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写在前面的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部小说,旨在通过展现出生在太行山区一个村庄的五姐妹及其所组成的家庭之不同的追求和人生轨迹,诠释因果关系,揭示人生哲理,给人以思考和启迪。从今天起,我将陆续随写随发,欢迎阅读并提出诚恳意见和建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崖间客 2025.5.5</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十七章 幼鸭学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六年的光阴,如田埂上的风,悄无声息地吹过。当年,五岁的哥哥,小名儿叫狗蛋儿的张勇奇,领着三岁的妹妹,小名儿叫晓儿的张晓云,跟着参加队上栽红薯劳动的父母,去地里捉蚂蚱。现如今,狗蛋儿已十一岁,不但已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还成了家里的“小劳力”;晓儿也九岁了,上了二年级,扎着两条小辫儿,眼神明亮,像山间清晨的露珠,也想争当家里的“小帮手”;现已七岁的弟弟,小名儿叫壮壮的张勇壮,当年还是被奶奶抱在怀里才几个月的婴儿,如今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哥哥姐姐身后,成了家里的“小尾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三个孩子的父亲张栓牛和母亲刘翠柳,仍然保持着一对典型而又普通的农村夫妇的本色,依旧朴实肯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栓牛的背已经显出微驼,手上的老茧一层叠一层,像树皮般粗糙,却依旧沉默地扛着全家的重担。翠柳的鬓角,也增添了隐约可见的一两根白发,但眼神依旧坚定,走路依然带风。不知她的教育观念是受谁的影响,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从有了第一个孩子,她就从来没有娇生惯养过。看样子,不仅仅是没有娇惯的条件,更像是有意而为。翠柳常说:“孩子们的心田,跟地里的庄稼要有人侍弄一样,更要用心浇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又是一个柿红叶黄的季节。这天是星期日。从来不睡懒觉的兄妹姐弟三人,跟随去地里刨红薯的父母,去耪用来沤制肥料的茅草疙瘩。狗蛋儿和晓儿各拿一把薅锄,四处张望着寻找目标,往往是哥哥去哪儿干,妹妹也跟着干在哪儿。壮壮呢,则在离哥哥和姐姐不远的地方,自己玩儿。晓儿看哥哥一旦发现目标,就把薅锄伸过去,没看出费多大力气,就耪下来了,自己却耪几下耪不下来,就对哥哥说:“哥,咱换换薅锄啊!”哥说:“不是怨薅锄的过。”晓儿问:“那是怨啥?”哥说:“不怨啥,就因为你还小,手上没劲儿。”晓儿看哥哥只管说,没有跟她交换的意思,就把身子摇晃得像布朗鼓一样,说:“不嘛!换换嘛!”狗蛋儿无奈,就跟妹妹换了过来。晓儿一试,还是不行,好像还不如原来那个好使呢!生气地把薅锄往地上一摔,就想哭。狗蛋儿赶紧走到妹妹身边,哄着说:“不哭,不哭,就是因为晓儿还小,不是晓儿没本事。换是别人,说不定还不如俺妹妹呢!”晓儿这才没哭出声来。狗蛋儿说:“咱还换过来吧!你那个轻一点儿。”晓儿跟哥哥换了过来,狗蛋儿又安慰妹妹说:“别着急,慢慢儿来。我像你这么大,还不如你呢!”狗蛋儿发现,晓儿在耪的时候,由于她还矮,薅锄入地的角度有点儿陡,就跟晓儿说:“晓儿,哥教教你。”随后,就把晓儿的薅锄接在手,像个小大人,口气和缓地说:“你这样儿,把胳膊稍微抬高一点儿。”狗蛋儿示范了一下,把薅锄还给晓儿说,“你再试试。”晓儿接过薅锄,边问边做了个样子给哥哥看:“是这样吗?”狗蛋儿说:“对,就是这样。”晓儿试了一会儿,高兴地朝哥哥喊道:“哥,我会了。”狗蛋儿说:“我就知道妹妹聪明,一教就会。”说完,他朝勇壮喊道:“壮壮,来,过来帮着哥哥姐姐,把这一堆一堆的,抱到那边挑筐跟前。”壮壮说:“不!我还玩儿哩!”狗蛋儿生气了,厉声喝道:“过来!”壮壮这才不情愿地慢腾腾朝这边走来,小嘴儿噘得活脱一个小猪八戒。每抱一撮茅草疙瘩,到挑筐跟前,都是挒着膀子用力往那一甩,小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临近中午,翠柳朝向不远处喊道:“勇奇!”自从勇奇上了学,翠柳在外面就不喊狗蛋儿了,“甭耪了,往一起拾掇拾掇,准备回家啊!”狗蛋儿应了一声,叫上妹妹,做起了收工的准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队长刘世良,站在地里,向社员们喊道:“该下班儿了!扯拽点儿山药蔓儿,把那山药堆盖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扯着蔓子走在刘世良身边的张建国说:“其实,大亮白天哩!没人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刘世良说:“一般没人偷,盖住点儿看着好看,像个收工的样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建国把扯拽着的红薯蔓往堆上一盖说:“嗯!