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仁行之二：桓龙湖

云中鹤

　　到桓仁必游桓龙湖。

桓龙湖如一颗蓝宝石镶嵌群山之中。我乘游船行于桓龙湖上，看两岸青山，竟如行走于一幅水墨长卷之中。

船初发时，水面尚窄，两岸山势陡峭，几欲倾压而来。船工是个黑瘦汉子，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风霜的痕迹。他稳掌船舵，船便在这青山的夹缝中徐徐前行。水是极清的，可以看见几尾小鱼在船边游弋，忽而聚拢，忽而散开，竟似在与人嬉戏。

渐行渐远，水面豁然开朗。四周群山环抱，层峦叠嶂，远近高低各不同。近处的山色浓绿，远处的则渐次淡去，最远的几座山峰竟与天色相接，化作一片朦胧的灰蓝。山间偶有白雾缭绕，宛如仙人腰带，飘忽不定。

风从山隙间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与水气的湿润，拂在面上，沁人肺腑。空中几只鸟儿盘旋，突然直下飞抵水面，瞬间叼起小鱼，又盘旋向上，朝右侧的山林飞去。同船的几个游人，原本聒噪不休，此刻也都噤了声，只顾贪看这山水之色。

船行至湖心，水面愈发开阔。远处有一小岛，岛上树木葱茏，隐约可见一角飞檐。船工说那是古时留下的亭子，如今已少有人至。我想，那亭中想必积了厚厚的灰尘，蛛网密布，只有山风偶尔穿过，惊起几只栖息的野鸟罢了。

回程时，日已西斜。山色由青转黛，水面浮光跃金，竟比来时更添几分韵味。岸边有三两渔人收网归去，身影在夕阳下拖得老长。他们的笑声隔水传来，显得格外清脆。

船靠岸时，暮色已浓。回首望去，桓龙湖静静地卧在群山怀抱中，宛如一块温润的碧玉。游人散去，唯有山风依旧，吹皱一湖春水——不，如今是夏水了。

山水之美，大抵如此。人来人往，它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