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书》原文及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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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书》相传为秦末黄石公所作，是一部蕴含中华智慧精髓的谋略奇书。全书仅六章，一百三十二句，文字简练而意境深远，系统阐述了“道、德、仁、义、礼”一体贯通的治国修身法则。其内容涵盖识人用人、审时度势、进退决策等诸多方面，被后人誉为“千古谋略第一书”。据传黄石公将此书授予张良，助其辅佐刘邦成就帝业。该书思想融汇儒、道、兵家之长，至今仍为领导者提供深刻的处世与管理启示。

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仁者，人之所亲，有慈慧恻隐之心，以遂其生存。义者，人之所宜，赏善罚恶，以立功立事。礼者，人之所履，夙兴夜寐，以成人伦之序。夫欲为人之本，不可无一焉。

道、德、仁、义、礼这五个方面，本质上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所谓“道”，是人所遵循的自然法则，它支配着万物的运行，而万物往往意识不到其存在。“德”是人所获得的修养，它使万物都能实现自身的需求。“仁”是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关系，表现为慈悲、智慧与同情之心，助益他人顺利生存。“义”是人应当遵循的原则，通过奖善惩恶来建立功业、成就大事。“礼”是人的行为规范，要求日夜躬行，以维护人伦社会的秩序。这些是立身处世的根本，缺一不可。

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若时至而行，则能极人臣之位；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如其不遇，没身而已。是以其道足高，而名重于后代。

真正的贤人君子，能洞察兴衰的规律，通晓成败的定数，审视治乱的趋势，明了进退的道理。若时机成熟而行动，就能达到极高的地位；抓住机遇而作为，便能建立不朽的功业。倘若未遇时机，便淡然隐退、坚守其志。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思想崇高深远，美名也因此流传后世。

德足以怀远，信足以一异，义足以得众，才足以鉴古，明足以照下，此人之俊也。行足以为仪表，智足以决嫌疑，信可以使守约，廉可以使分财，此人之豪也。守职而不废，处义而不回，见嫌而不苟免，见利而不苟得，此人之杰也。

德行高尚，能使远方之人感怀归附；诚实守信，能统一分歧、凝聚人心；行事公正合宜，能获得众人的拥戴；才学渊博，能以古为镜、明辨兴替；睿智明达，能体察民心、洞悉下情。这样的人可称为“卓越之人”。行为端正，足以成为世人的榜样；智慧超群，能决断复杂的疑难；信义卓著，可使人坚守誓约；廉洁清白，能公正地分配资源。这样的人可称为“优秀之才”。恪尽职守，从不懈怠敷衍；坚守道义，绝不退缩动摇；遭受嫌疑，不苟且避责；面对利益，不妄取贪求。这样的人可称为“杰出之士”。

绝嗜禁欲，所以除累。抑非损恶，所以让过。贬酒阙色，所以无污。

戒除不良嗜好和过度欲望，这样可以减少身心的牵绊与负担。抑制邪念恶行，能够帮助避免过失与错误。远离酒色诱惑，以此保持品行的清白无瑕。

避嫌远疑，所以不误。博学切问，所以广知。高行微言，所以修身。

主动避开嫌疑与是非，以免陷入误解和麻烦。广泛学习、恳切求教，以此不断扩充自己的知识。行为高尚、言语谨慎，这是修养身心的关键。

恭俭谦约，所以自守。深计远虑，所以不穷。亲仁友直，所以扶颠。

保持恭敬、节俭、谦逊和克制，以此坚守自己的原则与节操。谋划周密、思虑长远，这样可以避免陷入困境。亲近仁者、结交正直之人，能够在危难时得到支持。

近恕笃行，所以接人。任材使能，所以济物。殚恶斥谗，所以止乱。

秉持宽恕之道、专注踏实做事，以此更好地与人相处。任用有才干、有能力的人，才能有效地成就事业。铲除邪恶、斥退谗言，这样可以防止动乱发生。

推古验今，所以不惑。先揆后度，所以应卒。设变致权，所以解结。

回顾历史并验证当下，能够使人明辨事理而不困惑。先揣度形势再制定策略，以此应对突发变故。灵活应变、通权达智，才能化解复杂的难题。

括囊顺会，所以无咎。橛橛梗梗，所以立功。孜孜淑淑，所以保终。

谨言慎行、顺应时机，可以避免过失与灾祸。坚定不移、刚直不阿，是建立功业的基础。勤勉不懈、持之以恒，方能善始善终、保全成果。

夫志，心独行之术。长没长于博谋，安没安于忍辱，先没先于修德，乐没乐于好善，神没神于至诚，明没明于体物，吉没吉于知足，苦没苦于多愿，悲没悲于精散，病没病于无常，短没短于苟得，幽没幽于贪鄙，孤没孤于自恃，危没危于任疑，败没败于多私。

