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故事053——佩兰藏诗结缘

上善若水 陶光葆 水利天下

佩兰藏诗结缘

白居易诗歌《上阳白发人》主要描写了封建社会中被幽闭深宫的宫女的悲惨命运，以一位年老宫女的视角，展现了她们的孤苦与绝望。

杜牧《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以宫怨为主题，通过宫女秋夜活动与心境描写，展现其孤寂生活与对真挚情感的向往。

唐代宫女一旦入籍宫廷，便终生无法脱离宫墙。资料记载显示，宫女需通过“良家子”选拔入宫（13-20岁），经培训后分配至六尚二十四司。即便年老离宫，大多只能遁入空门，终身不复近天颜。但总体而言，由于入宫时年龄小、离宫后青春已逝、社会对宫女群体存在偏见等原因，大部分宫女的结局仍以孤独终老或依附他人为主，整体命运较为悲凉。

唐玄宗统治的盛世时期开元年间，朝廷为体恤戍边将士严寒之苦，下令制作御冬棉衣赏赐边防军队作为冬季御寒的重要物资。这种制度既体现对戍边军队的关怀，也反映了古代军事后勤中衣物供应的具体方式。其中部分棉衣由后宫嫔妃及宫女亲手缝制，体现了皇室对边疆将士的关怀。

佩兰本是一位江南才女，被选入宫后，孤寂无望，自知再无出去的希望，每日闷闷不乐，常作诗消遣。她将诗词创作视为唯一的精神寄托，诗中多含对命运的无望感慨。

那日也是一时兴起，写了几句，正在独自欣赏，被一太监撞见，情急下将诗笺塞入未完成的棉衣夹层，后忘记取出，棉衣被送往边疆。

她在缝制棉衣时，将写有诗歌的粉红色绢纸藏入衣领夹层。她作的诗歌寄托对自由与爱情的向往，诗句中既表达对将士的同情，也暗含自身命运的悲叹。

诗歌内容为：“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蓄意多添线，含情更著绵。今生已过也，重结后身缘。”意为：戍边将士饱受寒苦，我亲手缝制此衣却不知它将归属何人。今生无缘，愿来世结为夫妻。

诗歌以“征戍客”称呼士兵，体现平等关怀；“若为眠”（怎能入睡）直击边塞苦寒，暗含对战士的深切同情。她亲手缝制战袍，却不知最终归属何人，“阿谁边”（谁人身边），流露忐忑与期待，将战袍化为情感载体。她密缝针线、厚铺棉絮，务求御寒；“多添线”喻情丝缠绕，“更著绵”示情意绵长，双关手法巧妙寄托相思。她对今生绝望（深宫禁锢），转而寄望来世；“重结后身缘”既显无奈，亦含对爱情的倔强坚守。

棉衣运抵边疆后，一名士兵在衣领中发现诗绢，读后感动痛哭。因涉及宫廷私传文书，他立即上报军官，最终由主帅呈递唐玄宗。

玄宗阅后命后宫传阅此诗，并承诺对作者“不罪反赏”。作诗宫女佩兰勇敢出面认罪，唐玄宗感佩其才情与勇气。

此事本可能因“扰乱军心”或“亵渎宫规”被严惩，但玄宗以宽容化解危机，既赢得军民称颂，也体现盛唐开放包容的气象。

玄宗召见该士兵，当庭赐婚：“不必待来世，今生即可结缘”。皇上将士兵召回长安授官（记载为“封小官”），打破了严格的阶层壁垒，将宫女赐婚于他，并主持二人成婚，百官赴宴庆贺。整个过程体现了诗绢作为“媒介”的作用，它让两个互不相识的边缘群体成员建立情感联结，并通过皇权实现了身份跃升。此事成为流传民间的佳话，边疆将士闻此事“皆感动垂泪”。

佩兰的经历折射出古代才女的普遍困境。明清以前，女性受“女子无才便是德”观念束缚，即便才华横溢（如班昭、蔡文姬），也难逃依附性命运。

清代江南地区因经济富庶、文人倡导（如袁枚招收女弟子），才女群体井喷式涌现。闺秀诗集数量激增（如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但佩兰所在的唐代，此类现象仍属罕见，其故事更显特殊。

宫女与士兵同属皇权下的边缘群体。前者困守深宫，“生活受限、青春虚度、红颜易老”；后者戍边饱受寒苦，“夜难成眠”。诗绢成为他们打破阶层壁垒的契机。

该诗的影响力远超唐代。据记载，数百年后德国诗人歌德读到此诗的译本，深受感动并将其译为德文，成为中德文学交流的早期例证。

一首匿名的五言诗，竟能跨越宫墙与边关，改变两人命运，印证唐代“诗可通神”的文化信仰。玄宗的处理方式，也被视为开元盛世“以情治国”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