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226D： 上岸不易

蒲张浪非

　文 字：蒲张浪非

美 篇 号：136500932

照 片：蒲张浪非

背景音乐: 温暖钢琴

十月十七日，周五。日子过得不声不响，一转眼，离退休便只剩下二百二十六天了。

早晨，照例还是陪着老伴儿，去走那座中山桥。桥面廊道的改造，进度倒是很快。那些穿着橘黄色工装的师傅们，依旧在用电热风机，剥离着那旧的漆皮，旁边一台发电机出了故障，正在检修。桥架上的鸽子，也依旧在那儿。我从桥下经过，心里头，也依旧存着那份小小的担忧，生怕自己运气不佳。

这一日的心境，却是与昨日，大不相同了。那台折磨了我近半个月的笔记本电脑，总算是被“医”好了。心里头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头，算是彻彻底底地落了地。既是好了，那拖欠下的差事，便也该抓紧补上了。我打开那个叫“学习兴税”的网页，把必修的课程挂上，开了倍速，让它快进着。那喇叭里的人，调门颇高，可讲的什么，我却也没听得太清楚。

心里头，还装着另一桩更要紧的事。国考的报名开始了，远方的姑娘，正为此事忐忑不安。我便按着自己的理解，帮她挑选了一些岗位，也不知有没有用，只整理好了，发给她做个参考。

这差事，看着简单，真做起来，才晓得里头的门道，竟是这般的繁杂。什么叫“三不限”，哪些只收“应届生”，这个要考外语，那个要加试专业课，条条框框，看得人眼花缭乱。岗位瞧着是多得很，密密麻麻，可到头来，一个人却也只能报一个。

我心里想，这哪里是考试，这分明是一场豪赌。你得先有过硬的本事，功课要好，这是那入场的“本钱”。可光有本钱，还远远不够，你还得要有运气来眷顾。在那成千上万的岗位里，挑出那一个最适合自己，又最有可能考上的，这需要的，便是一份天大的运气了。

我们常说，这考试，是为了“上岸”。可如今这“岸”，是愈发地难上了。从前，我们那时候，大约是水浅一些，岸也低一些，只要你肯下力气，总能寻个地方，爬上去。如今这水，却是又深又阔，风高浪急，岸边更是挤满了奋力向上的人。

我这个即将“到岸”退休的人，站在自己这安稳的渡口，瞧着女儿在那片茫茫的大海里，奋力地寻找着自己的那片陆地，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我能做的，也只是帮她多看几眼航图，可那船，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来驾驭。

写完了这些，总觉得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踏实，说不出哪里不好。到了晚上，便又去了河边。河水竟涨了不少，水势也急，不似白日里那般温顺。我本想捡块压菜的石头，可低头寻了半天，竟也不如愿。想去对岸的市民广场吧，又觉得太远了，懒得走。便只就近，绕着那音乐喷泉，逛了几圈。

喷泉已经停了，池子里，几个园林工人，正忙着抽干那一池的“死水”。他们说，这是为过冬做准备。我瞧着那渐渐见底的池子，心里想，这池水，总有抽干歇息的时候。可那奔流的河水，却涨得正高，一刻也不停歇。这世间的孩子，要“上岸”，可真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