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拎包

国珍

<p class="ql-block">  母亲工作时,我还没上学,对母亲每天拎包上班没有印象。上小学后,发现母亲上班是拎包的。母亲的包是帆布做的,不小,能装不少东西。时间长了,我也看出了门道。份量重,包里肯定装着家里要洗的衣服,份量轻,是一包棉花,那是母亲要给这包棉花打成一张张棉花片,这样,做棉衣就省事了。</p> <p class="ql-block">  母亲在工业大学教工食堂工作,早6晚6的上下班(后来改成6点半上班),下午1——3点休息。上班前,母亲要把一家人一天的饭菜都做好,经常是4点半起床做饭。由于乘公交车两边要走的路也不短,母亲每天就拎包走30分钟到单位。</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包从来都不是空的,包里装着她一天要干的活。下午休息的两个小时,母亲从没享受过。洗衣服、打棉花片、帮助同事裁剪衣服。</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帮母亲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手指被扎了一下。翻看,原来是一把锥子,旁边是一个没纳完的鞋底。上学前,我们兄妹都是穿母亲做的鞋。</p> <p class="ql-block">  家里有两辆自行车。父亲心疼母亲上下班路远,决定教母亲学骑自行车。在父亲的帮助下,母亲学会了。骑了两天,母亲说,大马路上骑还是有点紧张。又过了两天,母亲推着自行车下班回家。父亲问过才知,自行车摔坏了,不能骑了。母亲说:早晨骑车在大直街,听着后面大汽车的喇叭声,心里发慌,手不稳,躲车时从车上摔了下来。起来发现,挂在车把上的包掉在了地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看着不断驶过的汽车,母亲匆忙捡起能看到的东西,但遗憾地说:锥子不知滚到哪儿了,没找到。</p><p class="ql-block"> 这事过后,父亲再也不让母亲骑车上班了。母亲又恢复了拎包步行。</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包换过几次不记得,但没忘的是她手里的包一直拎到到退休。</p> <p class="ql-block">  母亲退休的前两年,得了严重的气管炎,每天,我们几个孩子轮流在她下班时去接她,顺手接过她的拎包,陪她一起往家走。母亲的包还是沉沉的,她学会了打毛衣,包里装着没织完的毛衣裤。</p><p class="ql-block"> 母亲手里的布包陪着她走过了上班途中的每一个清晨和傍晚。我不敢也不能把母亲的拎包称作“包包”,“包包”这个词太柔软、太贵气了,它跟母亲一生的辛劳不匹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