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随着岁月流转,步入暮年的我愈发怀念起纯真的童年时光。自三岁起,我的记忆之门缓缓开启,虽画面模糊而片段化,如云烟般飘渺,却又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的童年,恰被一段特殊历史切分为二截,分别为文革前和文革中。</p> <p class="ql-block"> 最早的印象定格于杭州严官巷,那座省军区后勤部的家属院。那个院子最初应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一方院墙围合出规整的院落,一道大门供人出入,院内有多间平房,住了不少人家,屋后便是青翠的吴山。</p><p class="ql-block"> 院里有位张阿姨,我依稀记得她妹妹是112的军医,后来调去了武汉。张阿姨家有个男孩,比我大一岁,我们不仅是邻居,还一同就读于省军区汪庄幼儿园,且都是全托。直到八十年代,张阿姨还曾专程来112探望过父亲。</p><p class="ql-block"> 在我三岁的记忆版图里,最鲜活的片段,莫过于父亲送我去幼儿园的路上,给我买的一包红玻璃纸软糖,以及那些在幼儿园里嬉笑、相伴的日常。</p> <p class="ql-block"> 四岁那年,我随父亲因工作调动迁往112。搬家的日子是个夏日午后,一辆军用大卡车载着我们的家当一路前行,抵达时已是夜幕降临。推开门的瞬间,桌上那枚鲜红的西红柿撞入眼帘——这成了我笃定那是夏天的唯一凭证。</p> <p class="ql-block"> 关于在112上幼儿园的片段,如今已模糊得像蒙了层雾。唯有山间的时光清晰如昨:挎着小竹篮在山间的竹丛中拔笋,和小伙伴们在山涧小溪垒石建造迷你水库,撒着欢在翠绿竹林里肆意奔跑。还有竹林中静静绽放的彼岸花,红红的花瓣舒展卷取的模样,至今仍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 养猪房的稻草堆,是我们翻跟头的绝佳乐园。踩着松软的稻草,再猛地翻个身跌进草堆里,满鼻都是阳光晒过的稻草香。偶尔胆大些,爬上马背被马甩下来,屁股墩在泥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走。</p><p class="ql-block"> 大人们为勤俭建院,到苕溪边抬石头,我们小孩则在浅水区翻螃蟹。偶尔被蟹钳夹到手指,哭喊声混着笑声,在溪边绕来绕去。</p><p class="ql-block"> 在大院建设中,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木头房架的移位。很多大人抬着房子的木框架,将其移到建房处,这幢房子就是yh在112的家。</p> <p class="ql-block"> 儿时的露天电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光。最初放电影的地方,是在小灶与肺二科中间的水泥路上。银幕如一道分界线,一边是工作人员,另一边是休养员。小孩们早早的就搬着橙子、椅子去占好位子,满心都是对电影故事的期待。</p> <p class="ql-block"> 部队大院里的童年,连医疗都带着独一份的安心与羡慕。每月3角钱的医疗包干费,看病不用花一分钱。去礼堂看电影前,总有医护人员用大号注射器,往我们嘴里喷那股带着甜味的黄色液体,防止公共场所感染流毒病毒;腺炎流行期,医护人员向每家小孩发放一小碗掺着米仁、绿豆的药膳;为防感冒晚上大伙房一碗热辣暖身的糊辣汤,喝下去就像裹了层无形的保护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文革前那几年短暂的童年时光,国家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但我却没有那段记忆。嵌在记忆里都是些温润明亮的片段,满是无忧无虑的幸福感。</p><p class="ql-block"> 清晨在起床号声中醒来。早上《新闻与报纸摘要》的播报声悠悠灌入耳内,那些关于国家大事的字句,彼时虽不懂深意,却成了清晨最熟悉的背景音。</p><p class="ql-block"> 那时物质虽不富足,却有着最纯粹的欢乐,那些喇叭声、欢笑声,至今想起来仍温暖动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