没事就坐在院子里听动静。只要我们来偷枣,听见枣树刷刷响,她就在院子里骂:“你们这些淘气的崽子,一会儿让我抓住打断你们的腿。”听到骂声我们都吓得飞快逃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长大后,我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原本是自己老祖宗给大家留下来的枣树,为啥要用“偷”的方式才能吃到呢?父辈们各个怎么都那么大气,不去纷争老祖宗留给大家的共同财产?可有时我也被父辈们的精神所感动,因为每家都在自己院子里种了一棵红枣树。这样我逐渐才明白,其实,有些东西不争便是获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这辈就亲哥仨,父亲、叔叔和姑姑。姑姑嫁到外村。父亲和叔叔没结婚时家里只有两间草房,后来爷爷又接出一间成为三间。父亲和叔叔结婚后哥俩住对面屋,爷爷住到后建的西厢房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我们这一代的出生和逐渐长大,家里显得有些拥挤。父亲就在老宅道西申请一块地方新建三间房子,从此我家就搬出了祖辈留下的老宅子,父亲带领儿女们开始了独门独院新的生活。这样,我们离老宅的红枣树也就越来越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孩子谗枣不再去大娘家“偷”,搬迁到新院子那年,母亲就从别家挖了一颗枣树栽在院子里,几年后就长成了大树,开花结果。我们姐弟望着自己家树上红彤彤的枣,兴高采烈地蹦跳起来:“欧,我们自己也有大红枣吃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秋天。枣子刚见红,就急着搬来小板凳,踮着脚去够最低枝杈上的枣。枣子还没熟透,咬一口又脆又涩,却吃得津津有味。父亲怕我们摔着,会搬来梯子,挎着筐篮上树去摘。别看他动作慢,却总能够摘到最高处红得像小灯笼的枣,一颗颗丢进筐篮里。妈妈会把红透的枣晒在窗台上,晒成枣干,冬天煮粥时丢几颗进去,粥里就飘着枣的甜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我们姐弟相继都长大成家,纷纷离开了红枣树。每年秋天,妈妈都会把摘下来的红枣晒成枣干,分成几份装在袋子里,一部分送给邻里尝鲜,一部分留给回家的儿女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随着时代的变迁,那棵枣树依然生长在老家院子里。只是树干更加粗糙,有的支干被风刮断,显得稀疏,可枝头依旧挂着一串串大红枣。每当看到红枣树,仿佛看见父亲又搬着梯子去给我们采摘,只是动作比以前更慢了许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算起来离开老家已有十六年之久了。每每想起老家,脑海最先浮现的不是青石红瓦,而是那棵红枣树。它站在院子里,守着岁月,也守着我们记忆里最甜美的时光--父亲筐篮里的红枣,母亲米粥里的甜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如今父亲离开我们二十七年了,母亲也九十高龄。那香甜的红枣,已经成为我们的记忆,成为暖暖的思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本文创作于2025年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