盖住比不盖保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社员们一起动手把红薯盖好后,陆续走出地,拿上各自来时带的东西,往家里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栓牛把两个孩子耪的茅草疙瘩,装入挑筐后,见挑筐箍内还塞不实。塞不实,一走忽闪忽闪的,容易掉。他对翠柳说:“恁们先走,我再耪两把。”这时候,刘世良从他们身旁路过,问:“狗蛋儿!累不累啊?”狗蛋儿用胳膊肘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笑了笑,没说话。翠柳说狗蛋儿:“姥爷问你话哩!咋不吭声哎?”狗蛋儿这才面对姥爷说:“有点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到村口,翠柳看见前面那个大坡上,一个老汉拉着个双轮车,车上坐着个大娘,还没看清是谁,就见坡顶的老汉已把身子躬得很低,只能看见脊背,车子却一动不动。她马上意识到不好,迅疾喊了声:“狗蛋儿,快!”狗蛋儿好像也已看出不妙,把肩上的镢头往地上一扔,就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晓儿和壮壮一前一后,也跟着向前跑去。正全力跑着的狗蛋儿,忽听身后有摔倒声和啼哭声,他边跑边往后看了一眼,是晓儿跑倒了。他也顾不上管晓儿,回头继续快跑。跑到坡顶,两手伸向车尾,一用力把车推出坡顶,停在了平地。拉起晓儿又拉上壮壮随后赶到的翠柳,气喘吁吁地“啊”地一声,舒了口长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梅说:“大伯,你看刚才多危险啊!要是真上不来,车再倒回去,那不就毁唠!”大伯仍喘着粗气说:“唉……多亏……多亏……”翠梅知道大伯往下说什么,就抢先说:“再遇到这情况,需要给大娘去看病,你给俺们说一声,跟你一起去。”大伯默然。翠柳又说:“刚才,你该在坡底下先歇会儿,等有人来了,帮着你推上去。”已稍微缓过些气的大伯说:“我也这样儿想唻!后来又觉得,卯卯劲儿,敢能上去,就……唉!要是没恁们帮忙儿……”眼泪顿时涌出眼眶,动情地用手往腿上一捶,“嗯!这老命就没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梅母子回到家,壮壮跟在母亲身后说:“饿!”翠柳急忙洗了把手,一步跨进灶台,揭开锅盖,拿起早饭剩下的一个谷面饼子,掰下一块儿,给了壮壮。晓儿用艳羡的目光看了一下正在津津有味吃着的弟弟,没说什么,只是喉咙鼓动了一下,咽下半口唾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饭桌前,翠梅说:“今儿个,恁们几个表现都挺好昂!先是一起干活儿,哥哥挺像当哥哥的样子,教妹妹怎么耪;妹妹也不甘示弱,在哥哥指导下,也学会干活儿了;还有俺壮壮,也挺棒,不用别人照看,自个儿玩儿自个儿的……”狗蛋儿抢过话说:“壮壮也帮忙唻!给往一块儿拾掇茅草疙瘩唻!”翠柳说:“那更好。”顺手抚摸了一下壮壮的脑袋,说:“哼!等俺壮壮长大了,干起活儿来,说不定哥哥还不是壮壮的对手哩!是不是啊壮壮?”壮壮边吃边连连点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柳接着说:“再就是帮着那位爷爷推车,表现也都很好。就应该这样儿,遇到需要帮助的时候儿,伸一伸援手。被帮助的人不会忘,老天爷也会在功德簿上给记上一笔。”晓儿问:“老天爷是谁啊?”翠柳说:“老天爷啊……老天爷是天上的神灵。”晓儿疑惑:“神灵?是不是孙悟空?”翠柳说:“比孙悟空还厉害。你们长大就知道了。”一直不说话的栓牛说:“现在,先记住恁娘说的话就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栓牛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北邻居大婶刘张氏怒冲冲来到他家,开口就说:“翠柳,你值当了嗷?占你那么点地方儿,还在中间划条线,这不是给恁婶子闹难堪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情况是这样的:两家的房子中间有个夹道,其权属本来各有一半留作滴水。前几天,刘张氏家整修门前地,把她家原有门台向南努了一截儿,超过了夹道中线将近一尺,挡住了原来在夹道中间的出水口,把出水口挪到了紧挨翠柳家墙根的位置。翠柳看到后很生气,但没跟她吵闹,而是用墨汁在中间画了一竖杠,以示对方已侵权越界。刘张氏认为臊了她的脸,就找到了翠柳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柳说:“你看婶子,你要是提前跟俺说一声,我也许看在咱是邻居的份上,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连个招呼也不打,是不是太过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婶说:“我看你才过分哩!