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写流年的美篇

淡写流年

书桌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宣纸静静铺展，那两行字“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便已悄然入心。我提笔时本无太多思量，只是夜深人静，心头有些话，不吐不快。笔锋起落间，像是把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都压进了纸里。毛笔搁在一旁，笔帽随意地落在灰布边缘，像一位老友默默作陪。这字写得不算完美，可正是这份不完美，才最像人生——不必处处圆满，但求几分真切。

第二张纸上的字，与前一幅几乎如出一辙，连墨色浓淡都带着相似的呼吸节奏。我本想换一种字体，写得洒脱些，可落笔时，心又沉了下来。原来有些话，说一遍不够，得再写一次，才能真正落进心里。同样的句子，同样的布纹背景，仿佛时间在此刻轻轻打了个转，提醒我：所谓顿悟，从来不是一瞬间的灵光，而是反复咀嚼后的平静。窗外月光淡淡，照在纸上，也照在那支静卧的毛笔上，像一场无声的对话。

人生哪能多如意？我常在夜里自问。年轻时总想事事争先，样样求全，后来才懂，真正的智慧，是学会在遗憾中安放自己。那些没能达成的愿望，那些擦肩而过的机会，未必是亏欠，而是命运留出的空隙——让风进来，也让光透进去。

“万事只求半称心”，这话听着像是妥协，实则是清醒。半称心，留一半余地给未知，给变化，也给自己。就像这幅字，若写得太满，反倒失了气韵；留些空白，才有呼吸的余地。

我收起纸笔，却不急着装裱。这样的字，不必挂在厅堂示人，它更适合静静躺在案头，某个疲惫的黄昏，或某个失眠的凌晨，拿出来看一看，像老朋友递来的一杯茶，不烫，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