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一些往事:政委让我写标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刚刚,翻看电脑中的照片,看到634团营房的大礼堂在七里山南坡巍然耸立,想起了一些往事。</p><p class="ql-block"> 1974年某日,团政委明理(明政委任政委前任副政委,文中统一称为政委)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交给我一项工作:为即将竣工的大礼堂正面外墙写标语,交由泥瓦工师傅用水泥固定在墙上。标语是两条毛主席语录:“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第一条分别在礼堂正面墙的两边,竖行排列。第二条分别在礼堂两边挎房窗下,横向排列。</p><p class="ql-block"> 接受任务以后,我请瓦工师傅量好标语框的长宽数据,然后仔细琢磨字的尺寸以求与框架大小的协调,并且在纸上做了几次图形模拟体验视觉效果。我决定字数多的那条语录用宋体,八个字的那条语录用黑体。</p><p class="ql-block"> 字数多的那条,我用钢笔勾勒在纸上。字数少的那条,字的体型大,我用宽毛刷(俗称排笔)蘸墨写在拼接的纸上。把写好后的几十张字交给瓦工师傅后,明政委嘱咐我在瓦工师傅施工时要盯着,不要出纰漏。</p><p class="ql-block"> 抹在砖墙上的水泥干湿适度的时候,瓦工师傅按照我们早已计算好的尺寸把写好字的纸沾贴在水泥上,顺着字迹切割掉多余的水泥,随后几天进行精心保养,待水泥干后又把字刷上红漆。工程圆满结束。</p><p class="ql-block"> 明政委非常满意。</p><p class="ql-block"> 634团营建施工,工人师傅是七三年初我和景惠元干事从阳原蔚县两地招来的农民,做标语的瓦工师傅姓名我现在不记得了。他做的标语中的字在施工中没有走形。此后多年,标语没有一丝一毫水泥脱落。只是撤编后没人维护,字上的红漆逐渐黯淡了。</p><p class="ql-block"> 说到招收农民工,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招工时我们在县招待所吃住。忘了是在阳原还是蔚县,招待所的一位约摸三十多岁的食堂大师付,听说我们是来招工的,非常高兴非常热情。他的热情不仅是偶尔短暂碰面时的亲切,更体现在我们买饭上:一是给的量大,二是少收钱!比如饭费3角,给他5角的饭票,他找回3角或4角。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他找错了,退给他,他的手在盛饭票的盒子中动几下,再原封不动地给回来。几次三番,我们想:他是不是不会算账?一分析不对:他每次都是多找给我们,没有一次是多收。难道他是有求于我们把他的亲友招走?问过他,他说没有。后来有一次机会和他多说几句话,我们提出不要这样做,他说:“你们到这里招工,是为我们县做好事,应当感谢,我没别的本事……”离开那里的时候,景干事我俩很纠结,想把少收的饭票退回去,可一想,退在哪儿都会对这位师傅造成伤害,不退吧又心中不安。最后我们没有选择退,而是把这位师傅和他所代表的当地百姓对解放军的纯真情感深深地印在了心底。</p><p class="ql-block"> 言归正传。明理政委亲自叫我写标语,之前还有一次。</p><p class="ql-block"> 先说说背景。1969年9月11日,周恩来总理在首都机场会见了参加越南胡志明主席葬礼途径北京的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双方同意中苏边界问题应当通过和平谈判解决,避免武装冲突。10月20日,中苏副外长在北京重开边界谈判,自珍宝岛事件后中苏之间极度紧张的关系有所缓和。</p><p class="ql-block"> 此后,在社会上乃至军队中,慢慢地产生了一些不利于积极备战的思想认识。大约是七一年下半年或七二年初,明政委让我在团机关驻地(张家口第二监狱)南墙上写一条大标语:“敢战方能言和,谈和更须备战”。这句话,不知是出自哪位高层领导或上级文件,抑或是出自明政委,我当时觉得(现在也觉得)很有水平。</p><p class="ql-block"> 监狱的围墙是很高的。我买了大约20公分宽的毛刷(俗称排笔),到后勤要了些白灰在桶里化开,一人多高的大字直接在墙上开写,很快完工。明政委一直在旁边高兴地看着。当年在那里驻过的战友,记性好的应当对此标语留有印象,一是因为语言凝炼新颖,二是因为字大醒目。</p><p class="ql-block"> 借此说说我和明理政委关系中的几件事。</p><p class="ql-block"> 六九年八月底,634团从唐山地区昌黎县移防张家口地区万全县。刚到新驻地新河口,我便从指挥连调到了政治处宣传股任报道员。之前几个月,政治处抽调我到炮五师宣传处学习新闻报道。8月1号,在《唐山劳动日报》城市版和农村版同时发表了议论文“谈过细”,这是我的处女作。</p><p class="ql-block"> 六九年下半年某月,明政委到二连蹲点,特意带我跟他一起去。