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须尽欢

山清水秀

　　青岛的风带着咸味，吹过餐桌上的热气，也吹散了父母在时的拘谨。他们走后，姊妹没有疏远，只是在不同的城市，相聚少了一些。今天这顿饭吃了很久，蓝色桌上杯盘渐乱，窗外城市灯火如星。原来亲情最暖的时候，不是规规矩矩地坐着，而是吵吵闹闹地说笑。

　　青岛的夜景像童话里的城堡，灯光一层层爬上墙角，把现实照得有点不真实。那一刻没人想明天的航班、孩子的作业、工作的报表，我们只是笑着，像少年时那样，把夜晚当成自己的舞台。

　　姐妹情深，明知拍出来显胖，还要挤在一起比剪刀手；是走了一整条街，只为找一盏最亮的灯做背景。我们不再年轻，可笑容依旧没心没肺。人生如戏，那我们就演最热闹的那一场，不为观众，只为彼此还在。

　　夜市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摊贩的吆喝声、油锅的滋啦声、远处的吉他声混成一片。我们站在市场入口合影，一人比出胜利的手势，像是刚赢了一场无形的比赛。其实赢的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还能在喧嚣里找到彼此，还能为一碗烤冷面停下脚步，还能笑得像个没烦恼的孩子。

　　大姐和小妹，她俩在广场上玩起泡泡机，彩色的泡泡飘在空中，被路灯染成暖黄。她们笑着追着，像回到小时候。原来年龄只是数字，心若还肯蹦跳，谁说不能做一回孩子？

　　古稀之年仍然少年心——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独自站在石板路上自拍，灯光映在脸上，眼里有光。她只是想记住这个夜晚，记住自己还愿意打扮、还愿意笑、还愿意在热闹里留下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

　　星光岛上铜制的马车静静停在绿植旁，是游客打卡景点，帽檐下的男人雕像仿佛在为她守候。背景的圆形建筑反射着天光，现代与复古在她身边交融。她没说话，但那姿态分明在说：我虽走过岁月，却未被岁月带走。

　　人生如戏，何必总演悲情？我们偏要在这烟火人间，唱一出欢喜的折子戏。站在广场中央，双臂高举，像在拥抱阳光，也像在迎接生活的一切。

　　她站在几朵巨大的花朵雕塑旁，粉的黄的，开得毫无顾忌。背景是黄岛的星光岛东方影都，这里有不按季节开的花和海螺式建筑。

　　人生如戏，不抢戏，但也不退场。

　　粉色兔子雕塑前，笑得像个孩子。人生如戏，她偏要演得天真一点，像童话里的主角。广场开阔，路灯明亮，这一刻不必是母亲、妻子或员工，只是自己，一个愿意和兔子合影的、快乐的女人。

　　行人走过，车灯划过，她像定格在浪漫电影的一帧，不需要台词，笑容就是最好的对白。

　　钟楼在夜色里静静矗立，灯光沿着檐角一盏盏亮起，像是把时间也点亮了。台阶铺展向前，两旁的装饰灯影斑驳，映在石面上，恍如旧日光影。站在远处望它，忽然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路过——有人匆匆，有人驻足，而我们，不过是趁着这夜还未深，多看几眼灯火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