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牛”的后代们---三岔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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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气死牛”的后代们</p><p class="ql-block"> “高楼万丈平地起,盘龙卧虎高山顶。边区的太阳红又红,来了咱的领袖毛泽东......天上三光日月星,地上万物太阳生,来了咱的毛泽东,挖断了苦根翻了身,哎,翻了身”,这首歌的原曲调是陇东民歌,后填词人是陇东环县杨琪路口村的孙万福---一个当年陕甘宁边区的劳模,在受到毛主席接见以后热血沸腾、灵感顿发,即兴吼出了这首高亢激昂,具有历史价值的经典红歌。</p><p class="ql-block"> 当我来到杨琪路口村,寻找那位当年用老撅头一天刨地开荒两亩半的“气死牛”的后代时,得知他们已经到南方打工去了。孙万福,这名字就具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贤达情怀,用自己“气死牛”的豁命干以换得子孙们的“万福”,可子孙们只是能吃个肚子圆,离那“万福”还有很大的距离,如今想要实现那“万福”,是不能仅仅依靠那“气死牛”的力气了,而是要靠那“气死猴”的科学知识,看来“挖断了穷根翻了身”还要继续努力! </p><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从镇原县的三岔镇上车,目的地是环县的毛井乡,那是个甘宁边界极其偏僻的地方。路上看那个山大啊,我都不敢往车外看。路过一个小学下来和娃们打了一会儿篮球,一个烂木板上钉个篮环,还只有半个场子,稍微一用劲,球滚到沟里去最少要一个小时才能捡回来。就这娃们还和我玩得高兴的,小脸上的“红二团”更红了。</p><p class="ql-block"> 一百公里的路走了四个小时才到了车道乡。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人在车上颠簸不已。车窗外满山都是坑坑,我知道那是种的树,但没有一棵活的,要想成林那更是梦想了,原因当然是干旱了。</p><p class="ql-block"> 六点多钟,天已近黄昏到了车道乡,进到这个山里的小乡时,当地的娃们都躲在大门后面只露出半个脸在窥视我这个陌生人,此时他们都成了“红一团”了,看来今天是到不了毛井了。全镇子只有一个客栈。那个院子大得能停十辆卡车,但只我一个人住。在寂静中我度过了一个安眠之夜。</p><p class="ql-block">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起身背起背包往毛井走去,大约三十多里路。中途挡住了一辆汽车坐了上去。此地干旱缺水,清朝乾隆年间,一毛姓大户打井供乡民饮用,人称毛居土井,后简称毛井。</p><p class="ql-block"> 那么远跑到这里来干啥?一是了解当年“大生产运动”的情形,看现代人是否也有孙万福“气死牛”的豪情。二是探寻1936年六月红军西征,陈赓的红四师的足迹。</p><p class="ql-block"> 这里山的形状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都是馒头状的,也叫茆,不是很陡峭,但根本没有树。</p><p class="ql-block"> 毛井就是一条小街道,几家小饭馆。此时,已经是四月底了,早上十点多钟,我穿着羽绒服还手脚冰凉,人老想往阳坡走。在一个小饭馆里要了碗羊肉泡,至于味道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吃完身上不冷就对了。</p><p class="ql-block"> 在太阳底下有几个老人靠在墙根晒太阳,我凑了过去一人给发了一根烟,那是我出门联络感情的最有效的手段。“老人发烟,娃们散糖”,烟、糖是拉近山区人际交往的最好方式,那他们就会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p><p class="ql-block"> 吃着烟我和老汉们聊开了:“这地方咋那么冷啊?”一个老汉眯着眼睛吃着烟说:“天下十三省,最冷毛渠井。这里地势高啊,是方圆几百里地势最高的地方。”但我问及红军当年在这里的情况时,他们只说是听老人说过住的时间不长就到宁夏那边去了。他们多是南蛮子,个子不高,但人很精神,一到晚上了还都穿一件没有面子的小羊皮背心。</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这里人很少。满山都是齐腰深的草,在山上放羊都要两个人,狼多啊!只要是狼来了,两个人就抱成一团。让狼只管吃吧,吃饱了就走了,只要不伤人就对了,地主也不追究。红军把羊肉吃美了!”</p><p class="ql-block"> 我可以想象得来七十多年前这里是个什么样子,也就是几十户人家了吧。我又问:“现在山上为啥不长草了?”老汉说:“那还不是遭了过度放牧和开荒的祸了。”我问道“是当年生产自救的大生产运动时期开荒所导致的吗?”老汉说:“不是的,当年这里没有驻部队,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是以放羊为主的,种什么粮食啊?谁劳那个神,随便用几只羊就能换来粮食和布匹。还是“公社化”那阵,尤其是“农业学大寨”那个时期,天不亮,那挂在村头大榆树的破铁板敲得“铛铛”的,赶人起来去开荒,乡公社干部说要以当年边区大生产时期,本县那个“气死牛”孙万福为榜样,再来它个“改天换地”修个仿“大寨田”。</p><p class="ql-block"> 大冬天地冻得“梆、梆”的,刨几下,刨不动,人就围坐在一起烤火了。完全没有效益。开荒的结果是庄稼也没咋长,草也不长了,萝卜一头都没有切上。”</p><p class="ql-block"> 我问:“当时人还有‘气死牛’的劲头吗?”,“哎,哪有啊?连肚子都吃不饱还想‘气死牛’?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偷偷地杀上生产队的羊晚上烤着吃。”我:“那集体的羊少了队上能不追究吗?那可是集体财产啊!”,老汉高兴地说:“追究啊,我们就说是狼吃了,大家就心照不宣了,人吃了总比狼吃了好吧?!”说到这里我就不敢再问下去了,再继续下去就可能就要对党的政策持怀疑态度了,那可就是立场问题了。老农民可以有啥说啥,但我却不行,哎,我还不如一个老农活得自由。</p><p class="ql-block"> 我指着沟里的小河说:“那里水也不少,可以抽水灌溉。”老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不慌不忙地回答:“你想喝吗?那水连牲口喝了都拉稀的,洗衣服晾干了以后衣服都硬成片片了。”我惊愕了......</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这样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他们也能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西北人的生命力太顽强了!</p><p class="ql-block"> 不远百里到了这里,虽然没有得到有关当年边区“大生产运动”和红军西征的信息,但也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生态课。现代人的贪婪带给子孙们的只能是眼泪,牛没有被气死,人倒可能被饿死。</p> <p class="ql-block">  在前往车道乡途中,路底下的那所小学的球场,篮球滚到沟里去,你能捡回来吗?</p> <p class="ql-block">  都快五月了,在这里我穿羽绒服还不是很暖和,可能还是我体质不行吧。</p> <p class="ql-block">  当年生态环境好,狼一群一群的。如今草都没有了,它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不敢说灭绝了,但很难看见了。即使看见了也不敢打。它是国家保护动物。</p> <p class="ql-block">  如今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增强了,羊都是圈养。人舒服了,但羊却失去了自由。</p> <p class="ql-block">  借用网络图片,毛井的地貌就是这种馒头形的,科学名称:黄土茆。在十年九旱、气候极端的地区你能用“气死牛”的精神,修仿“大寨田”能增产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