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草奇药奇医（连载45）

hhh

活命奇分



活在尘世的底层，尝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收了秋种麦子，李白生借来牛套上轭子犁地耙耱，李母、李心言、李德芳与李心吾跟上抡起䦆头砸土块，抡起铁锨扬粪，抓起麦子撒种。初春周日，李白生和家人走进麦地一字儿蹲下挥起锄，汗水沁润的锄把光滑如绸，泥土啃噬的锄刃明光闪亮，麦子旺得绿如油，稳稳下锄松土给麦子盖层被子保墒护水分，锄刃避开麦苗瞄准杂草斩下根。

夜来南风吹得麦子金黄耀眼。李白生和母亲领上放忙假的娃们，挥镰割倒小麦茬留低，镰刃偶尔磕上石头崩火星，飞起伤腿伤手哩。抽把麦子挽起捆牢背到麦场摊开晒干，太阳晒得地上烫脚心，麦芒扎得浑身痒。农忙借不下牛马，李心言、李心吾、李德芳的肩头搭上套绳，弯腰拉起碌碡满场跑，汗水从头顶流到脚后跟，气喘的一口接不上一口，端瓢水仰起脖子喝，水洒胸膛凉飕飕。抖场推草磊起麦草垛，累的没一丝劲，坐下不想起来。狂风旋土上了天，乌云漫天闪电惊雷“哗啦啦”炸响，“咔嚓”劈倒一棵老树，雨滴“叮叮”砸起尘土飞起雾。李白生顶住冷嗖嗖的风雨跑上场，一家人抱来麦草和席子盖上麦堆，护住口粮淋成落汤鸡。还没顾上换衣裳，乌云“呼啦啦”散开，太阳火辣辣耀眼，赶紧挪开麦草和席子。李白生抓把麦糠试风向，好把式扬场使得左右锨，下山风顺势吹走麦衣子，金色麦粒飞起沉甸甸落下打得浑身好爽，李心言、李心吾与李德芳抡起扫帚扫得欢。扬场正酣，风小树叶不动了停下活，大人到麦场边抽袋烟，议论收成好赖，缴了公粮每人分多少小麦。

天色麻明，李母喊上娃们，提起笼子撒腿跑进收毕的麦地，捡拾遗落的麦穗，麦茬如刺戳得手皮满是血点。李德芳面前蹦个蚂蚱追过去，一把逮住。李母去路边、坎下与坟堆周围的杂草里，寻找割麦人遗下的麦子，掐下麦穗放进笼。李母和几个老婆趁空去十字路口，扫起拉麦车子遗洒尘土的麦粒麦穗。麦粒少尘土多麦穗稀罕，混杂沙土草屑，李母掬进篮子提到河里反复淘，留下黄亮的麦粒，与捶打拾回的麦穗簸出麦粒一起晾晒，饿了再累还得做饭。

夕阳下屋顶升起炊烟，草垛耸起圆实沉重的身影。娃们拔回米蒿、野韭菜包包子；舍不得扔的菜根与蒲公英，开水淖了凉调说好吃。向宏串门看了不屑，啬皮的，芫荽洗净不切根下锅做菜哩。

李白生买回几斤洋芋，李德芳翻看大小，想着淘洗刮皮切成丝，炒一盘美美吃几口。李白生呵斥，想得美，馋嘴光想吃。这是种子，切成碎块种到地里结洋芋。李白生又买来红芋苗栽成行，用心伺候洒上水。秋末放学，李心言、李心吾、李德芳去刨洋芋，贼溜溜的蚂蚱乱蹦跶，一镢头下去翻过土瞧瞧，这么大的个儿真奇妙。割开长蔓碧绿叶，刨出的红芋挺起大肚子，放入火堆烤得散香气，拿起吹灰剥开焦黄的外皮，露出金黄的瓤色，烫得两手倒来倒去，心痒痒流口水咬一口“咝咝”吸气，甜软糯爽的口感胜仙桃。顿顿蒸红芋、红芋馍、红芋汤，洋芋糁子就着洋芋丝，饿了啃根生红芋，离了红芋难得活。

