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读《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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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5年10月15日 前言 《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是唐代伟大诗人杜甫创作的七言古诗。全诗气势雄浑，沉郁悲壮,寄托了作者念念不忘先帝盛世，慨叹当今衰落之情。王嗣奭评价这首诗说：“此诗见剑器而伤往事，所谓抚事慷慨也。故咏李氏，却思公孙；咏公孙，却思先帝；全是为开元天宝五十年治乱兴衰而发”。 《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作者：杜甫诵读：wxl（诗茵）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注释】公孙大娘：唐玄宗时的舞蹈家。剑器浑脱：《浑脱》是唐代流行的一种武舞，把《剑器》和《浑脱》综合起来，成为一种新的舞蹈。 诗意 从前有个漂亮女子，名叫公孙大娘，每当她跳起剑舞，就要轰动四方。观看的人群如山，看者心惊魄动，天地也被她的舞姿感染，起伏震荡。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收舞时，平静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 鲜红的嘴唇，绰约的舞姿，都已逝去，到了晚年，有弟子把艺术继承发扬。临颍美人李十二娘，在白帝城表演，她和此曲起舞，精妙无比神采飞扬。她和我谈论好久，关于剑舞的来由，我忆昔抚今，更增添无限哀惋悲伤。 当年玄宗皇上的侍女，约有八千人，剑器舞姿数第一的，只有公孙大娘。五十年的光阴，真好比翻一下手掌，连年战乱烽烟弥漫，朝政昏暗无常。那些梨园子弟，一个个地烟消云散，只留李氏的舞姿，掩映冬日的寒光。 金粟山玄宗墓前的树木，已经合抱，瞿塘峡白帝城一带，秋草萧瑟荒凉。玳弦琴瑟急促的乐曲，又一曲终了，明月初出，乐极生悲，我心中惶惶。我这老夫，真不知，哪是要去的地方，荒山里迈步艰难，越走就越觉得凄伤。 【欣赏佳作】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开始八句：写公孙大娘的舞蹈。“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这四句开门见山，介绍公孙大娘。是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公孙大娘，她善舞剑器的名声传遍了四面八方，人山人海的观众看她的舞蹈都惊讶失色，好象整个天地随着她的剑器舞起伏低昂，无法恢复平静。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四句，是描绘公孙舞蹈给杜甫留下的美好印象。羿射九日，是形容公孙手持红旗、火炬或剑器，作旋转或翻滚式舞蹈动作，好象一个接一个的火球从高而下，满堂旋转；骖龙翔舞，是写公孙翩翩轻举，腾空飞翔；雷霆收怒，是形容舞蹈将近尾声，声势收敛；江海凝光，则写舞蹈完全停止，舞场内外肃静空阔，好象江海风平浪静，水光清澈的情景。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这六句：写公孙大娘弟子重舞剑器。“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句意是:鲜红的嘴唇，绰约的舞姿，都已逝去，到了晚年，有她的弟子把艺术继承发扬。“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句意是:临颍美人李十二娘，在白帝城表演，她和此曲起舞，精妙无比，神采飞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句意是:她和我谈论好久，关于剑舞的来由，我忆昔抚今，更增添无限惋惜哀伤。此处，转到公孙死后，幸好“晚有弟子传芬芳”，她的弟子是临颍李十二娘，在白帝城重舞剑器，仍然有公孙氏当年神采飞扬的气概。当诗人同李十二娘谈话后，不仅知道她舞技的师传渊源，而且引起自己抚今思昔的无限感慨。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这六句：笔势转折，回到五十年前。“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这两句，回忆开元初年，当时政治清明，国势强盛，唐玄宗亲自建立了教坊和梨园，亲选乐工，亲教法曲，促成了唐代歌舞艺术的空前繁荣，当时宫庭内和内外教坊的歌舞、女乐就有八千人，而公孙大娘的剑器舞又在八千人中号称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这两句是说：可是五十年历史“似反掌”，一场安史之乱把大唐帝国，闹得风尘四起、天昏地暗。“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这两句是说：唐玄宗当年亲自挑选、亲自培养的成千上万的梨园弟子、歌舞人材，也在这浩劫中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教坊艺人李十二娘的舞姿。对曾经亲见开元盛世的文艺繁荣，曾经亲见公孙大娘《剑器舞》的杜甫说来，这是他晚年非常难得的精神安慰，可是又令他黯然神伤。这六句是全诗的高潮，让我们看到了诗人善于用最简短的几句话，集中概括巨大的历史变化和广阔的社会内容，表现了杜诗的“沉郁顿挫”。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这六句：是全诗的尾声。“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两句是说：金粟山玄宗墓前的树木，已经合抱，瞿塘峡白帝城一带，秋草萧瑟荒凉。“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两句是说：玳弦琴瑟急促的乐曲，又一曲终了，明月初出乐极生悲，我心中惶惶。“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两句是说：我这老夫，真不知哪是要去的地方，荒山里迈步艰难，越走就越觉得凄伤。“转愁疾”三字，是说自己以茧足走山道本来很慢，但在心情沉重之时却反而怪自己走得太快了。此六句，是继续写自己的感慨，说唐玄宗已死六年，自己流落在这个草木萧条的白帝城里。诗人在“玳弦急管”歌舞之后告终了，这时“乐极哀来”，下弦月已经东出，一种乐极哀来的情绪支配着诗人，他不禁四顾茫茫，感慨自己身世的悲凉。如《唐诗品汇》曰：“浓至惨黯，如野笛中断，闻者自不堪也”。 附一：创作背景 诗人写此诗年已55岁，饱经忧患，却仍滞留异乡，自有不胜今昔兴衰之感，诗中借几十年前观看玄宗开元年间著名舞蹈家公孙大娘舞剑器的回忆，倾述了这种感情。 附二：名家点评 《读杜心解》：“绛唇”六句，落到李娘，为篇中叙事处。舞之妙，已就公孙详写，此只以“神扬扬”三字括之，可识虚实互用之法。“感时抚事”句，逗出作诗本旨。“先帝”六句，往事之憾，此本旨也。言公孙而统及女乐，言女乐即是感深先帝。故下段竟以“金粟堆”作转接，此下正写惋伤之情。一句着先帝，一句收归本身。……结二句，所谓对此茫茫，百端交集。行失其所往，止失其所居，作者读者，俱欲噭然一哭。 《昭昧詹言》：“感时”句是一篇前后脉络章法也，却入于出题中藏之。“金粟堆”又从先帝意中起棱，柯觉身世之戚，兴亡之感，交赴腕下。此诗亦“豪宕感激，浏亮顿挫，独出冠时”。自大历至今，先生一人而已。 尾声 此诗，语言富丽而不浮艳，铺排而不呆板，音节顿挫而多变，既有“浏漓顿挫”的气势节奏，又有“豪荡感激”的感人力量；既不失雄浑完整的美，又有浑括锤炼的功力，是七言歌行中沉郁悲壮的杰作。篇幅虽然不太长，包容却相当广大，从乐舞今昔对比中，见五十年的兴衰治乱，没有沉郁顿挫的笔力，是写不出来的。如《唐宋诗醇》曰：前如山之嶙峋，后如海之波澜，前半极其浓至，后半感叹，“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也。 图片：网络制作：诗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