那时咱还是个二十岁的新兵蛋子,啥也不懂。我按照政委指示,了解连队指战员中的好人好事,写成稿件投往报社。投稿前,政委认真审阅修改。</p><p class="ql-block"> 七一年底或七二年初,明政委亲自布置并现场观看我写那条“敢战方能言和,谈和更须备战”的大字标语。</p><p class="ql-block"> 七二年某日,明政委给团直机关干部讲课。他对“规律”一词的解释我不认同,便于课间休息时当面提了出来并发生争论。室内当时有很多人。我与政委的争论虽然是心平气和的,但政委明显地脸色不好、不高兴。</p><p class="ql-block"> 七三年十月,我有一事找到明政委,他的答复让我很不满意。</p><p class="ql-block"> 自此,我主动与明政委疏远。能躲则躲。不能躲时,不敬礼、不说话。在机关走廊里迎面遇上,不让路(他偏一下身子走过去)。这就是我,一个性格倔、情商低的人办出来的事!现在想来,那位说“汪文建不好管”的师首长,并不完全是党同伐异,人家的话也有几分符合实际。</p><p class="ql-block"> 我当初提干的任职命令是二连二排长,但未到职,而是在政治处代理书记。政治处书记是连职。我这一“代”,就是好几年。直到明政委转业后,我才去掉“代”的身份。“代”字难去的原因,不知道有没有明政委的作用,但我知道,确有别的一二小人压制我。我还感觉出来,明政委一直试图缓和与我的关系。直到他将转业的七六年三四月,去在北京阳坊执行任务的一个连队蹲点,还特意叫我这个本职与组织宣传工作不搭界的政治处书记一起去。此期间,有感于个别人对我的恶意,我以“蚊子”为喻,写过几段歪词:</p><p class="ql-block"> 仲夏来阳坊,</p><p class="ql-block"> 只因同事忙。</p><p class="ql-block"> 蚊子见我青筋突,</p><p class="ql-block"> 嗡嗡喜欲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喜也嫌太早,</p><p class="ql-block"> 狂也过份量。 </p><p class="ql-block"> 放下帐子聊作壁,</p><p class="ql-block"> 笑它空飞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帐子何如壁,</p><p class="ql-block"> 此虫技亦长。</p><p class="ql-block"> 两个好汉钻进来,</p><p class="ql-block"> 搅我头昏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疲极也入梦,</p><p class="ql-block"> 恶蚊逞凶狂。</p><p class="ql-block"> 满腹香血弹冠乐,</p><p class="ql-block"> 啪!</p><p class="ql-block"> 忽来一巴掌!</p><p class="ql-block"> 明政委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大学生,出身地主(或富农?)家庭,有相当高的理论和文化素养,为人正派慎独,是一名党的好干部。</p><p class="ql-block"> 明政委已于前些年去世,此文就做为对他老人家的纪念吧!</p><p class="ql-block"> 2025.10.16</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另附</b></p><p class="ql-block">634团政治处副主任韩克方战友回忆634团礼堂大字写作情景:</p><p class="ql-block">汪主任你好!为你的回忆文章点赞。大礼堂是咱们营房标志性建筑,你书写的大字标语给大家留下了永久的记忆。在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中是分两次写的。竖幅两条毛主席语录是先写的。横幅“团结紧张严肃活泼”</p><p class="ql-block">八个大字是我到政治处后才写的,你书写时我在现场,因为我特别喜欢你的字,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在报纸上写的,每个字一张不够大,两张报纸一个字。待礼堂内座椅全部安</p><p class="ql-block">装完毕后,座椅上的排号和座号,这样的小事,他们没劳你大驾,是找的我,让我写的,写在纸上后再刻出空心字,便于刷漆。我写时还得到了你的指导:“全包围结构的方块字,不能写满格。”你的话语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也成为永久的记忆。友谊长存,汪主任望多多保重身体。</p><p class="ql-block">来自韩可芳华为备忘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