就多占你那么点儿地方儿,你值当了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柳说:“既然你知道那是占的俺的地方儿,你为什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强占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刘张氏强词夺理道:“强占怎么了?我就强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遇到这种情况,张栓牛知道自己拙口笨腮,也知道翠柳有这个应对能力,同时又知道,有他这个壮汉在,这本身对对方就有一种威慑力,所以,他一般不动声色。他不言语,并不等于他家就没有血性的汉子。可是,谁都不会想到,这条“好汉”竟是只有七岁的张勇壮。张勇壮听到刘张氏说出这蛮不讲理的话,起身跑道夹道里,拿着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翠柳断喝一声:“壮壮,放下!”壮壮心里并不服气,但是母亲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于是怒冲冲把棍子摔在了地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柳处事向来有底。他明白,有理不在言高。她依然并不起火冒烟地说:“你真不该耍这横婶子,好歹咱是邻居,谁也轻易搬不走,这道儿都是自己走出来哩!别到时候儿后悔。”说出的话,柔中带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悔?有什么可后悔哩!我就多占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刘张氏甩下这几句话,凶凶地离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刘张氏走后,壮壮说:“娘!你为什么不让我打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柳把壮壮拉在怀里说:“你看壮壮,你还小,有些道理你还不懂。这人啊,遇事要冷静,不能莽撞。他不讲理,咱不能不讲理。咱就冲着她这不讲理,想别的法儿治她。”兄妹姐弟仨,一齐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翠柳。翠柳说:“到明儿,恁们就知道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张松林在他家猪圈外的粪场前,摆放了一溜相当两三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只留下了个距外堾子二尺宽的小道儿,只能过个单行人。刘张氏家的猪圈,在翠柳家的猪圈里边,刘张氏家的人,若去喂猪、走茅房,必须从这里过,而这地方,正是翠柳家的,有证据在手。翠柳说:“甭看这地方儿是咱哩!咱不干绝情绝义的事儿,仍然给她留道儿走,让乡亲们看着吧!看乡亲们臊谁的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前有帮着张大爷推车,后有应对刘张氏闹事,兄妹姐弟仨,都在心里品咂着,似乎懂得了点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词《卜算子》论之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以善待群民,敢把刁蛮碰。滚打摸爬在世间,全赖身姿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单论治刁蛮,最忌无谋勇。莫道凡绳逊刃坚,看软实为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未完待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题图来源:百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插图摄影:据王吉业视频截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本章字数:约3890字</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崖间客,本名胡联彬,曾用笔名袁公,男,1959年生,中共党员,退休干部,河北元氏人。在职期间,曾长期从事文字工作,并有多个部门、单位工作和任职经历。2024年7月,完成第一部长篇小说《脚印》。习思以往,惯悟成败,乐品人生。</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作者致读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关注,是我出征的战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点赞,是我渴望的美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评论,是我前进的指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分享,是我挺胸的脊梁!</span></p>