所谓志向，是心灵独自前行的指引。长久之道，在于周密的谋划；安宁之道，在于能够忍辱负重；领先之道，在于修养德行；快乐之道，在于乐于行善通达如神之境，源于极致的真诚；明察事理之质，在于体悟万物本质。吉祥之基，起于懂得知足；痛苦之根，生于太多贪念。悲伤之由，在于精力涣散；疾病之因，在于生活失序。短浅之弊，源于侥幸获取；昏昧之态，生于贪婪鄙陋。孤立之果，源于自恃过高；危难之源，在于任用可疑之人；失败之本，在于私心过重。

以明示下者暗，有过不知者蔽，迷而不返者惑，以言取怨者祸，令与心乖者废，后令缪前者毁，怒而无威者犯，好众辱人者殃，戮辱所任者危，慢其所敬者凶，貌合心离者孤，亲谗远忠者亡，近色远贤者昏，女谒公行者乱，私人以官者浮，凌下取胜者侵，名不胜实者耗。略己而责人者不治，自厚而薄人者弃废。

处处显示自己精明，就会显得愚昧；有过失而不能自知，就是昏蔽；沉迷而不回头，注定迷失；言语招怨，必生祸患。政令与内心相违背，事业终将荒废；后令与前令相矛盾，政令就会失效。发怒却无威严，易遭侵犯；喜欢当众侮辱他人，终会遭殃。迫害侮辱自己的任命对象，十分危险；怠慢本该尊敬的人，不祥之兆；表面和睦却内心疏远，难免孤立；亲近谗佞、疏远忠良，注定败亡。亲近女色、疏远贤人，是昏聩之举；后宫干预公务，必生乱象；因私授人官职，轻浮不公；欺凌下属换取胜利，实为侵犯自己。名不副实，终将耗散；宽于律己、严于责人，难以成事；自奉丰厚却待人刻薄，终遭抛弃。

以过弃功者损，群下外异者沦，既用不任者疏，行赏吝色者沮，多许少与者怨，既迎而拒者乖。薄施厚望者不报，贵而忘贱者不久。

因过错而否定全部功劳，必有损失；部下离心离德，事业终将沦丧；任用人却不信任，关系必然疏远。行赏时面露吝啬，会使人沮丧；承诺多兑现少，必招怨恨；先招纳又拒绝，是乖张之举。施予微薄却期望厚重，不会得到回报；富贵之后忘却贫贱，难以长久。

念旧而弃新功者凶，用人不得正者殆，强用人者不畜，为人择官者乱，失其所强者弱，决策于不仁者险，阴计外泄者败，厚敛薄施者凋。

念旧怨而忽视新功，不祥之兆；任用人却不给予正当名分，十分危险；勉强用人，难以留住；为人情而安排职位，必生混乱。失去自己的优势，就会变弱；向不仁之人咨询决策，十分危险；密谋外泄，注定失败；重敛赋而轻施予，必然衰败。

战士贫，游士富者衰；货赂公行者昧；闻善忽略，记过不忘者暴；所任不可信，所信不可任者浊。牧人以德者集，绳人以刑者散。

将士贫困而说客富有，国力必衰；贿赂公行，政治必然黑暗；忽略善行、牢记过失，是暴戾之君。任用的人不可信，信任的人不堪用，便是昏乱；以德管理众人，则会归心；以刑约束众人，终将离散。

小功不赏，则大功不立；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生。赏不服人，罚不甘心者叛。赏及无功，罚及无罪者酷。听谗而美，闻谏而仇者亡。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

