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夏霜</p><p class="ql-block">文：夏霜</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83413658</p><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p> <p class="ql-block">暮色中，细妹攥着我用台风"麦德姆"刮来的马尾藻编的海马，在霓虹碎光的沙滩上蹦跳："阿爸多捉几条红衫鱼，细妹要煲海马汤！"这是2025年10月16日黄昏，“麦德姆”台风过境的第11天，对岸喜来登酒店的霓虹将金海湾染成葡萄酒色，碎光随浪潮涌扑上岸，在细妹脚丫边碎成银星。咸腥海风卷着大排档的蒜蓉香，混着退潮的海藻味，在鼻腔里织成一张黏腻的网。</p> <p class="ql-block">我背着祖传百袋网，麻绳浸过三次猪血，拇指粗的网眼专为沙尖鱼而生。赶鱼棒是今年台风后从红树林里捡的白骨壤树枝，缠着新鲜海马草防滑——这草在潮水里泡久了反而越勒越紧。去年它还在老船坞当系缆桩，如今却成了赶鱼的神器。</p> <p class="ql-block">潮水漫过膝盖时撒网，三十米银弧惊起滩涂招潮蟹的小红钳。它们的洞穴在头灯照射下泛着幽蓝，三四百米外的红树林虽枝叶狼藉，白骨壤的气根仍如被海神钉在滩涂上的青铜锁链，随潮水起伏微微震颤。拍水惊鱼的脆响声里，仿佛漏雨的天棚里传来阿公的咳嗽声，混着潮声，像首断断续续的渔歌："风越大，海龙王越要收网。"</p> <p class="ql-block">头网便沉甸甸的。北京阿姨举着手机惊呼："这鱼跳得比迪斯科还欢！"红衫五条、沙尖三十尾在胶桶里翻涌，细妹数着数着突然指向网兜："阿爸快看，灯塔掉进去了！"网眼间的银梭穿梭，像在编织阿公口述的海经。</p> <p class="ql-block">"蟹苗都漏网了？"阿强老婆往网兜里瞅。我晃了晃网眼："今年‘麦德姆’冲垮的虾塘，不就是网眼太密绝了种？"对岸灯塔每隔十秒扫过一束光，在海面上划出银亮的痕，与喜来登的霓虹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退潮的沙滩上，贝壳碎片在头灯下泛着珍珠光，像海神撒落的银纽扣。</p> <p class="ql-block">放归蟹苗时，阿强突然用雷州话唱起《海祭谣》，咸涩的潮声里浮出几个模糊的和声。涨潮线以上的淤泥里，红树林胎生苗暗红的胚根正在抽芽，像被海神种下的翡翠纽扣，要把支离破碎的海岸线重新缝补。招潮蟹的小红钳在头灯里此起彼落，续写着被台风打断的海之诗。细妹蹲在胶桶边数鱼，忽然把脸贴在桶壁上，睫毛在水面投下颤动的阴影："阿爸，鱼眼睛里也有灯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