村里设了生产队，队长立威一声喊，派放假的学生下地，起出饲养室牲口踩踏的圈粪拉到地里，去土壕拉来土垫圈，或修畦子浇地，累成王朝马汉，歇息不择地，四仰八叉躺倒舒口气。不经风雨怎么见世面？出力下苦挣断肋条子的活，壮劳力社员一天十分工，半劳力学生一天五六个分工，凭工分夏秋分粮年终分红。夏秋周日与暑假，李心言、李心吾拿上镰笼去割草，背回饲养室，伺养员称了每十斤记一分工。工分儿工分儿，人人的命根儿。队上有个干部吃的公家饭，拿上城镇个人户口办个粮本，去粮站买点低价供应的米面油，村人羡慕吃官饭享受白市，他的父母妻子儿女窝在村里，村人笑话“一头沉”。

晚风驮来队长的喊叫，分粮了——。大人兴冲冲提上口袋去麦场，看着如山的金色麦堆，眼如灯泡放亮光爽歪歪美滋滋，指望新小麦磨面美美吃一顿。会计拨打算盘“噼里啪啦”，劳力强工分多的人家分下几袋子小麦眉开眼笑放上架子车，大步流星拉回去。劳力缺工分少的人家是短款户，算出全家的基本口粮，先缴纳了短下的款，或者扣下粮抵款，才分一点粮食。李白生家娃们念书，挣得工分太少，不给队里倒找算烧了高香。尤首家劳力强工分多，瞪起眼加文带武地奚落，上工不见影儿，分粮积极跑得欢，嘴多吃得美，叫谁白养活？郝仙鼻子一耸讥讽，哼，乌鸦屙到嘴里还得接准。李白生躲在人后受尽白眼，抬不起头愁死了，一年挣死干活分下百十斤麦子，日子怎么过呀？李白生回家进门揭开粮缸盖，“唰”倒下口袋的那点麦子，麦香弥漫，李母盯住瘪口袋懵圈了。墙角几声“吱吱”叫，麦子响声惹的老鼠流口水，瞅视谋划这点麦子怎么偷哩。

发愁粮食不够塞牙缝，李白生只得设法搜寻一点钱，夹上口袋去镇外的野地，寻找黑市粜粮的。逢集急用钱的人拿点粮，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卖粮，议好价屁股还得长眼睛，一不小心市管员一根筋撵过来，背上粮食心急火燎跑不动，逮住了没收了挨臭骂，几张嘴没吃食怎么办？买点粮背回家倒进粮缸，李白生挪挪门后的扫帚和铁锨，把空口袋挂上橛，坐上桌边的椅子推开处方笺，闻见药柜的清香味道缓过神，摊开白纸，取笔蘸上墨，书写诊疗的体会。

(征求意见稿) 王安泉速写 学者王安泉 王安泉，画家中的学者，编审。著作《中国太白山》《子午湖》《踏歌三河》《尚善》《周至风华》《黑河》《太白山速写集》等，主编《周至县志》《西安经开区志》《西安经开区简志》《西安都城隍庙志》《西安金融志》《太白风华》《高陵县志》《山西省运城市道教志》《百年乡友》《楼观台志》《中国刺绣史》等，主编（陕西书画报》《陕西百名书画家丛书》《西北金融》《丝路物流》等，副主编《都市检察》《西安律师》等。

速写万余幅，创作千余幅，《圣地重光》获省美协和延安精神研究会一等奖。山水获全国引汉济渭杯、七省市央行书画展、省国资委国画特邀奖等三次。为书籍报刊插图千余幅。在西安举办画展三次，省级报刊发表散文160余篇，书法获全国企业杯、土地杯大赛二等奖两次。

为全国联国学书画院院长，韩中艺术节陕西书画代表团团长，省美协会员，陕西书画院常务副院长兼秘书长，陕西山水画研究会常务理事，国家老龄委社会学家，陕西物流协会、西北大学海外学院、人行西安分行文联、《陕西咨询》顾问，前陕西发改委特色小镇专家组组长，西安财经大学、商洛学院教授。省登山协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