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p><p class="ql-block">你怎能不担心呢？这就是孩子的内卷！</p><p class="ql-block"> 寒露时分，气温骤降的乌鲁木齐难掩万人合唱的刀郎演唱会满城热浪。回疆探友的我陪同一位老友看望他在某石油销售公司的孩子。驱车来到一处临街店铺，吃惊发现这竟然就是孩子在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工作场所。</p><p class="ql-block"> 只见门头挂着易捷便利店招牌的店面夹杂在一楼底层商铺间，门前几个空酒箱和一张贴满价签的十几件散乱堆放商品的小桌子形成一个简陋的堆头，玻璃窗上贴着“易捷万店无假货”的海报。紧邻的几家商铺则在门前堆着更多的水果与蔬菜。我随口问朋友，“孩子大学毕业不是在加油站上班吗？怎么到便利店了？他们不会也卖水果和蔬菜吧”？</p><p class="ql-block"> 朋友苦笑一声，“进去消费买一件酒吧，他们有提成”。</p><p class="ql-block"> 进得店来，果然是装修上乘中规中矩的便利店布局，布满一面墙的烟酒陈列彰显出与一般便利店不同的实力。购得一件赖茅酒后遂与孩子攀谈起来，谈话过程中获知的信息令人不禁生出深沉的忧虑。</p><p class="ql-block"> 工作近三年的孩子月收入不到四千元，除去房租、伙食费和每月必须完成的内购商品任务等支出后已所剩无几。对象也不想谈，至于买刀郎演唱会的门票只能是个奢望。</p><p class="ql-block"> 面对一眼望穿的职场人生，孩子充满了无奈与绝望。孩子父亲插话说这份工作目前看起来还是有保障，比较一些收入高的民营企业职业而言至少是有央企工作身份。</p><p class="ql-block"> 我不禁想起八十年代的下岗职工。只是那时下岗后只要放得下身段吃得了苦就有出路，当今社会的众多创业成功人士很多来自那个时代的下岗职工。而今放得下身段吃得了苦也很难复制上一代人的成功故事。可是空有一个央企职工身份能解决当下和未来的生存、传承、成长的问题吗？</p><p class="ql-block"> 孩子却颇有成就感的说，“我们的生意比旁边店的好，我们的承诺是没有假货”。我忍不住说道，“不卖假货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做为世界五百强企业竟以没卖假货为荣，这境界是不是低了点”。</p><p class="ql-block"> 孩子又说，“我们比他们赚的多，他们竞争不过我们”。</p><p class="ql-block"> 联想起不久前百度的一篇文章，《把中石化的转型扒开看，里面写的不是“绿色”，而是“求生”》。公开资料显示其上市公司半年报表现：实现营业收入1.41万亿元（同比下降10.6%），净利润214.83亿元（同比下降39.8%），经营收益334.23亿元（同比下降34.5%）。我对孩子讲，“你们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卖货的非油品竞争激烈，对手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这和一些平台公司盯着老百姓菜篮子的几捆菜，用集采压价的强势地位霸凌弱小经营者同出一辙，没什么可夸耀的”。</p><p class="ql-block"> 孩子顶嘴说，“现在降费降薪裁员，好多科处长都没有岗位呢，还不如我这个岗位有安全感”。</p><p class="ql-block"> 回到车上我找到“中财经国际数字经济研究院”主页一段视频播放给老友看，这是原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的一段讲话。归纳起来就是：头部企业用最低竞价采购商品，不承担滞销货损等损失，以销定结，结账周期一季度左右，不全是现金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承兑汇票，还要按销售额返点。可谓极致的“财务压榨”，大企业家要承担责任，要有大企业家的风范。傅总呼吁“国家要高度重视，要及时引导和制止头部企业开始压榨产业链上的所有中小企业”。我调侃说，“始作俑者都已反省，这可是降维级的跨界压榨啊。只是孩子们身处其中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 老友默不作声，车载音响播放出刀郎《罗刹海市》“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美丰姿少倜傥华夏的子弟，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龙游险滩流落恶地”一段唱词，车内的气氛更加沉闷了。</p><p class="ql-block">回到家里，忍不住记载心情附诗一首。</p><p class="ql-block">青春碾作指间渣，数字囚笼困岁华。</p><p class="ql-block">挤破头颅入广厦，熬沥肝胆作筹码。</p><p class="ql-block">月照出租屋角冷，风卷地铁站前沙。</p><p class="ql-block">何时得解名缰锁，半亩心田种晚霞。</p><p class="ql-block">陈布才</p><p class="ql-block">凝思草稿于乌市新洲城巿花园</p><p class="ql-block">2025年10月1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