小功不赏，则无人立大功；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然产生奖赏不能服众，惩罚不能甘心，必生背叛奖赏无功之人，惩罚无罪之辈，即是残酷。听到谗言就高兴，听到谏言就仇恨，注定灭亡安于自己所有，则得安宁；贪图他人所有，会招祸害。

怨在不舍小过，患在不预定谋。福在积善，祸在积恶。饥在贱农，寒在堕织。安在得人，危在失事。富在迎来，贫在弃时。

怨恨起于不肯赦免小过，祸患生于没有深谋远虑。幸福在于积善行德，灾祸源于恶行累积。饥馑因轻视农业而来，寒冷因荒废纺织而生。安定在于得人心，危难因处事失当而起。富裕在于把握时机，贫穷因错失机遇而成。

上无常操，下多疑心。轻上生罪，侮下无亲。近臣不重，远臣轻之。自疑不信人，自信不疑人。枉士无正友，曲上无直下。危国无贤人，乱政无善人。爱人深者求贤急，乐得贤者养人厚。国将霸者士皆归，邦将亡者贤先避。

君主反复无常，臣下就多疑不安。轻视上级易招罪责，侮辱下属众叛亲离。不重用身边近臣，远方臣民更会轻视。自己多疑就不会信任他人，自己真诚便不会猜忌他人。邪曲之士无正直之友，昏庸上司无清明下属。将亡之国贤人隐退，混乱政坛善者难存。真心重才必急于求贤，乐于得贤定厚待人才。国家将强人才汇聚，邦国将亡贤者先避。

地薄者大物不产，水浅者大鱼不游，树秃者大禽不栖，林疏者大兽不居。山峭者崩，泽满者溢。弃玉取石者盲，羊质虎皮者柔。衣不举领者倒，走不视地者颠。柱弱者屋坏，辅弱者国倾。足寒伤心，人怨伤国。山将崩者下先隳，国将衰者人先弊。根枯枝朽，人困国残。

土地贫瘠长不出大树，水浅之处养不了大鱼，秃树难栖大禽，疏林不留猛兽。山太陡峭容易崩塌，水太满溢必然外流。弃美玉而捡石头是眼盲，披虎皮却仍是羊性为软弱。穿衣不提领子会颠倒，走路不看地面必跌倒。支柱软弱房屋会塌，辅佐无力国家将倾。脚受寒会伤及心脏，民怨深会损害国家。山崩前基石先损，国衰前民心先疲。树根枯朽枝叶必萎，人民困顿国家必衰。

与覆车同轨者倾，与亡国同事者灭。见已生者慎将生，恶其迹者须避之。畏危者安，畏亡者存。夫人之所行，有道则吉，无道则凶。吉者，百福所归；凶者，百祸所攻。非其神圣，自然所钟。

重蹈覆辙者必将倾覆，效仿亡国者终将灭亡。见到已发生之事，须警惕类似情况再现；厌恶某些行径，就应主动远离规避。畏惧危险才能安全，警惕灭亡才能生存。人的行为合乎道则吉，违背道则凶。吉祥之人，百福汇聚；凶险之人，百祸缠身。并非有什么神灵主宰，而是自然之理使然。

务善策者无恶事，无远虑者有近忧。同志相得，同仁相忧，同恶相党，同爱相求，同美相妒，同智相谋，同贵相害，同利相忌，同声相应，同气相感，同类相依，同义相亲，同难相济，同道相成，同艺相规，同巧相胜：此乃数之所得，不可与理违。

行善策者不会招恶事，无远虑者必常有近忧。志趣相投者相互吸引，仁爱之人彼此关切，邪恶之徒互相勾结，爱好相同彼此追求，美貌之人相互嫉妒，智慧相当彼此谋划，地位相当互相损害，利益相同互相猜忌，声音相同互相应和，气息相通互相感应，同类之人彼此依靠，道义一致互相亲近，患难之中互相扶持，理念相同彼此成就，同业之间互相借鉴，技巧相当互相竞争：这些都是自然规律的体现，不可违背其理。

释己而教人者逆，正己而化人者顺。逆者难从，顺者易行，难从则乱，易行则理。如此理身、理国、理家，可也！

放纵自己却教育他人，违背常理；端正自己而后感化他人，顺乎人情。违背常理难以服从，顺乎人情易于推行；难以服从则生混乱，易于推行则得治理。以此道理修身、治国、理家，方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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