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秋果

油盐者仙

《点绛唇·秋实》

雨润枝斜，金丸悬坠凝清露。

玲珑如许，点缀寒林暮。

不与春争，独抱秋霜素。

风过处，暗香轻度，野趣悠然驻。

细雨斜织，林间静得只听见水珠从叶尖滑落的轻响。我撑伞缓行，忽见一簇黄果垂在枝头，像谁悄悄挂上的小灯笼，斑斑点点，映着微光。雨气浸润，果香不浓，却有一缕清甜在鼻尖若即若离，仿佛秋日私语，只说给慢下脚步的人听。

枝条沉沉地弯着，一串串果实饱满得几乎要裂开，黑斑如墨点洒在金黄之上，像是被季节随手勾勒的印记。水珠挂在果皮上，颤巍巍地悬着，风一吹，便轻轻滚落，砸进泥土，也砸出一个湿润的秋梦。这树不争春色，却把秋意结成了最实在的果实，沉甸甸地挂在时光里。

整片林子都被这些果实点亮了。黄澄澄的一片，密密匝匝，像是把阳光揉碎了撒在枝头。雨还在下，细密如针脚，织着一层薄雾。果实在雨中愈发鲜亮，仿佛它们才是这场秋雨的主角——不是凋零的序曲，而是丰饶的独白。我站在这片生机前，忽然觉得，秋天从不曾萧瑟，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热闹着。

走近细看，果子圆润可爱，枝条却细得惊人，柔韧地托着这份丰盈。叶片湿漉漉的，绿得深沉，衬得果实愈发明艳。空气里有种被雨水洗过的清冽，混着果皮微涩的香气，吸一口，五脏六腑都安静下来。这样的时刻，人不必说话，只需站着，便已与自然同频。

有些果子已悄然泛红，从黄到红，像是秋意在它们身上慢慢发酵。斑驳的表皮不完美，却更显真实，像经历过风雨的人，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愈发沉静。枝条纤细，却倔强地伸向天空，仿佛在说：我不争不抢，但该我的，一季一果，从不缺席。

风又起，果香轻送，我收了伞，任细雨落在肩头。这秋，原来不只是落叶与凉意，它还有这样沉默的馈赠——不喧哗，自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