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5年第一场雪,落在北方小镇的清晨,像一封迟来的信,轻轻叩响了冬日的门扉。我站在街角的屋檐下,手里攥着半凉的速写本,铅笔尖在纸面停顿,不知该从哪一笔开始。雪不紧不慢地落,把整个小镇按进一种柔软的静里,可这静又藏不住热闹——远处传来三轮车碾过薄雪的咯吱声,巴士喘着粗气进站,车门一开,涌出一团白雾和几个裹得严实的乘客。</p> <p class="ql-block">行人三三两两走着,有人缩着脖子快步前行,有人靠在电线杆旁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镜片上。一个小贩从三轮车上掀开棉被,热腾腾的烤红薯香气一下子窜出来,像一根线,把冷空气里散落的人心都串了起来。我画下那个捧着红薯呵气的老人,他眉毛上结了霜,嘴角却翘着,仿佛这雪不是寒意的开始,而是某种熟悉的、值得等待的仪式。</p>
<p class="ql-block">雪越下越密,街景渐渐模糊了轮廓,可生活却愈发清晰。一辆小汽车缓缓驶过,车顶积了薄薄一层白,像被谁轻轻撒了糖霜;巴士驶离时,留下两道湿漉漉的轨迹,很快又被新雪覆盖。我收起笔,不再执着于画出整条街,反而开始记下这些瞬间:一个孩子踮脚去接雪花,一个女人把围巾重新裹紧,两个老人站在屋檐下说着什么,笑出了一团团白气。</p>
<p class="ql-block">这场雪,不是为了风景而落,而是落在日子的缝隙里。它不声张,却让一切慢了下来,让人想起炉火、想起热汤、想起那些藏在寒冷背后的暖意。我走在回去的路上,雪落在肩头,没有化,像一种温柔的停留——原来第一场雪最动人的,不是它的洁白,而是它让平凡的日子,突然有了可以被记住的形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